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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神明之始

星月明朗,夜空浩瀚,医院内,蓝发莫言拧着湿毛巾为宋禾儿擦拭着额头。宋禾儿的脸色亦然红润起来,身上的伤也没有了大碍,而破旧的衣物也恢复完好。只是,不知为何,仿佛贪图梦中的舒适,久久不肯醒来。  病房之中没有开灯,莫言静谧的如同淡淡的空气。黑暗之中一束光亮映在白色墙上,墙上好似无声电影一般播放着风宿神引在百幕大陆的一举一动。守在宋禾儿身旁的莫言仰头望着琉金的脸,又滚动水蓝色的眼珠对上风宿神引灰色的眸子,淡淡的吐了一口气:“若不是有种族之分,血海深仇,这两人也不会相遇吧……”  语末,她又回头看看宋禾儿,伸出白皙而冰凉的手指划过宋禾儿明媚的眉眼,她倾倾身子,凑近一些,缓缓在宋禾儿耳边开口:“因杀戮相遇,因杀戮结束……”  “哎……”连连叹气,莫言摇摇头,回身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的走到窗边,她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那十年前消失的七星。七星的龟裂消失定是天数变动,可是,是什么变了?  莫言目不转睛的望着星海,良久等待,却仍旧不见天空中有异动之变。

她眨着眼睛,伸出手指,掐着指节细细算了,自言自语道:“开始了……”随后,她转身望着沉浸在梦乡的宋禾儿说:“我只能将你藏到现在,开始了……他们会找到你。”  说着,莫言似乎又于心不忍,微微蹙动眉角,走回宋禾儿身边,微笑着对她说:“我还可以帮你一次,你们要珍惜。”说着,她侧头又看到那光亮之中的风宿神引。  风宿神引静默如雕塑,神情怜惜万分的凝视着琉金,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他却不再说话。此时从头想来,他才残忍的发现,除了打打杀杀,他与面前的女子竟然没有一点话可以说。  莫言望着,看着风宿神引慢慢勾动嘴角,无声的自嘲起来。  对了!  风宿神引眸子闪烁,他想起了什么,莫言也抬起来了眼角,随之被牵动。  在那张终年冰冷的脸上,终于还是浮现出一丝笑意,风宿神引从怀中取出紧随其身的红色手链。摩挲着那属于琉金的精美饰物,他心中一颤,竟有一丝不舍。然而,他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能耽误,于是,他细心的为沉睡的琉金带着那条手链。

万分不舍的凝视后,还是抬腿离开。  火红手链,回到娇艳女子身边,手环套在中指,水晶链子接连在手腕。  光柱之中,蓝色与红色交错艳丽,莫言盯盯的望着,忽然,她右手一挥,眼睛一眨,那些跟随风宿神引的画面便安静的消失。  已是深夜,医院之中只有几个值班的护士,莫言看了看墙壁之上的挂钟,水蓝色的眸子一闪,忽有沉了下去。  回想这么些年,孤身一人的莫言好像只对宋禾儿有着那样的感觉——血脉相连,至亲,想给予她无限的关怀与细心照顾。  千年过去,莫言的脑袋里永远记得宋禾儿在百幕风冢里对自己说的话。她说:“我宁愿过着困窘的日子,也不愿意为了荣华去拼杀。”  当时风使族与百幕族正是开战之际,两方力量相持,血流成海,打得不可开交。为此,当时的风渊,现在的宋禾儿说:“谁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再也不要亡者暴尸荒野,再也不要有老人和孩子孤苦余生……不管是风使还是百幕,妖兽还是神人,都不再去敌视对方。

”  “身为公主,你何以有这般感受?”漂浮在半空的蓝色,好似仙人一般的莫言,幽幽的问道:“你的母亲贵为王后,你可知道,你的父亲朗星王随意一声令下,便能将数千人的性命押上,你享受天下女子都想享有的尊贵,你……为何只惦记着那些孤残?”  “我不是惦记,我是看到……”那时的风渊还只是和孩子,虽然生活在世上几十年,却还是十岁的孩子。面对莫言的反问,她底下小小的脑袋。面对一半神圣,一半神秘的莫言,她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兀自挽着白嫩的手指,说:“姐姐你可以停止这场战争吗?”  “不能。”莫言淡淡的回答,脸上没不出一丝表情。  “如果,我愿意和别人一样和你交换,和你约定呢?”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风渊公主扬起粉嫩的小脸,说:“把你说的尊贵、宠溺、享有、支配都分给别人,让我一个人去孤苦与窘迫……”说完,风渊公主又有些紧张的握紧小手,捏住裙摆。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的父王死在战场上,你将担起重任,到时候多少人的性命都将由你决定。”  “我不要……我不要决定别人的生死,那样的权利太可怕。

”风渊像破浪鼓似地摇着脑袋,又问:“姐姐,我知道你行,你能办到,停止吧?”风渊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清澈的眸子望不穿莫言的顾虑。  然而,莫言又怎能忍心去伤害一个小女孩的善念,只有为难的解释道:“每个地方都会有战争,有革新……这是一个世界进化的过程,我没有能力改变……”  “你明明可以!”稚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风渊小脚一跺,喊道:“我知道你可以,你一定可以,明明可以……”  她可以,所以风渊成了宋禾儿,王后死在十年前,朗星王被琉金封印,风宿神引化为狼身……  她也不可以,即便当下牺牲了风使族最高血缘,那些幸福与安乐也不过只存在了区区三百年,如今战祸又起……  “傻丫头。”莫言轻轻微笑,缓缓道来:“你知道吗?我不是什么都能办到,我只是一个被成为怪物的女人。”  怪物,这个称呼伴随了莫言长达六百多年。  出生当日,她一夜成人,而那些力量也是与生俱来。杀死一个半妖,控制一个半兽,她都不废吹灰之力。

后来,渐渐地,她发现自己除了有妖、兽、神、人的力量之外,竟还有预知能力,以及时空能力,或者……更多的未知力量。  见识到那般不可控制的自己,莫言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异类、怪物。  不懂利用力量,伤害别人,滥动邪念。曾今的她,血腥满手。然而,一次死亡却给她带来新的开始。  ——利用自己的预知能力,带着那些失望的人希望。  而那些所谓的“约定”,不过是一个借口,一切的一切必定都是要发生的。  伤害别人不是永生要做的,变成别人的希望才能长存与世。  一世几千年,她什么都见过,经历杀戮争夺无数,却第一次遇上这么傻的孩子。不知为何,宋禾儿身上那般亲切的力量,更胜风渊,分明是同一个人,却更让人怜惜。  突然,陷入深思的莫言好似被什么惊醒,抓着宋禾儿的手突然撒开。她起身,那明亮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接着她转身走到窗口,口中随着秒针开始倒数“5……4……3……2……1。”  忽然,随着“1”的发音,“轰隆”一声,医院之外数里居然发生了大爆炸。顿时,火光漫天,黑烟密布。  “是开始了……”说着,她再度回到床边,将宋禾儿的衣袖卷起来,看着月牙伤疤,说:“我只能做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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