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大内总管高明尖细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
秦墨沉看着几个大臣凑在一起低低私语,俊朗的眉头微皱,点了其中一个,“丞相,你有话便说罢,朕见你这几天退朝后都说得火热,是有什么事罢?”
年轻新帝坐在高位上,一身明黄龙袍不怒自威。
“启禀皇上,如今天下太平,百姓生活安居乐业……”丞相夏经纶闻言跪下,手中拿着奏折就开始口若悬河。
“说重点。”秦墨沉扶额,朝堂之上的这些文官总是改不了这种前缀漫天的习惯。
“是。”丞相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看了一眼站在另一列队首的余震一眼。
余震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臣等恳求陛下为皇家子嗣着想,速立皇后!”
“夏贵妃身为贵妃之首,暂领六宫事务,”秦墨沉眸子微眯,几分帝王的威压倾泻而出,他的音调微微拔高了一点,“难道丞相是在向朕暗示些什么吗?”
“臣惶恐!”夏经纶五十出头的样子,算是西沧三朝元老,在余震之前更是权倾一时,两年之前正方嫡女夏如秋嫁给了还是太子的秦墨沉做了侧妃,这勾结的势力,即使秦墨沉的最佳幕僚,也让他不得不忌惮。
“呵呵,是吗?”秦墨沉低笑两声,“那你说说看,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朕从三月的秀女大选中另择良女?”
“余将军有女兮若,先帝在时便盛得皇宠,赐号安宁公主,才兼备,名门佳媛。先皇赞之有柔明之姿,懿淑之德,敬慎持躬,树芳名于椒掖,人品贵重。”
说罢,丞相便闭了嘴,有时候,沉默才能让人更为多想。
“你是想让朕乱伦?”秦墨沉低声一喝,像是朝着夏丞相在说,目光却看向了安平王自己的亲弟弟秦墨玉的方向。
余震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变化,眸子却深了几分。
“臣惶恐!”看了一眼余震,夏经纶眼角皱纹细细密密,有几分狐狸的味道,“余大小姐虽然赐名安宁公主,却是余大将军所出,与陛下并无血亲关系,再则,陛下些许年不见,不知这民间传闻安宁公主已出落成天仙一般的人儿。”
语气诚恳,言辞之间满是赞赏。
皇上和兮兮,这夏丞相果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余震手握成拳,面上却依旧古井无波,正要开口的时候。
“臣弟听闻安宁公主和东离的栖迟楼王已有婚约在身,丞相此番提议怕是不妥。”秦墨玉站了出来,行了拜礼。
“楼王与安宁公主的相亲无疾而终早已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
可是,同时传得沸沸扬扬还有安宁公主刁蛮无理,空有美貌,气走楼王,夏丞相这般的意思,倒是让人费解了。
大殿内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静——!”高明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墨沉双手轻抬,众人退回原位站好。
“余将军,你意下如何?”
“回皇上,臣唯此独女,平日里素来任性骄纵,不识大体,恐不能挑起统领六宫,母仪天下的大任!”
余震睨了一眼夏经纶,站了出来,常年征战沙场的一股大男儿气概喷薄而出,气势非凡。
女人,之于秦墨沉来说,和夏如秋一样,都不过是那些大臣明里暗里结党营私斗争的一个工具而已。
但是安宁公主,不一样,余震,也不一样。
或许余震表示顺从他还会拒绝,可是余震这般不着痕迹地推迟,他的兴趣,反而被挑起来了呢!
“余大将军为人敦厚,战功赫赫,能力超强,想必安宁公主也是人中佼佼,将军,你过谦了!”
咬了咬牙,余震似是在犹豫。
“回皇上,臣女素来身体羸弱,此番更是远赴东离,前往回雪拜师学艺了,恐怕三五年不会回来,还请陛下另择大家之女!”
“此事再议,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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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秦墨沉在龙案前站着,日光投下,几分不分明。
“夏丞相,今日你这般,是何意?”
“皇上,臣是为了你的江山巩固着想啊,民间传闻,楼王和安宁公主相亲那日,这安宁公主百人长车,耍足了气派,这楼王是多等精明的人,他没有看上,说明这安宁公主不过是泛泛之辈,如此立后,兵权就不惧流落他处了……”
“夏丞相,你倒是为朕考虑得不少,这皇位也来坐坐?”秦墨沉唇角轻勾,神色复杂,让人看不懂。
“臣惶恐,这回雪山庄是武林人士聚集之地,这安宁公主这般一去目的有待考证,陛下!”
“夏丞相,你今天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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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雪城在东离靠西边的地方,因着终年积雪不化得名。临近武林大会,各个门派都聚集在此,大街上熙来攘往很是热闹,只是这回雪山庄,便都要各大门派的掌门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才能提前入住。
长车落地后,春福却是不忙下车,先从袖中取出了一只玉匣,交予兮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