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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槐山书院

第二天他们都起了个大早,从怀阳镇出来,就能看到那座天昭最高峰槐山了,他们的目标当然不是爬上槐山,这个伟业据说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做到过呢。他们要去的是倚靠着槐山的八龙坡,天昭大陆仅有的三个书院之一,槐山书院就建在八龙坡顶。

其实,千寻对在这样的年代居然有三所类似于国际化高等教育学校这样的事还是很吃了一惊的。

穆风说诸国都有自己的名人能士,比方说秦国有天昭第一才子慕容双,落华有第一琴师沈言,而这些人尤其是书生,民族感尤重,有的时候花再多的钱也请不来,所以,出于人才知识交流这种意思,在上一届八国会谈中,各国就达成了协议,联合创立书院,先生们都是各国在不同领域声名远扬有才华的人,学生也可以来自全天昭。

目前这样的书院也不过只有秦祁边境的槐山书院,赵越边境的开阳书院和落华南昭边境的景丰书院,建在边境估计也是互相牵制的意思,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举动还是很有进步意义的。

走了半个时辰左右,总算爬到了山顶。

哇,看来各国都花了不少力,一上去就是规模颇为壮观的书院了,大门的木头匾额上写着龙飞凤舞的“槐山书院”四个大字,就算千寻这外行也看得出定是出自名家手笔。

高高的围墙下停放着一排排的轿子,轿夫们在三三两两的聊天,门前宽敞的空地上杂七杂八地站满了前来求学的少年们和他们的家人,俱是衣着富贵华丽,面容或威严或自傲,一看就是些有权有势的,不过说实话,见着这场景,其实千寻心底是偷偷地松了口气的,总觉得这似乎和以前学校开学也没有什么区别。

穆风径直举步往里走,千寻和莫辣椒跟在后面,两人都在四下张望,千寻猜他估计是没见过这么多同龄人,不过她自己看的却是,为什么全是公的,连来送人的也是男的!不要啊,听穆风说有三年的日子呢,要怎么熬过去!

一路走来,在发现自己确实是即将要混进一帮男性生物堆里时,千寻顿时没多大兴致看周围了。

旁边的凉棚下应该是报道处,看到有好几个这样的点,后面都排了长队,不过排队的看上去都是家丁,穆风也没往那绕,径自直走,在绕过一座大殿,穿过一片空旷的场地,又钻了一个拱形门洞后,他总算在一个小院里停下了。

看上去熟门熟路,以前来过?千寻正在思考着这个可能性,穆风就留下她和莫辣椒坐在院中凉亭里的石凳上,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喂,穆大哥到底是什么人啊?”

“其实,穆风并不是他的真名,他的真名你一定听过,他就是传说中,”千寻停顿了下,看他一脸紧张,身体前倾地直盯着她,心中暗笑,郑重地清清嗓子,“就不告诉你。”

莫辣椒立马跳起来,一副要掐她脖子的样子,千寻赶忙跳着躲开了。

笑话,他是什么人,我比你还想知道呢!

不过最让千寻不爽的就是他喊穆风大哥,而自己喊大叔,这不是平白比自己高出一个辈分嘛,是可忍孰不可忍,千寻一个回身,出现在他身后,狠狠一脚踹上他的屁股。

正当他以狗刨式的姿势趴在地上时,房门开了,和穆风一起出来的是曾经在山间小屋出现过的怪老头,不过这倒也没多奇怪的。穆风看着千寻,无奈地摇了摇头,怪老头笑眯眯地开口:“小丫,”旁边的穆风轻咳一声,他觉察到失言,忙改口,“小伙子们,去把你们的东西搬到自己房间去吧。”莫辣椒满脸通红的从地上爬起来,打定主意不再理千寻,别过头站到穆风身后。

千寻被分到了紧靠后门的那排房间中最里面的一间,隔壁是莫辣椒的房间,不过看来千寻享受到了特殊待遇,有关系就是好,貌似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是两人一间。

千寻的东西本来就少,很快安顿好一切,就敞开着门坐在房里看旁边的人热火朝天地收拾,还抽空去参观了穆风的房间,他的小院落和他们一众学子住的地方遥遥隔着一个面积很大的演练场,正好在后门的另一角,虽然不大但却布置的干净雅致,书房里还给他摆满了书,看来他也算是这里一个重量级的人物,还是说他和怪老头关系特别好?这个千寻就不得而知了。

穆风的院子旁就是怪老头一家的住所了,现在不应该这么叫了,刚刚从旁人口中得知,原来他居然就是这槐山书院的院长。千寻去问穆风,他这才肯告诉千寻,他是应邀前来做这槐山书院的先生的,千寻先前还一直以为他只是来这里投奔故人的呢,不过这样也挺好,至少他们有了名正言顺的落脚之处,不算寄人篱下。

大概绕着书院逛了圈的功夫,就见有人敲着铜锣喊大家去一进大门的那个大殿里训话,怪老头在上面讲了一番听不大懂的古语,千寻在下面听的昏昏欲睡。

忽然听到很响的一声应和声,千寻一惊,抬起头来,正对上穆风满含笑意的双眼,她就那么鬼使神差的在他的注视下红了老脸。穆风他们一群先生大概有三十几个都齐刷刷地站在怪老头身后,不过相对于先生来说,学子更少,原来看门口那么多人以为会有不少呢,结果往大殿里一站,好像还不到二百个,想来那么多都是送行的。

千寻暗暗环顾了下四周,啧啧,一个个可都是富二代啊,还接受高等教育,将来也都是精英吧,真是恶性循环呢!

