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玉玺之争 (一)(1)
公元352年,农历七月十二。
这天的天气一如往常的热,太阳刚刚睡醒,便散发了强烈的光芒,照射在了大地上。
天地之间没有一丝的风,济南城外的道路两边的树枝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
大地上被骄阳照射的出现了或多或少的龟裂,劣迹斑斑的土地上奔驰着一群快马,所过之处扬起了一阵漫天的灰尘。在灰尘中,一支统一穿着黑色战甲,骑着战马的军队正不断地涌出来。马上的骑士各个都面目狰狞,露出了凶狠的面相。
领头的是一个身穿银甲,头戴银盔,面戴银色面具的人,魁梧的身材,在马背上尽皆展现了出来。这人正是这支黑色大军的统帅,燕国的大将军,慕容恪。
慕容恪的左右跟着两匹快马,一匹是一瀑如洗的黑色骏马,一匹是火红如同昭阳的战马。两匹马的背上各驮着一名骑士,一个身材高大,一个身材瘦小,一个虎背熊腰,一个纤臂腰细,两个骑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面部的皮肤都很白皙,也都拥有着同样的姓氏——慕容。
这两个人一个是慕容霸,另一个则是慕容灵秀。
两个人紧紧地跟在慕容恪的身后,骑着马快速地在荒无人烟的原野上奔驰。
慕容恪此次出征,带了五万军队,两万骑兵,三万步兵,颇有一番要剿灭唐一明的姿态。他留下阳骜和皇甫真镇守济南城,亲自带着慕容霸、慕容灵秀前来争夺玉玺。
行进的途中,慕容灵秀突然扭过脸,对身边并排骑着马的慕容霸说道:“五哥,今天你一定要帮我杀了唐一明,以解我心头之恨。”
“灵秀,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他只有几百残兵,而现在他有几万部队,何况他又占据这泰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急切之间不易攻下。不过,你放心,只要一有机会,我就将他抓住,亲手交到你的面前,让你手刃他,解你的恨意,如何?”慕容霸道。
慕容灵秀的脸上洋溢起了一丝喜悦,高兴地说道:“嗯,五哥,这次你可千万别放跑他了,他没有东西可以要挟我们了。”
“不!他有!”慕容恪突然扭过头,对身后的慕容灵秀说道。
“什么东西?”慕容灵秀急忙问道。
慕容恪的眉头紧紧地皱着,没有说话,转过了头,双眼紧紧地盯着前面地面上腾起的热浪。他的额头上早已经挂满了汗水,正在顺着脸颊朝下滴淌。只是,这一切均被他的面具所遮挡,没有任何人发现。
面具看起来很丑陋,也很狰狞,如果他戴着面具在夜里出现,定然会被人误以为是妖魔鬼怪。面具将他的整个面部都遮挡住了,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貌。在面具下面,隐藏着一张俊朗的面容,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时常会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那种目光,足以令看到的人都害怕不已。
慕容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慕容灵秀说道:“灵秀,四哥说的应该就是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我们不是来抢玉玺的吗?迟早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有什么好担心的?”慕容灵秀道。
慕容霸看了一眼慕容恪的背影,缓缓地说道:“灵秀,你可别忘记了,大王只给了我们七天的时间,如今已经过去一天了,今天是第二天,明日一早要是不把玉玺送到邺城,只怕四哥会因为违抗王命而受到处罚!”
慕容灵秀听完之后,急忙说道:“二哥?不就是一个玉玺吗?难道还赶不上他们兄弟之情吗?”
“兄弟?他从小就可没有把我们当兄弟看待。我们虽然有着共同的父亲,却有着不同的母亲。”慕容霸冷冷地说道。
慕容灵秀听到慕容霸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他的五个哥哥虽然都是父亲的儿子,却都有着不同的母亲。慕容灵秀的大哥、三哥是同一个母亲,四哥和五哥是同一个母亲,而她和当今的燕王却是同一个母亲。因为慕容灵秀是女儿身,又是最小的一个,所以燕王慕容俊一直很疼爱她。
慕容灵秀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慕容俊便和慕容霸曾经因为争夺过世子之为而不合,最后慕容俊被封为了世子,并且继承了燕王,而她也在那个时候刚刚出生。所以,她对于几个哥哥之间存在的矛盾并不是十分的清楚。
慕容灵秀听到慕容霸的话语,其中夹着些许恨意和无奈,她也不便多说什么。她伸出一只手,擦拭了额头上的汗水,长出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热死了,热死了!这鬼天气,怎么一大早就那么热?还让不让人活了?老天爷,刮点风吧,下场雨吧!”
天气正如慕容灵秀叫嚷的那样热,但是,太阳公公却一如既往地散发着它体内的热量,没有一点刮风下雨的味道。时间越往前走,天气也就越热。
慕容霸的背上早已经汗湿了,他穿着厚厚的盔甲,如同将全身置身于一个火炉里烧烤一样。只是,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军旅生活,也早已经熟悉了如此的炎热。
“四哥,我有两个月没有看见下雨了。今年的天气为什么会这么反常?”慕容灵秀问道。
今年的天气确实很怪,就在燕王慕容俊处斩冉闵的时候,燕国境内一时大旱、蝗灾四起,而处斩冉闵的那座山上,周围七里的草木尽皆枯萎。鲜卑人迷信,又惧崇勇武之人,认为冉闵死后为神,慕容俊就赶忙追谧冉闵为悼武天王,立庙祭祀。就在燕王慕容俊追谧冉闵的那一天,一股中州英雄气,直冲入云霄,化成一场大雪飘落于天地间。
这件事早已经传遍了燕军每个士兵的耳朵里,他们对冉闵那是又敬又畏。所有的燕军士兵都以为这种怪事只会发生在燕国境内,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踏入中原的时候,天气竟然比他们在河北还要热,大家心里都以为是冉闵的鬼魂作祟,所以也都心照不宣,避而不谈。
此时,慕容灵秀突然问了起来,慕容恪虽然听到了,却没有回答。
慕容灵秀见慕容恪没有理会她,她也不再多问了,只管骑在马背上,享受着快马奔驰而出所带来的丝丝微风。
慕容恪带着部队行走了四十多里,遥遥看见一匹快马迎面驶来,那是他派出去的哨探。
慕容恪止住了部队,停在了路边,专候着那名斥候的到来。
斥候快马骑到了慕容恪的身前,勒住了马匹,在马背上拱手说道:“大将军,在泰山外十里发现数百敌人,打着‘汉’的旗号,领头的就是贼首唐一明,不知到有什么阴谋。”
“其他地方可有埋伏?”慕容恪问道。
斥候道:“大将军,末将已经打探清楚,方圆十里内,除了那数百骑兵外,再无任何部队埋伏。”
慕容恪摆了摆手,说道:“继续扩大范围,一有消息,就立刻来禀报给我!”
斥候在马上拜了一拜,调转马头,径直走了。
慕容恪回头看了一下部队,骑兵基本上都跟上来了,可是后面还能远远地看到尘烟滚滚的步兵部队。步兵部队正在快速的行军,旗帜鲜明,刀枪林立。
慕容恪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身后的骑兵,见他们的脸上和衣衫上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便大声喊道:“传令下去,大军原地休息!”
慕容灵秀听见慕容恪的声音,便策马来到了慕容恪的身边,问道:“四哥,刚才斥候不是说了吗?唐一明就在前面,为什么不一拥上去,抓住唐一明,反而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