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夏烁比起来,阿流却要倒霉太多了。
就在夏烁惬意的躺在床榻之上时,莫名卷入了一场风波之中的阿流,此刻正苦恼的看着周围身处的环境,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放眼望去,是潮湿的青色砖石切成的墙壁,潮湿而阴森。而墙壁之上,一左一右悬挂着两盏铜灯,透出昏黄的光来。再向前方看去,是一扇天窗,依稀能够看到外面的淡淡星光。而顺着天窗的方向继续望过去,是一扇铁门,从外面牢牢的锁着。
当然,一同锁上的,还有阿流的双手双腿。
或许对常人来说,这样严谨的手段未免有些多余。不过那些下人打扮的男子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因为他们的多此一举,才会让阿流彻底失去逃跑的可能。否者,仅凭这一扇门还是挡不住阿流的。
虽然阿流没有武功,也没有踏入道途,但是一些简单的道法,他却能勉强施展一二。
此刻,阿流双手双脚被锁链紧绑,烦闷的坐在垫有干草的潮湿地面,说不出话来。又或者,即使他想要说些话来解释一番,却也没有人会理会他。
所以干脆还是保持沉默好了。
眼前这个状况,实在是太诡异了。自己不过是在江边昏迷了而已,等到醒来之后,居然就出现在了这个地牢似的地方。难道,自己遇到了那些贩卖奴隶的人?可是,自己既不是小孩,也不是女人,抓来也没什么用处啊。
“要抓也是她那样的才对啊。”阿流在心里暗暗想到,喵了身边的青衣女子一眼。
就在他的身旁不远处,一个身穿青色纱裙的女子,正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看起来一副柔弱的模样。
仿佛察觉到了阿流的目光,女子冷哼了一声,转了个身,背对着阿流。她的手脚之上的铁链,随着她的转身叮咚作响起来。女子嗔怒的摆弄了一番铁链,却也毫无办法,只得再度沉默下来。
“这位姑娘,请问......”阿流思索了好一阵,还是忍不住开口到。但是还没等他说完,便被强硬的打断了。
“没什么好问的,你别和本姑娘说话。”青衣女子听到阿流的声音,不觉间就变得恼怒万分,仿佛阿流对她做了什么难以饶恕的事情一般。
“这位姑娘,有话好说啊,我们不过才认识,为何姑娘对在下有这般大的成见呢?”阿流苦笑着说到。“你我二人一同被关在这个地方,说起来也是一种缘分了,难道姑娘就不想逃出去吗?二人联手,或许会有机会呢?”
“缘分?机会?”青衣女子听到阿流的话,再也忍不住了,转过身来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居然还跟我谈缘分。我宁愿没有遇见过你,遇到你简直是我人生中最倒霉的事情,我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就是你,断了我逃跑的机会,你居然还跟我说机会这两个字!”
“我......”阿流看着对面看着对方仿佛有着深仇大恨一般的女子,声音一下哑了下去:“我怎么会断了姑娘你逃跑的机会呢?而且,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姑娘你啊,我们不过是关在了一处罢了......”
突然,阿流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姑娘说我断了你逃跑的机会,难不成姑娘逃跑到江边之时,遇见昏迷之中的我了?
“当然!若不是被你绊倒,本姑娘早就逃跑了,又如何会被抓回来!你说你,大半夜不会找地方,趟在哪里干嘛?”青衣女子依然怒气未减,一个劲埋怨到。
“这......”阿流一下语塞,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这种事,也能怪我的吗?”
“不怪你,那怪谁?”青衣女子不依不饶。
“怪不得右腿痛了一整天,原来是你踩的。”阿流暗暗嘀咕了一声,但随即便问道:“就算姑娘被我绊倒,逃跑失败,但是,为何我这个毫不相关的人,会出现在这里?照说,这件事和我毫无关系吧?”
“这......青衣女子表情一滞,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会在这里。那些狗奴才,没一个好东西,为了银子,连良心都不要了。抓上你这么个无用的人,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还要理由吗?”
“这倒也是......”阿流听信的青衣女子的话。略微思索了一番,这才道:“既然姑娘从此处逃跑过一次,那对于此地,想必十分了解吧。能够为我解释一番吗?只有了解此处,才能想出逃跑的方法。”
看到阿流没有深究的意思,青衣女子神色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其实说到底,这件事的确是自己的不对,和面前这个清秀的儒雅男子,没有丝毫关系,而青衣女子自己心里也清楚。只是,却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这里,是闭月阁之中,专门用来关押像我这种不听话之人的地方。”青衣女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情绪平静了下来,缓缓说道。
“闭月阁?”
