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戏台的物是人非
判决结果下达后，我就被释放了。
一件新的军服给我发放了下来，军需官告诉我，让我换上这件军服，去新的部队报道。
160师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被解散了，师长宋士台——也就是宋子矜的大伯，被调回了粤北组织防御，而剩下的人都被编入了新的部队。
我脱下了那件早已沾满血污的旧军服，换上了这件和平时的制服不同的衣服。
因为不仅仅因为它上面的准尉军衔，而是因为它是土黄色的。
这是中央军的标志，无疑，这次处分和重组，实际上也是一场对地方军的瓜分，那些因为地域同乡组织起来的部队无疑会因此受到很大的打击，然而我却不会，从37年那天之后，我便没有了家乡。
我看向衣服的右臂的臂章，上面写着“N28D”的字样。
这是我所要前往的新部队，国民革命军新编28师。
在得到许可后，军需官给我了一把刮胡刀，我将脸上的胡渣——三个月没有刮去的胡子剃了个干净，在镜子面前，我看清楚了自己的面庞。
“是要重新开始了，对吧……”我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我不会为官降一级而困扰，因为幸运的是，我保住了自己的这条命。
活着，比什么东西都重要。
我走出了更衣间，戴上了军帽。
“谭梦霖！”一个声音叫住了我。
迎面走上来的是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胸口别着一枚青天白日徽。如果从装扮上看，他似乎和之前提审我的那些军统人员没有区别。
可是那张脸却让我没有办法继续保持镇定了。那是张和父亲极其相似的脸，只是戴着一副眼镜。
“谭嗣怀叔叔”我喊出了他的名字，我之前只知道他在国民政府混的有头有脸，却不知道，他竟然是军统的工作人员。
“请随我来吧。”叔叔没有日常的寒暄，直接让我跟他走进了一间茶馆。茶馆非常的大，门口的伙计看到叔叔，就叫他谭老板，然后没等叔叔说话，我们就被那个伙计带进了一个包厢。
“你父亲，也就是我大哥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叔叔问我道。
“他不是我的父亲。”
“还是那个脾气，小子。”叔叔带着些教训的口吻说道，“既然你不认为他是你爹，那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捡来的。”谭梦霖傲娇的说道。
“那好，我希望你这个你父亲捡回来的孩子，看完他的罪状。”
他扔给我一份报纸，我盯着报纸去看。那份报纸是占领区，也就是我的故乡北平的日办报纸，报纸上赫然印着我父亲谭局长和几个日军军官一起商讨什么重要的大事，旁边配字虽然是日文，但是还是难不倒我“共建大东亚共荣圈，我市警察局长谭嗣复陪同皇军与皇军研讨治安战术”。
这无非是那我寻开心。
“叔叔，要是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我先走了。”我冷冷的说道，现在的我怀疑这位为军统工作的叔叔，或许早已和父亲一样早已投日。
“看书不认真，怪不得我一回家就看着你被罚站。”叔叔上来就揭我的老底。
我又阅览了头条下面的一段新闻：“昨日我市监狱遭遇不明身份支那游击队袭击，约有10位囚犯被劫走。多名皇军受伤，数名皇协军阵亡。”
我看到这里的时候突然一顿，抬头望向面前的叔叔，叔叔冲我狡黠的一笑。
“至于是为什么，自己去判断吧。”叔叔没再管我，直径离开了茶馆。
丢下了一位仍然拿着敌占区报纸的中央军准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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