接下来就是点名分组了,总共一百九十九个人,二十人一组被分给一个先生,千寻是最后一组,剩下的只有九个人了,她扭头,看到站在她右后方的莫辣椒,他也正看着千寻,千寻想他们这一刻的想法应该是难得的一致的,“真倒霉”,不过还好是分到穆风组上了。

书院的作息是五天一休,在这里待了十天后,千寻也基本上把这里的情况摸清了,这里的学子每三年才收一次,等到这一批走后,才会再对外征收下一批,估计和她所知的科举差不多道理。

整个书院大致分为前山和后山。

前山就是他们平日里求学习武休息的地方,一进山门有一口巨大的铜钟,每当有紧急或者重大事件的时候才会敲响它,铜钟后方就是议事祭祀的大殿,西边的几排房间是平日里先生们讲学之处,东边的是专门接待宾客的房间,大殿后就是练武堂,练武堂两侧分别是藏书阁,医馆和连成一体的杂役人员的住所,伙房,和库房储备室,练武堂到后门的一片空旷的场地是专门划分出来的实战演练场,演练场东侧是学生的住所,角落边上还有个澡堂,西边就是先生们各自的院落了。后门就是通往后山的,也属于书院,不过对学生来说却是禁地,还专门有狗在门口看着,防止有人偷偷溜出去。

越是禁止勒令的东西就越容易激发人的好奇心,据说从后门出去,翻过后山就是天昭第一峰——槐山了,槐山脚下有润江流过,沿江而下,就能直接离开秦国,通往祁国。

千寻曾想翻到后山去看看,所以花了五天的时间把每顿饭省下来的肉孝敬给那条看门狗,它是伙房的大厨赵三柱养的,有自己的名字叫威武,这里伙食不错,威武也确实是狗如其名,不过千寻更喜欢叫它小白。

在千寻用糖衣炮弹把小白收买之后,她们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阶级感情,不过千寻还是没能出去,因为她撬不开那个工艺繁琐的大铜锁,现在的轻功也翻不过高高的围墙,一番挣扎之后,只好暂且作罢。

不过,在这期间,千寻竟意外的打听到了穆风的事情。

平时闲暇下来的时候,书院的众人都会围坐在一起八卦,这一点果然男女没什么差别,谈到其他先生,都能杂七杂八地说出一堆,不过却没人知道穆风的事。

直到那天下午,练完武洗了澡,千寻正觉得无聊的不知该干啥呢,路过一间屋子,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圆头圆脑的小胖子,那胖子正摇头晃脑地喊:“问吧问吧,江湖草莽,宗庙朝堂,英雄美人,没有一处的事我不知道。”

千寻一听,冲进房间,扒开围着他的人,冲到他面前:“当真,小胖子?有没有天下美人排行榜,兵器谱,武林高手排名,十大山庄,或者是天下离奇事件,最毒毒药榜,神秘隐士之类的。”

周围的人一瞬间没了反应,倒是小胖子得意洋洋道:“这你就问对人了,话说。。。”

那天千寻听故事听到宵禁才去睡。

从此,她每晚必去小胖子房里听故事,成为了他忠实的听众,千寻听得有趣,小胖子讲得也很有成就感,现在千寻晚上不去,他都会自己过来给她讲。

穆风的事千寻也是从他这听来的,小胖子说他也不敢肯定,不过穆风极有可能是五年前出现在天昭的神秘剑客。

据说当年一出道就只身一人杀上越国玉屏峰灭掉了排行天下第一的暗杀组织影子门的总部,连挫武林几大高手,于千军万马中取下了敌军主帅的人头,从越国一路南下的途中,端了数不清的山贼窝,杀了好几个地方的贪官,还曾救过燕国的公主,据说要被招为驸马都拒绝了呢,后来不知何故消失在了落华国境内。

虽然这神秘剑客只出道一年,但是着实做了许多轰轰烈烈的事,不过因为没有留下名字,又是在这种传奇人物辈出的年代,所以只是如流星划过天际,很快就淡出了人们的记忆。

“这么神秘的人物,你怎么知道是穆风呢?”千寻奇道。

“实不相瞒,我这里有一幅见过他的人画的画像,所以我才敢做这样的猜测。”他神秘兮兮地说。

原来如此!

