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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破局

愿或不愿,现实的手指会在某个不经意间轻轻叩响梦的大门。

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

母亲本不是无敌的存在,只是长久以来的信赖让它盲目,死神的目光终究还是注视到了人间的这片温暖。

他绝望地站立在风雨之中,那天的天空同样的黑暗,雨水同样的冰冷。身旁母亲的身躯早已没了温度,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从此没有了那个为你遮风挡雨的人,从此世上没有了那份唯一的牵挂与寄托,又该何去?

何从?

雨倾盆而下,小小的蜥蜴抬起了头,白狐怜爱的眼神分明告诉它她读懂了它的内心..

雨淅淅沥沥而下,阴云笼罩,没有想象中的瓢泼大雨,没有想象中的电闪雷鸣,润物细无声,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傅骏的身上,渗入他的身躯,融入他的灵魂..

一滴闪耀着希望的雨滴悄悄落入它的心田,他睁开双眼。

梦,结束了!

似乎是终于结束了?

他站起身来,手掌心一阵传来一阵****的感觉,他低头,一根细小的黑刺从掌心穿出,如此熟悉,仿佛与生俱来。

它是我?又或者我是它?

是一场梦?又或是一场穿越时空的旅行?

傅骏摇了摇头,想不出一个答案也就不去想了。

他走上前去,背起倒在地上的林易消失在丛林深处。

脖颈上的伤口正在缓缓愈合!

地上狞猫的尸体腹部的一点火红游离着从口中跑出也深入泥土消失不见。

一场灾难又或是一场幸运?

战争,近乎无休止的战争,直到一方倒下才能够彻彻底底停止的战争。

天空中的阴云始终不曾消散,这突如其来的阴云笼罩着整个天空,营造出一种阴郁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人类与妖兽之间的争斗难得有片刻的止息。

莫名而又带着几丝阴冷的气息,冰冷却让人觉得舒心的雨水,止息了人与妖兽心中战斗的火焰。

通往深林的路上,人与妖兽的尸体零乱的排布在山脉的每一个地方,诉说着战争的无情,战争的惨烈,大大小小的战争,走得匆忙撤的迅速,很少有人能够入土为安,死亡是战士的终点,大地是生灵的归宿。

有多少傲骨被掩埋在褐色的泥土中?有多少身影被淡忘在时间中?又有多少不朽被埋没在历史中?

傅骏背着昏睡的林易不知用双脚丈量了多少的土地,满目的尸骸与死亡的气息,妖兽与人类死去时那不甘的眼神,死后无人问津的孤寂,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这场战斗的正确性与必要性,甚至开始质疑起来人类与妖兽千年的争斗又是否值得?自己所坚持着的是否本身就是一种错误?一种在长久的熏陶之下所产生的自然而然的错误?

他不知道,在那场梦醒之后他已经到达了第五重,太快的进境让他缺乏一种对自我道路的肯定,是以在这种境遇之下便产生了对道路的不确定,对未来的不确定!

尽管有着如此之多的问题,但当他再度前行,找到一个可以暂住片刻的洞穴之时,心中那股热血顿时消散,依然是义无反顾的背着身后的林易将它的主人击杀!心中却是没有丝毫的怜悯,似乎是因为本就该这样,也不得不这样。

人生中莫不是有着太多的选择与太多的无奈而后化成一条清晰的道路,引领着人生不断前行?

从热血中清醒,尽管他依然不明了,但似乎模糊的道路就在不远处。

他走出山洞,站立在细雨之中,点点滴滴的雨水似乎并不具有太多的力量,但却有着一种莫名的震慑力,让山林中的人与妖兽都不自觉的想要避开它,但傅骏站在这雨水中却有一种莫名的舒适与亲切,莫不是因为正是这雨水将它或他从绝望中唤醒?岂非正是因为这雨水给了他新生的力量?

