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幅画,若是装裱一番,放在店中,毫无疑问会是镇店之宝。
只可惜这个土里土气的穷打渔的,根本不知道其中的价值。必须想办法,将这两幅画用最小的代价拿到手!不然,若是真的想要买下了,或许自己这店资金周转都会困难起来。
画莊老板暗暗想到,随即语气变得强势起来,甚至言辞之间有些鄙夷的说道:“这两幅画,你是从何处得来的?你不过是一个乡间打渔的渔民,是不可能有这种文人雅士才有的东西。该不会是从别处偷来,想要销赃吧?”
说到最后一句,画莊老板的语气一下变得激昂凌厉起来,仿佛对面所站的,是一个偷了东西的小偷,而自己,才是那伸张正义之人。
张叔为人本就老实厚道,何曾见过这种架势,立刻就慌了。
“这......这绝对不是偷来的,您可千万不能诬陷我啊。小人身家清白,祖祖辈辈都是本分的渔民,是不可能干出这等鸡鸣狗盗之事。”张叔声音颤抖的辩解到。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两幅画是你的,而不是盗来的?”画莊老板语气更为严厉,咄咄逼人的说到。
“这......‘这两幅画是居住在家中的富家公子哥所画,只要找他前来,自然能够证明。”张叔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却没有想那么多,依旧努力辩解到。
随后,他从衣袖之中再度拿出了一张画卷,小心翼翼的铺在了面前的画桌之上,语气诚恳的说道:“这幅画,也是家中那位小哥所作,足以证明了吧?他将画交给我时,并未说要卖出多少钱来,您若是看的上眼,便买下吧。小人可以保证,绝对不是偷盗而来。”
“什么!还有一副?”画莊老板假装出来的气势一下溃散,面露喜色的看向了这第三幅画卷。
与前两幅山水风景之画不同,这第三幅画中,却是画的一位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身材瘦弱,但却传递出一种精神十足的劲头来,仿佛盯着画,连观画之人也会受到影响,变得振奋起来。而他那清秀的面容之上,情绪被一笔一画的放大,清晰可见。
正是阿流的模样。
而这幅画,正是夏烁画出来,让张叔寻找阿流所用的画卷。
“绝世佳作,绝世佳作啊。”画莊老板小心翼翼的捧着画卷,口中不住对的喃喃自语到。
随后,他突然面色一变,看向张叔问道:“你刚才说,只要看的上眼,便买下这两幅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价钱由我来定吗?”
“小人怎么敢妄自抬价,您看得上,就是运气了。”张叔略带迟疑的说到。
“一百两,一百两银子可以吗?”画莊老板试探着说道。
既然对方是真的不知道这些画的价值,那自己便好办了。随意说出一个数来,想必他也是万般感谢。虽然,自己所说的价格,还不到这幅画的十分之一。但是对于一个穷苦渔民来说,却是够多了。
若是真的能够将这些画拿到手,就这一笔,自己就该赚上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啊!
画莊老板心中窃喜,就差放声大喊了。但是在张叔面前,他却竭力表现出一幅肉痛为难的样子。仿佛这一百两银子,已经到了自己所能出价的极限,再多上一钱都不行。
“一百两!”
果然不出画莊老板所料,听到这三个字,张叔整个人脑中都开始轰鸣起来,只有这三个字,反复在脑海回响。
这一百两银子,自己就是打上一整年的鱼,也换不到啊。这两幅不起眼的画,居然值这个价?
张叔看着桌上摊开的画卷,仍然无法回过神来。足足半响之后,他才慌忙的回应道:“那就一百两吧,可千万别反悔。不过,只能给你之前的两幅,这最后一幅不能给。”
“别反悔的是你吧。”画莊老板心中窃喜,面上仍然装出一幅肉痛的神色,对着张叔说道:“这,虽然两幅画给你一百两银子有些勉强,不过看在你为人诚实本分的份上,还是成交吧。不过,这第三幅画,你却不能卖到别的画莊。若是有朝一日想要出手,便拿到这里来吧。”
“是,是。待我问过家中那公子哥,便能给您答复。”张叔连忙点头,然后拿起那张画着阿流的画卷,就要收入袖中。
而画莊老板,虽然有些不舍这第三幅画,但却也没有办法。他走到画莊柜台之后,拿出一个钱袋,也准备扔向张叔。
就在两人快要交易完之时,一道浑厚的男子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这看似和谐的场面。
“你这奸商,妄你久居画莊之中,白白被诗画熏陶如此之久,思想却这般腐朽,充满铜臭味。难道为了区区小利,便能埋没佳作,欺骗百姓吗?”
