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尚伟,出任L市公安局分局局长已有三年,在任期间,口碑还是不错的,因为在他所管辖的区域内,治安状况一直比较良好。谁曾想,良好的治安不是靠光明正大的手段实现的,而是吴尚伟和其分管区域内的黄赌毒等黑势力达成了协议,比如那些地下赌场,要按每台机几十元不等的数额向吴尚伟缴纳“保护费”,而吴尚伟也给他们通风报信,以保证这些场所不被警方端掉。至此,东方木和小林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他们端掉新华小区附近的那个地下赌场时,吴尚伟很不赞同他们的作法,原来其中有很大的猫腻。地下赌场的负责人“蔡老大“被抓获后,吴尚伟担心他会将自己招供出来,便派人同“蔡老大”进行了秘密谈判,只要“蔡老大”选择自杀,那么他的家人不但会安然无恙而且还会得到一笔数额不小的补偿金。于是,吴尚伟安排内部人给“蔡老大”提供了刀片,让其永远闭上了嘴巴。而李洪福则是吴尚伟同新华小区附近那个地下赌场联系的“中间人”,也正是李洪福帮助吴尚伟策划了“蔡老大”的自杀。
在人证和物证面前,吴尚伟没有任何反驳之词,他本身就是执法人员,比普通人更懂得知法犯法的恶果,他本出身寒门,凭自己的出色能力做到如今的位置,只是,在各色诱惑面前,他终究是做了一名不光彩的败将。可是,吴尚伟也坦言,那两名黑衣人绝对不是他的手下,他只是听说李洪福因车祸受伤住院并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后,才动了灭口的心思,其它的事件他都未曾参与,更不知其缘由。
看来,杀害李齐天和追踪李洪福的黑衣人是另有其主,而李洪福这次要透露给东方木的信息,绝不仅仅是关于吴尚伟的,还有更深层的秘密,只是,他和那名黑车主人目前依然处于昏迷状态,暂时无法给警方提供其它有价值的信息。
“沉——屋——石鼓山。”当东方木再次思忖这几个字时,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这个“屋”不就是指吴尚伟吗,以此类推,“沉”其实是“陈”,也是指一个人的姓,而且“陈”在“吴”前,也就说,那个姓陈的人很可能才是一系列事件的真正策划者!
可是,人海茫茫,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到哪里去找这位姓陈的神秘人呢?
“不如先从最简单的查起,队长,石鼓山,应该就是指L市北郊的那座石鼓山吧。”小林在一旁提醒道。
是啊,先从最简单的查起,东方木赞许地看了看小林,这位助手不但头脑灵活,还非常善于察言观色,东方木在这边一皱眉头,小林那边就把队长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得不说,小林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助手。
由此来看,案件的侦查工作在转了一个大圈后,又回到了起点——石鼓山,也就是胡桂华曾经居住并出车祸的地方。自从天威集团负责人携款潜逃后,石鼓山便成了L市政府的一块心病,那些拿到钱的拆迁户倒还好,反正拆迁与否他们都不亏,可是那些签下拆迁协议却还没拿到钱的拆迁户可就不乐意了,从法律上来讲,房子已经卖出去了,可是钱却没到手,谁会不忐忑呢?闹得最激烈的还是那些提前缴纳房款在“水榭龙都”订购房屋的市民,钱交出去了,房子连影都没有,天威集团又不在了,他们能不急吗?所以,那些心怀不满的人只好将这口气撒到了政府头上,谁让政府当初积极配合天威集团征地呢。现在,面对市民的各种谩骂、上访、质疑、甚至抗议,L市政府只得低调行事,积极斡旋,争取和解。可是,谁心里都清楚,只要政府拿不出实际而具体的解决方案,石鼓山征地引发的纠纷便永远也得不到平息。
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查石鼓山,又如何查起呢?
此时,北国的春天近了,虽然空气依然冷冽,但朦胧的鹅黄已经随处可见。当东方木站在石鼓山山脚下,仰望着这座连绵起伏的小山时,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办案时去的一个地方:G市青石村,正是在那里,他听到了关于鬼怪山的传说,而谋害自己亲外甥女的凶手阿怪,正是受了那个传说的启发扮成了白色侏儒,在村里行凶作恶——那么,眼前的石鼓山又有怎样的传说,是否能对案件的侦破起到一定的作用呢?
怀着这样的心理,东方木找到了L市文史办公室的一位老先生,在他的口中,东方木听到了关于石鼓山的悲凄传说——
很久以前,有一户人家,夫妻二人都是善良勤劳的好人,却一直苦于没有孩子。一个雨夜,村里来了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臭气的老乞丐,别人家都嫌弃地将他往外赶,只有这对善良的夫妻留这个老乞丐住了一宿,并给他做了一顿热乎乎的饭吃。第二天,老乞丐不辞而别,却留下了一只精致好看的拨浪鼓。这家女主人非常喜欢这只拨浪鼓,每天都拿出来摇几下听“嘭嘭”声。说来也奇怪,没过多久,女主人竟然怀孕了,足足十月怀胎,她生下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简直是人见人爱。可是,幸福的日子并不长久,当女娃长到四五岁的时候,在村头玩耍时被人贩子给拐走了!这无异于晴天霹雳,女娃的母亲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最终投河自尽,而女娃的父亲则在变卖家产之后,成为一名货郎,摇着拨浪鼓,踏上了寻女的路途。
一眨眼十几年过去了,女娃的父亲变老了,可他却一直没有寻到女儿。一天傍晚,他来到一个偏僻的小村子,一户人家以买针线为名义而让他进了后院,谁知,这家人买针线是假,谋财害命是真,毕竟货郎身上有些钱财——这对狠毒的年轻夫妇齐心协力将货郎勒死后,留下了货郎的财物,而将货郎的尸体抛到了荒郊野外。这天晚上,当这对夫妇清点到手的财物时,在货担底部发现了一只虽然陈旧但却精致好看的拨浪鼓。女人顺手拿起拨浪鼓,摇了几下,“嘭嘭”的声音响起来后,她脑海深处的记忆一下子被唤醒了——小时候,她的家里就有一只这样的拨浪鼓,她的父母经常用这个来哄着她玩,直到有一天她在村边玩时被人抱走……
“他是我爹,我杀死了我的亲爹呀!”女人大喊了一声便晕了过去,醒来后便疯疯癫癫地跑到野外去寻她爹的尸体,可是,野外的野狗秃鹫那么多,她爹的尸骨早就没了踪影。后来,女人回到家中,趁着丈夫熟睡,放了一把大火,而她则抱着那只拨浪鼓跳进了火海……货郎寻女的艰难和不幸最终感动了上天,于是,上天便将那只拨浪鼓变成了一座小山,即石鼓山,来纪念那位可怜的货郎。
“寻女?”在为故事里的人物痛心的同时,东方木的脑海中突然出现这样一个疑问,接下来,他需要做一个大胆的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