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柳试莺早早地起来吩咐厨房做了一大堆的早膳,又亲自做了一大碗的榆白皮汤饼。
瑞王一进来便看着这一桌子的面点,只笑道:“不过是早膳,如何这般铺张。”
柳试莺上前含笑:“奴家又不知王爷平日里爱吃什么,只好多备了一些。”
瑞王走过来坐下,只说:“孤不挑食。”
柳试莺盛了一碗榆白皮汤饼端放于瑞王面前笑道:“这是奴家亲自为殿下做的,殿下且尝尝,若是不合殿下的口味,休怪奴家。”
瑞王接过手,笑着看她,口里道:“有劳娘子。”
此情此景,柳试莺不由想到在家中,娘与爹爹两人也是这般的话语,这般的亲昵。想着,便顿觉双颊红热起来,羞笑一声便转过身去。
瑞王吃了几筷面,突然放下来,只问:“你这里可有一个叫宝杏的丫头。”
柳试莺一愣,正疑瑞王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便道:“是有一个,王爷怎么问起她来?”
宝杏此时正端长生粥过来,听见瑞王这句话,也不顾手中端着的粥放下,只在他身旁跪了下来:“奴婢宝杏。”
瑞王用绢子擦了擦手,便丢在一旁,也不看她,只说:“孤到是说呢,孤底下的那些人都是谄上欺下的,怎么会突然放一个六品御史台台院的进来。”说着,转身望着她,却见她正底着头,头发到是少有的乌亮,耳坠上的小银坠只一晃一晃地:“你是收了他的钱?还是认识他?”
宝杏一听,便知是前几日在王府门口的那位御史台台院,手中端久的长生粥许是觉得有些吃力,摇颤起来,慌忙道:“奴婢不敢,奴婢也没这个福气认识那位大人。奴婢是刚巧要出去买些针线的时候在门口见那位大人很急,奴婢便想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就与守门的大哥说了几句,若是便此叨唠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柳试莺在旁听着,心下也明白了几分是怎么回事,但想着宝杏现在是自己身旁的丫头,若是瑞王真要追究起来,多少也会失几分自己的脸面,于是便从旁劝道:“这丫头平素到是老实,想必她是怕真有什么要紧的事耽误了,这也是为王爷着想。”
瑞王转过身来,笑道:“这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只是觉得这丫头嘴皮子到是有两下子,人家使银子都不顶用,偏这丫头三两句的就用上了。”
柳试莺亲自起来从宝杏手里端过长生粥,只道:“王爷身旁的人哪有不好的。”
瑞王握过她的手,含着半分戏谑:“她是你的人。”
柳试莺娇羞地将手一抽:“奴家都是殿下的,还恐她不是。”
正说着,外头有人来禀道:“王爷,大长公主来了。”
瑞王便拉起柳试莺的手要起:“走,跟孤去拜见大长公主。”
柳试莺毕竟是平民百姓,瑞王是她唯一见过的显贵,如今一听说大长公主,又中慌又是怕,只急道:“殿下,奴家还未曾梳妆呢。”
瑞王对着她道:“怕什么,这样便已经很好了。”
柳试莺更是急,只将挣脱开瑞王的手,只道:“殿下先去罢,容奴家梳妆了便来。若在大长公主面前失仪可不好。”
瑞王无法,也便随她去了,独自来到厅堂,见大长公主已经在了,便行礼:“大长公主纳福。”
大长公主见了他已是喜开颜面,只说:“快起来,都是在你的地方还这么多虚礼。”
瑞王起身扶着大长公主入座,大长公主只含笑道:“可用过早膳不曾,可别顾着我来就让着你饿着了。”
瑞王亦在一旁坐下只笑:“方用过了,即便挨一顿饿又能怎么着,大长公主好不容易来一遭,便是饿一天也是值当的。”
这话哄得大长公主又是乐又是恼:“瞧瞧,本宫教你的规矩又丢了不是。”说着,又道:“昨儿你父皇还怪我把你宠得都不成规矩,竟在他面前没大没小的。”
瑞王倜傥道:“瞧父皇说得,还不许姑奶奶疼我不成。”
大长公主笑容可掬,只道:“油腔滑调的,日后在你父皇面前放乖些,也免得你父皇总叨搅我的不是。”
瑞王只得点头:“是。”复又笑道:“前儿送去的那些参大长公主可用了不曾?”
大长公主只道:“到是些好参,贵在支支粗壮整齐,我已教人送去翼州了。”
瑞王只笑了笑:“难为大长公主总挂心。”
正说着,突然只觉艳香四溢,闻佩环之声玲玲脆响,玉足轻迈,步步生莲,每一步都是无声无息,触地生香。
大长公主抬眼一瞧,只见眼前有女子正立于厅堂之中,楚腰盈盈,纤影绰约,身着藕荷色的素罗衣裙,腰中系着宫绦玉绶,上身又是天水碧纱丝质暗纹短襦,雪柳横鬓,细珠点缀,乍看着虽是素净,但细看之下却觉更生娇媚。
只见她盈盈一拜:“民女柳氏拜见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看着到是愣了,只问:“这是哪里来的俏娘子?”
身旁瑞王看着到是有些忍俊不禁,大长公主只见着瑞王在一旁忍笑却不答话。心下已明了几分,口里只道:“上前来让本宫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