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洛天当着宋浩瀚的面儿,身形矫健地踩过书架,小手一拧、扯、托,角落的天花板通风口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阳洛天身子机敏如老鼠簌簌钻了进去,天花板一盖,缝隙也不留,和原本无异。
宋浩瀚眼瞅着阳洛天踩自己的书架、揭自家的天花板,心头一股子闷气无处发。一转身,红色皮裙的华琼已经款款走近。
“浩瀚,你在看什么?”华琼疑怪地顺着他的目光,落到角落的古木书架边。
宋浩瀚自若一笑,不着痕迹挡住华琼的视线:“无事,约莫是初夏近湖潮湿,招惹来蟑螂之类的脏东西。”
通风道的小蟑螂咬牙切齿:你丫才是蟑螂,你全家都是蟑螂。然后顿了顿,阳洛天在心底补充了句,小白脸才不是你家的。
“浩瀚,那件事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华琼坐定,优雅交叉的双脚,想要伸手触碰宋浩瀚的肩膀。宋浩瀚微微避开,蓝色眼眸落在茶几上一滩未清扫干净的红酒渍上。
华琼秀眉一皱,洁白手腕似乎脱力般,若无其事收回。
“如今的圣华片区,再也不是一家独大。苏家败落,银行信誉受损,那小子带领列家和沧河结盟,我们圣华集团要想继续保持优势———”华琼道,“浩瀚,你已经20岁了,应该回S国了。”
华琼的语气带点儿恳求,双手略略不安地交叉在一起。
宋浩瀚轻笑,后背随意靠在沙发靠枕上,对面坐着的是他那位母亲。
“你知道,我历来厌恶政治。”宋浩瀚红唇猩红,靡靡之气缓缓飘散,冰凉的讥讽,“那位置本该是列衡宇的,为什么要我去承担?难道就为了巩固你在圣华集团的位置?”
他的话毫无顾忌,直白如刀子,直接剜住华琼心里那块不容挑衅的血肉。
“什么叫巩固!我辛辛苦苦将集团力量扩及全球,还不是为了你。难道你还留恋当年风餐露宿遭人欺凌的苦日子!现在的你是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华琼猛然提高语气,手指甲掐入皮肉里,呼吸突然急促不安。看见宋浩瀚嘲讽而平静的面孔,仿佛窥伺了极为丑陋的真相,作为母亲应该有的尊严蓦地被摧残地淋漓尽致。
是啊,浩瀚都20岁,有些事情早就看透了,看透了自己作为一个母亲那丑陋不堪的面孔。
“继承人?呵呵……你做了什么,你最清楚。别妄想把我牵扯进来。”宋浩瀚懒懒挑起纤长手指,凭虚抓了抓一把空气,看骨节分明的手指收拢在一起,却什么也没触碰到,“你可别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在总裁你的眼里,什么亲密爱人,什么至亲骨肉,都比不过你手中的权力。”
通风口趴着的某人,在漆黑环境中眨巴眨巴黑眼睛。原本以为自己和洛白雪母女之间的斗争已经无人可以匹敌,今儿才知道华琼母子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硝烟才特么真的是旷世无敌。话还没超过三句,原子弹便搬了出来,阳洛天猫在角落里都能感受到美苏冷战的恐怖,生怕一个不留神就炸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