“你......”看到阿流一脸疑惑的表情,青衣女子黛眉微皱,但还是解释了起来:“闭月阁,是这灵海城之中,规模最为庞大的风月场所。而我,便是被抓了进来。若是不逃走,就只有沦落为风尘女子一途。”
“这灵海城之中,难道没有王法吗?”饶是阿流修养再好,此刻脸上也是遍布怒意。
“呵呵,王法,王法能值几两银子?”青衣女子讽刺一笑,目露追忆之色的看着天窗之外透出的星光,缓缓的说道:“我名为商瑾雨,乃是灵海城中,富贾一方的商家长女。照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可惜,造化弄人。因为母亲去世太早,家中被父亲娶进门的几房姨太太所把持。而就在不久之前,父亲也因病去世,整个偌大的商家之中,竟然连一个真心对我的人都没有。不仅如此,那些姨太太们,为了私吞父亲留下的那些财产,更是联合起陈家那个败类来,设计陷害与我。”
“陈家那个败类,沉溺酒色,不学无术,简直就如同蛀虫一般,居然还妄想本姑娘嫁与他做妾,简直是做梦!而商家之中那些姨太太们,见计谋败裂,居然还未死心,趁我松懈之际,按着我的手印帮我签了卖身契,将我卖到了闭月阁之中。再后来,便是逃跑未遂,又被抓回来和你关在了一起。”
“怎么样,听完这个故事,是不是很想笑?哈哈哈哈,人性就是这般的丑恶,更遑论王法......”青衣女子商瑾雨大笑到,眉眼之中满是掩饰不住的讽刺神色。
阿流没有说话。
他看着商瑾雨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丝莫名的意味。却不是同情与怜悯,而是一种理解的光芒。
寂静的地下室之中一时沉寂了下来。两人似乎都在考虑着,该如何逃出去才好。就在这时,阿流的胸口,突然透出一道耀眼的乳白色光芒来,将整个昏黄的空间,都照亮起来。
当然,这道光芒,却不是普通人能够看见的,就算是此时有人来到地下室之外巡视,也看不见分毫。
阿流低头望着胸口散发出光芒的纸符,一下变得欣喜起来。但随即,他的表情就变得十分苦恼起来。
那道正散发出光芒的纸符,自然是夏烁和阿流互相联系的工具。
说来也神奇,经过飘雪城地底通道之中那一番水流冲击,不仅背后的包裹不见了,就连一些随身携带的符文都湿透起来。但是唯独这道纸符,滴水不沾,依然和最初一般,神秘而古老,散发着独特的气息。
而此刻,这强烈的乳白色光芒,阿流毫不陌生,正是夏烁呼唤自己的信号。可是,自己手脚都被绑了起来,想要传信回去都无法做到,这样不是白白放过了这个获救的好机会吗?
阿流苦恼的低头看着胸口的纸符,竭力的扭动起来,想要取出这道纸符。
一旁的商瑾雨,表情诧异的看了阿流半响,突然开口道:“你胸口的这道光,是什么?你这么扭来扭曲是想要取出什么东西来吗?”
“你,你能看见吗?”阿流吃了一惊,抬起头看向商瑾雨,“这道光芒,普通人是无法看见的。”
“哼,本姑娘可不是普通人,武功高着呢。就你这种弱不禁风的身板,我能毫不费力的打败十个你这样的。”商瑾雨不屑的说到。
“那姑娘怎么会逃跑不了,被抓到的?就算是被我绊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阿流有些不悦的说到。自己不过是偏瘦而已,和弱不禁风怎么会扯上关系?
“我......我被他们关了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的,当然没力气和他们打!”商瑾雨有些不服气的说到。
“好好吧,”阿流叹了口气,面色尴尬的看着商瑾雨说到:“在下的确是想要取出藏在胸中的一样东西,但是手脚被这般绑住,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望姑娘能帮上一把。此事关系到我等能否逃出去,还望姑娘务必不要推辞。”
商瑾雨听到阿流的话,犹豫了片刻,这才答应了下来。
毕竟,纸符藏于阿流胸口之中,而她的手,同样被牢牢的绑住。想要取出纸符,只能靠近阿流,转过身去用手摸索。这一番下来,肢体接触自然是免不了的。虽说在江岸之时,自己就曾摔倒在对方身上,但是那个时候,对方是昏迷着的,倒不至于尴尬。如今两个人独处一室,要她去阿流怀中摸出那张纸符来,实在是有些为难。
若不是关系到能否逃跑,商瑾雨必定是毫不犹豫的拒绝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