遥望着无尽的山脉,星星点点的火焰又一次开始在内心燃烧,无尽的未来数不清的期待与渴望在内心此起彼伏,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种新的力量,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竟也变得温暖。

闭上双眼,梦中的岁月又一次出现在眼前,黑暗那虫鸟的窃窃私语似在耳旁,记忆一步步向前推进,那些回忆带着黑暗的气息,仇恨仿若枷锁一般将整个生命牢牢套住,本身就如同白纸一般的生命一笔笔画上那些灰暗的色彩。

它有了越来越强大的力量,有了让人惊诧的力量,可以在那些往日的嘲讽面前挺起骄傲的头颅,甚至连一个蔑视也不屑去给它们。

六重,不期而至,并且仅仅是在几个月的时间,力量越强大,内心的骄傲反倒隐藏的更为深刻,越谦卑,内心的骄傲反倒越为膨胀,在那所有的回忆中所唯一能回忆起来就是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它便能抹去所有的不安与难过。那也是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心安。

一种叫做泪的液体缓缓从傅骏脸颊缓缓滴落,时间的流速仿若在这一刻变慢了,雨滴缓缓滴落,渗入灵魂,抚平那受伤的心灵。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新的明光将这一切的黑暗驱散,二者的灵魂裂隙彻彻底底的弥合,一种全新的体验就此降临,手中黑色的尖刺融入掌心消失不见,变为自己身躯的一部分。

竟是又一次的突破,只待得身体与心境相契合的一天就能到达第六重,这种匪夷所思的速度不禁让人有些畏惧,但却也不知这究竟是一种幸运又或是不幸?

但毋庸置疑的是,无论是多少的忧患都不如此刻的力量来的更为重要。

夜已深,月未明。

林易从昏迷中醒来,感受着身上已经彻底痊愈的伤口,不禁苦涩一笑,也不知这种令人畏惧而又羡慕的天赋究竟何时才能为自己所掌控?

“林兄,你醒了。”傅骏听到林易的叹息声从沉思中惊醒,微微一笑说道。只是神色中那种一闪而逝的落寞究竟也没有逃过林易的双眼,眼角清晰可见的泪痕也未来得及拭去。

“恩!”林易也未曾点破,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又何须追问个清楚?留一份秘密岂非更好?

两人显然都是不善言谈的人,一如之前的沉寂,雨后的黑夜只有几声蛙鸣来的格外清晰。

良久,林易低声说道:“多谢!”却也是实在想不出更多的话来表达自己的谢意。

“不必。”傅骏嘴角挂起一丝温和的笑意。

这笑容仿若阳光,似乎让两个人之间的空间都变得敞亮起来了,林易浅浅一笑,格外享受这种安宁。

“等天明之后你要去哪?”傅骏问道,略带几分莫名而来的忐忑,似是对分离的忧惧?

“再向山脉深处走走吧,这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磨练吧,只是这战争..”林易有些不确定。

“那我们一起吧!”见林易没有反驳的意思,随即又说道:“妖兽挑起这战争,致使生灵涂炭,当真可恨。”眼角瞥了一眼自己的掌心,莫名有些心虚,语气也随即弱了下来。

“也许它们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毕竟如果能活着没有人愿意面对死亡。”林易带着几分感慨,那只倔强的小老虎似乎又出现在自己眼前,不禁有些想念,想念那些不知何方的朋友,怀念当时的懵懂与简单。

在这分别的岁月里,是什么改变了自己?他不知道,但又无法确定这是否是一种成长,也不能确定自己现在是否已经长大。努力去回想过去的模样却发现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渐渐远去,头也不回,走得如此决绝,那是时光!

“毕竟人与妖兽只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也说不上谁对谁错,是是非非又有谁能看的清?”林易接着说道。

傅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听着林易的话才感到有一丝的心安,看着林易的背影竟是有些感激。眼泪竟也是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认可!

傅骏张了张嘴想要将这个秘密告诉林易,而后摇了摇头甩开了自己眼里的泪水而后紧跟着林易向着丛林更深处行去。

何必?

步伐顿时变得欢愉而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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