“快让我看看。”

等到他献宝似的翻出一幅画,千寻打开一看,顿时无语了。

“没错吧,是有几分像吧?”是啊是啊,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嘛,你除了胖点,跟这画也挺像的。

话虽这样说,不过虽然没有佐证,但是千寻觉得这无名剑客行事倒确实有几分穆风的作风。

昨晚忙着听小胖子讲秦国第一美女秦晚柔与落华第一琴师沈言不得不说的事,那叫一个柔肠百转,荡气回肠,所以千寻听完后还沉浸在故事里不能自拔,就华丽丽地失眠了,现在只能冒着被酒糟鼻发现的危险,偷偷窝在角落里打盹。

这酒糟鼻与千寻那是十一分的不对盘,第一天中午吃饭,千寻就是笑得有点大声,结果就被他揪出来,说什么要食不言,举止得体,行为高雅之类的,总之就是杀一儆百了。后来听他的课,走了一会神,没能回答上他的问题,就被罚站了一个时辰的墙角,现在,更是一上课就喊千寻回答问题,还百般挑剔。

据小胖子说他虽然有一身才华却一直不得志,所以才脾气怪异,不过千寻觉得他是像女人一样,更年期提前了。虽然被他逮住很危险,还要忍受莫辣椒的嘲笑,不过,看着前面人的后脑勺,真的好困,眼睛睁不开了。。。

咦?对了,千寻看着教室里的人,老师还站在讲台上,黑板上写满了英文符号,好无聊,她看向旁边桌子上的小不点,侧头向着她这边睡得明目张胆,真是让人不爽!

千寻扔了个纸团正中他脑门,他抬头看她,千寻示意他就要下课了,这主要是因为食堂做的土豆烧鸡和千层饼太好吃了,但是千层饼是限量的,土豆烧鸡也很受欢迎,迟了就要排很久的队,所以他们都是明确分工,下课铃一响就往食堂冲。

正在这时,下课铃响了,千寻赶紧提着餐盒站了起来,冲一旁的小不点大喊:“快点,小不点,你买千层饼,我打土豆烧鸡!”

喊完就觉得不对劲,眼前这一脸怒容的人是谁啊,这是哪儿,对面的人咬牙切齿:“千层饼?土豆烧鸡?”

千寻的意识一时没回笼,嘴巴却先动了:“你是谁啊?”

话刚出口就恨不得缝起自己的嘴巴,酒糟鼻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暴青筋了,千寻低头,发现自己站在桌子前,桌上的东西被她掀了一地,手里还紧紧抓着酒糟鼻的教鞭,赶忙松开,后退了一步,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是谁?哼哼,好,非常好。”

一点都不好,救命啊!!!

挑战酒糟鼻权威的后果就是一直站到下课,吃午饭的时候还被他压着,只能吃馒头,不能吃菜,穆风中午不在这吃,也不能救她,悲剧啊!还有莫辣椒,你得意过头了,都笑出声了。

由于中午能量不足,下午在练武堂的时候,千寻有点无精打采,旁边小胖子凑过来,对她竖了个大拇指:“我都听说了,好样的啊,兄弟,有胆量!”

好你个头,以后不是更难混了。

现在他们正在踢木头桩子,这书院的学科安排就是早晨天刚亮就到演练场集合,然后在山上山下跑个来回,吃过早饭,听先生讲学两个时辰,算是文化课吧,课倒是没几门,就是诗词歌赋,兵法,经略和人物列传,一看就是要培养全能型人才,一天上两门,两天一轮。

吃了午饭,休息一个时辰,就要去练武堂集合,练武堂被分成五个宽敞空旷的单间,每两个组一起上,千寻他们组就被分到和小胖子他们一起了,是穆风教授,现在学的也就是些练武的基本功。有的时候也要所有人一起去外面的演练场操练,太阳一下山就停,去旁边澡堂洗了澡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实话说这自由时间挺多,课也挺轻松的,不过这些富二代们有的以前根本没受过这种苦,一完就回去休息了,中间还走了三个人呢,不过大部分人看来来之前就有所觉悟,顶多抱怨下。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几个一脸拽样,像是高手一样的家伙在。

就像昨天下午,千寻洗完澡出来,顺带说一下,洗澡的地方是一人一个的小单间,路过一,二两个组所在的两排房时(用一到十来排组,千寻属于第十组),看到一个十五六的少年正把一个人踩在脚下,嘴里发出轻蔑的声音:“聪明人就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位置,本少爷是你惹得起的人吗?”

这人千寻有印象,高傲自大,脸上不管对谁也总是挂着不屑的表情,平时身边总跟着两个大个子,不过现在看来,他自己也有一定的本事,不过还是不喜欢这种人,像莫辣椒吧,虽然千寻不太爽他,可是他就算胡乱暴动,发脾气,本质还是好的,但这个人不同,他的话带着明显散发的恶意。

千寻也不清楚发生什么,正不知道要不要出声,那少年注意到了她,慢腾腾地收回脚,挑衅般地扫了千寻一眼,转身回房了。

啊啊,她收回刚刚的话,不是不喜欢,是讨厌,讨厌的家伙!

不过看上去来头很大,以后还是不要和这种人有交集为妙,千寻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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