陌生男子这一番话,端的是洪亮无比,毫不留情的将画莊老板心中的那些小把戏说了出来。
随后,他走上前来,不顾目瞪口呆的两人,将其余两幅画卷卷起来,郑重的交到了张叔手中,说道:“这位大叔,您千万别被他骗了。这两幅画,用绝世佳作来形容,也毫不为过,区区一百两银子,根本无法买到这等画作。”
张叔怔怔的收起画卷,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而那精明的画莊老板,却突然面色涨红,仿佛受到了屈辱一般怒气冲冲的说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后生,竟然跑进鄙人的店里来行这等诬蔑之事,还有公道吗?”
“哼,公道,你也配公道吗?这两幅画,你凭良心说,只值一百两?”陌生男子毫不示弱,言辞犀利。
“当然只值一百两,还是看在他是普通百姓的份上,才有这般公道的价格。”画莊老板脸红脖子粗,说话却渐渐没有底气了。
啪!
陌生男子突然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来,重重的拍到画桌之上,冷笑着看着画莊老板说道:“我愿意出一千两银子,买下这两幅画。怎么样,你觉得这两幅画的价值如何,是不是只值你所说的一百两?”
“你......”虽然作为画莊的老板,见过了众多大场面,却也被陌生男子的这番举动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这是哪家的富贵公子啊,和我这种小本小利的商人耗上了,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啊!
画莊老板只觉心中苦涩不堪。好不容易一次没有把握住本心,动了邪念,却闹出这档子事来。这叫自己如何收场,恐怕形象信誉也会一落千丈吧。
张叔却没有想那么多。他看着轻松拿出千两银票的陌生男子,只觉一辈子的惊讶都在这短短的片刻用完了。
在自己心中,一百两已经是一个无法企及的数字了。可是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却毫不犹豫拿出了十倍,而且告诉自己,这才是这两幅画原本的价值。自己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虽然画是夏烁交给自己,用来答谢自己的收留之情,但是却有些太过贵重了。
张叔虽然对于那张银票,十分渴求,但是他却更在意夏烁所偿还的这份恩情。他在心里觉得,自己所做的,再普通不过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根本不值得这么厚重的答谢。
看来,这两幅画还是不能卖!张叔暗暗想到,拒绝了这份诱惑。
随即,他看着对峙中的两人,喏喏的开口道:“两位还是别争了,这幅画,不管值不值那个价,我都决定不卖了。”
听到这句话,画莊老板虽然心底闪过一丝不舍,但更多的,却是庆幸。还好,这两幅画没有被陌生男子一千两白银买下。这样,自己也不算不守信誉,欺骗老实百姓。
而陌生男子,虽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更多地,却是赞赏。他思索了片刻,这才对张叔说道:“您心中所想,我大致上也能猜到一二。不过这两幅画,既然看到了,却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这样吧,我出五百两银子,买下其中之一,您看如何?还剩下一幅画,您也能对作画之人交代。”
看到张叔又要拒绝,陌生男子连忙补充着说道:“顺带,您还要告诉我一件事情,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然,您就算将其中一幅画交给我,我也无法给您五百两银子。
张叔郑重的脸色,这才缓了下来,捧着画卷问道:“不知公子所说的非常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若是小人能帮上忙,一定不会推辞。”
“很简单,您只需告诉我,这些话是出自谁的手中,并且带我去见上一面,如何?”陌生男子有些神秘的笑道。
“这......怕是不太好,夏公子有伤在身,在家静养,不便被人打扰。”张叔有些为难的说到。
“什么!”陌生男子听完之句话,突然惊呼一声,一直淡然的神色变得紧张起来。
他看着张叔,神情恳切的说道:“在下司马追颜,与画中这位公子乃是好友。还望您行个方便,让我见上一见。”
陌生男子一边说到,一边指向张叔还未收进袖中的那第三幅画。
而画面中,阿流的容貌,正显露在外,清晰无比。一双略带灵性的墨色眼眸,仿佛也看着男子一般。
PS:我这算拖剧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