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妞是连蹦带跳地朝陆沉明扑过来的,据说一路上摔了无数跟头,既没哭也没闹,进门的时候脏得像刚从煤堆里扒拉出来的。
“这可怎么敢当……”胖妞娘拎着一篮子野菜,看着满桌酒肉,局促得一个劲地道谢。
陆沉明笑道:“我吃了胖妞的口粮,回请她是应该的。”
饭桌上,陆沉明对胖妞的娘,叫桂嫂的道:“桂嫂,我其实请你来吃饭,还有一事相求。”
桂嫂讶异地道:“我?”
陆沉明点点头,韩放和儿子、孙女胖妞也都惊讶地盯着陆沉明,不知道这小孩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沉明正色道:“这个要求呢,说来有点强人所难,你若是不答应,我也不会强求。”
当下便把在三山洞遇见石艳艳的事情说了,道:“要找到立人大叔,非石艳艳不能,要让石艳艳帮忙,非解救她不能办到。所以,我有这么一个想法。”
陆沉明便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他让石艳艳假意激将二当家,让他娶她当压寨夫人,目的却是在于自己能够再次名正言顺地混进三山洞。因为他这次进山准备不充分,对三个强盗头子的实力也不清楚,贸然出手,成功率必然大大降低。
“桂娘可一点武术也不会,”韩放道,“她能帮上你什么忙?”
陆沉明笑道:“不会功夫不要紧,会缝补和打扮就行。”
桂嫂道:“缝补和打扮?”
陆沉明点点头:“所以我说请你做的这件事有些危险,因为我要你进三山洞,帮石艳艳。”
“怎么帮?”桂嫂道,同时胆怯地望了望自己的丈夫,她丈夫便安慰地握住了她的手。
“石艳艳答应当压寨夫人,叫土匪二当家十三天后娶亲,”陆沉明道,“这段时间内,她会照我说的,叫二当家下山,寻一个能缝补,会做嫁衣的绣娘。韩家庄距离三山洞最近,到时候土匪必然到村子里寻人,而那个人就是桂嫂。”
韩放对于土匪的抢掠模式再熟悉不过,捋着胡子沉吟道:“狼狗们进村,肯定不会随便抓一个人,而是会问,咱们村绣活最好的是谁。陆小兄的意思是,到时候,让桂嫂被大家推举出去?”
陆沉明点点头。
“但是,”韩放的儿子**担心媳妇的安危,道,“桂娘即便去了,能有什么用呢?”
“用处可大了,”陆沉明道,“她会成为我计划中最最关键的一个人。”
“最最关键?”胖妞吃得满嘴流油,好奇地重复着陆沉明的话。
“嗯,最最关键,”陆沉明道,“我的身份,不方便和女眷接触,而且也不是强盗窝里的人,和石艳艳走得太近必然引起怀疑。”
“你不能自称是那姑娘的弟弟吗?”**道。
陆沉明摇头:“我也想过这样,但这么一说,我就只能留在石艳艳身边,上下山很不方便。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自称是桂嫂的弟弟,而且,是个白痴。”
“白痴?”桂嫂道。
陆沉明简短地解释道:“只有这样,桂嫂才有理由把我带在身边,也只有这样,我不管在三山洞出现在什么地方,干什么,都不会引起怀疑。而桂嫂可以自由地接近石艳艳,当我和她之间的联络员。”
“我……”桂嫂犹豫地道,“我行吗?”
“妈妈最棒了!”虎妞啃着獐子腿,含糊不清地瞎捧场。
“我不急着要你回答,”陆沉明道,“还有一两天的时间,你明天给我答复,行吗?”
桂嫂握着丈夫的手,犹豫地点点头。
村长一行人吃饱喝足走后,守礼咋舌道:“陆老弟,你简直是个神人!”
“嗯?”陆沉明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的夜色道。
“我真想知道你的那些主意是从哪里来的,伊古大神啊,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守礼崇拜地望着陆沉明。
陆沉明耸耸肩,基本没听进去守礼的话,道:“随便想想的。”
窗外月明星稀,天幕高远,陆沉明望着夜色出神:桂嫂的神情让他想起一个人,自己的母亲,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这种无法排解的惆怅,虽然也曾时不时地涌上心头,但直到看见桂嫂,才更强烈地被唤起。
一夜无眠。
两天后,果然不出陆沉明的预料,村外的土路上忽然****喧嚣,不一会儿,只听几声粗俗的吆喝声,三山洞的二当家打头,带着自己的小弟们闯进了韩家庄。
陆沉明此时不方便出面,便躲在韩立人的茅屋里,见这一行人里并没有大当家,略有些失望,他对大当家的实力还没底,一旦有什么行动,自己这边是很吃亏的。
“我说,你们他|娘的跑什么!”二当家骑在一头皮毛发亮的大青牛上,一脸凶相地抽着鞭子,村民四散而逃,二当家对准一块栓马石啪一抽了一鞭子,石块当场碎裂飞溅。
“******,谁再跑,老子就让他变成这块石头!”二当家恶狠狠地一吼,村民们顿时谁也不敢多迈一步。
“我说,都过来,所有的人,一个也不许少,都给我过来,”一个小喽啰吆喝道,“我们当家的要找个会缝补裁剪的女人,你们村绣活最好的是谁?快点站出来,别磨蹭。”
谁会傻得站出来送死?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挪动一下脚趾头。
二当家扫了一圈,他早知道村民的这个反应,道:“老三,老三!你鬼点子多,来,你帮二哥想想办法。”
牛蹄得得响起,一个青白面皮,吊梢小眼的高个子骑在一头白花赤牛身上,带着一票喽啰走出来,他嘴角常挂着一丝阴测测的笑意,眼珠子转了转,道:“二哥,这个好办。反正咱们三山洞有的是地方,既然韩家村哪家姑娘媳妇也不给咱们面子,咱们就把全村的雌儿都请到咱们山上,到二哥大喜当天,也显得热闹些。”
他这一招阴毒非常,当下有好几个青壮年气得瞪起眼睛:“你们——”话没说完,都被各自媳妇老娘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三当家颇为得意地甩甩牛鞭:“时候也不早啦,小的们,麻利点动起手来,小媳妇们走得慢,回山咱们还可还有好些路要走呢。”
那些强盗喽啰欺男霸女最为拿手,当下兴奋地吆喝一声,朝大姑娘小媳妇们淫笑着围了过去。
“慢!”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娇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