在列大神的世界里,万事万物都有一个标签:正确、错误。四月初阳洛天闯进他平静的生活,这是错误,所以列衡宇明里暗里小小施点计谋打算把阳洛天赶走。所幸阳洛天及时地展现自个儿身上光辉灿烂的一面,终于才让列大神勉强承认“正确”。
也有可能阳洛天不知走什么鬼运气,或者是她身上哪点儿闪光点被超尘脱俗的列大神放大,居然稀里糊涂蒙着眼走进列衡宇的朋友圈里。
而列衡宇的一贯思维是,既然是朋友,那么对方的健康问题必须放在心上。一句话,“有病必须治。”列衡宇眸子里流转的寂光忽的一凝,针尖似表明自己一贯的主张。
坤叔抚了抚老花眼镜,似笑非笑,无可奈何。阳洛天怎么可能接受男科检查呢,她的病症,分明是……
“少爷,要我说,阳洛天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你的做法让她自尊心受挫了。”坤叔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干脆走到列衡宇身边,语重心长劝导,“试想一下,如果换做是少爷你,自己饱受恶疾摧残折磨不说,还不得不对外展现乐观积极的心态,目的就是让更少的人看到自己难以开口的伤痛。结果却被强迫着去做各种检查,生生把伤口撕裂给众人观赏……”
剩下的话,精明的坤叔点到即止。只是和蔼慈祥地注视着列衡宇,如世界上所有长辈关爱晚辈般,坤叔波澜起伏的生命里,唯有宇少爷值得他倾注所有。让不沾染尘世的列衡宇重新感受人的温暖,坤叔必须想法子。
列衡宇似不在意,却也静静听着,深深的蓝眸望着黑白琴键上。窗外风清,白之透明的窗帘微微晃动涟漪似的波纹,轻抚少年细碎栗发。
坤叔比所有人都清楚,列衡宇没有关心他人的先例。阳洛天贴心贴肺拖泥带水地照顾过列衡宇整整一个月,哪怕是石头人都能被感化地扒下一层皮。列衡宇从不愿意亏欠别人什么,自然要从其他方面找回来,帮阳洛天治好难言之隐的疾病,就是重要的一步。
“少爷,你这样全城通缉阿天,闹的动静不大不小。圣华片区消息敏感,尤其是宋家那位女主人,时时刻刻盯着攥着,难保阳洛天苦心保守的秘密被泄露出去。以她刚强的性子,指不定就逃回以前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坤叔温和笑笑,取下眼镜,露出一双精明而苍老的眼眸。故意把语气扬起,做恍然状,“新来的咖啡豆估计到了,坤叔先去那儿看看。”
坤叔慢慢走到门边,手触及门把时候,无意说了句:“阿天是今早出学校的,走得挺急的,走那么急做什么呢---年轻人啊,真是简单。”
如所有老人风烛残年的叹息,看透人世沧桑,古钟悠悠鸣响于心。
聪明如列衡宇,自然听懂坤叔话里的话。阳洛天匆匆出门,匆匆逃出去溜达,兜里哪有那么多的钱存活,更何况圣华这个寸土成金消费水平极高的地儿……
琴房里轻悠悠响起音乐声,断断续续……
——————————————
阳洛天是猫咪似的声音唤醒的。
迷迷糊糊支起脑袋,一个清清秀秀的姑娘由模糊变清晰。她揉揉眼睛,想起自己喝着白开水,百无聊赖以至于最后趴在木桌上梦周公。
眼前的女孩子,眉清目秀,略带羞涩,扎着简单的低马尾,阳洛天记起这是班上的同学。平日里寡言少语,在一堆嬉笑怒骂的贵族子弟里沉默安静地像空气。
“找我有事?————白同学。”阳洛天取来水杯,灌了一大口白开水清醒头脑。望望窗外天色,她居然一觉睡到了下午……难道小白脸没派人通缉自己?又或者是自己逃跑地太远了?
白芊芊低头,纤长手指不安忸怩地搅在一起:“阳洛天同学,东边巷子那边似乎出了点事儿。我看见有几个混混在欺负我们学校的同学……那个,我妈妈叫我别管闲事……”
吞吞吐吐,白芊芊偷偷瞄了眼阳洛天的神色,剩下的话不言而喻。老板娘也是白芊芊的妈妈不愿意惹事,安之若素,这里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战斗力低下。
当初阳洛天与空手道张锐惊天动地的空手道一战,举校皆知这个纤瘦少年惊悚霸道的实力。白芊芊只得求助这位自己高不可攀,遥远的同学。
圣华边区并不太平,阳光灿烂的地方有璀璨的富庶,亦有阴影暗生。阳洛天自知此理,并不打算四处找事。
白芊芊见阳洛天的神情,心里着急,明镜似的眼瞬间通红,眼泪含在眼眶里打转,低声哀求:“求你了…阳洛天同学,救救那位学长…这几个混混一直在这地区横行霸道,听说他们的头儿是个贵族,警察也不管这里的事儿……”
阳洛天最见不得女孩儿落眼泪,这些年怜香惜玉惯了,心头也有些不忍。再则,她最看不惯恃强凌弱的霸道事。于是无奈耸肩,起身理理衣裳:“我去看看吧,顺便救救你那位学长。等会儿请我吃饭作为报答。”
“没、没问题!太好了!”
白芊芊松口气,赶紧跑回屋子找工具。拿着根铁棍跑出来时,阳洛天早就不见影子。
靠窗的木桌,是一杯见底的白开水,玻璃杯透过清澈的光。
阳洛天出门转了个弯儿,眼睛揪准不远处的小巷子。巷子口堵着五辆狂拽酷吊炸天的道奇战斧摩托跑车,最出彩的那辆红银相交的道奇,惹眼地要命,瞬间就吸引阳洛天所有的心思。
阳洛天嘿嘿一笑,搓着手爪子,记起在A市和道馆爷们四处混混的自由小日子。阳洛天猫也似钻进小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