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楚云天结巴了。
该说多少是好呢?
多了?那不就暴漏了自个的家底?万一碰上个政府征用钱财的话,指不定得出多少血呢?
少了?督军还在这呢,这时候可就是表现巴结的最好时间呐,若是留下个坏印象,他可惹不起。
考虑再三,楚云天狠了狠心说,“凌晨钱庄开业,我楚某人说什么也得略表一下心意,我决定出这个数!”
楚云天说着,伸出一大巴掌来。
“五千两?”凌璧君心想,“这楚老爷子果然出手阔绰,一上来就是五千两,有了这五千两坐镇,凌晨肯定火。”
刚想致谢,只听楚老爷子掷地有声,“五万两!不知这个数,陈督军能否接受?这可是楚某的所有家产了,督军大人,请笑纳!”
陈晟祥没说话,只是淡淡一笑,学着西方人,礼帽的朝着楚云天伸出右手,轻轻握了一下。
算是收下他这份礼了。
凌璧君怔了又怔。
五万两!
天哪!
这不是要发了吗!
偷偷瞧了一眼陈晟祥,那家伙也正瞄着她,笑的意味深长。
“破猪头。”凌璧君在心里甜蜜的骂了一声。
众人一见楚云天都如此放心的在凌晨存了这么多银两,纷纷效仿,这家一百两,那家三百两,帐薄总管齐子痕都忙不过来了。
齐子痕远远的望了一眼凌璧君,露出一个钦佩的笑。
办完了诸多事宜,楚云天也要走了,凌璧君让两三个有身份的小厮亲自去送了。
钱庄上有个小阁楼,陈晟祥正在那里等着她。
凌璧君手里端着一小盏凉花茶,这凉花是初堇平送的。世事就是这样,明明凉花是她的产业,现在却是同乡人送的礼物。
其实,初堇平一直把凉花带在身上,无论去哪里,只要是渴了,就解开一包,轻轻的泡上,这已经成为了他的生活习惯。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凌璧君望着屹立发呆的陈晟祥说。
他回头,嘴角轻扬,“我在想,你一个女儿家,才十七岁,怎么素手将一片荒遗之地变成这样一座钱庄?”
“呵呵。”凌璧君扑哧一笑,抿了抿嫣红的唇,“想知道啊?呶……”
说着,摊开手掌,伸了出去。
陈晟祥眉头轻蹙,不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要和我握手?”
凌璧君白了他一眼,说,“笨死了,连这个都不知道,枉你还是督军呢!这是我们道上的暗语。”
“什么暗语?”陈晟祥歪着脑袋,饶有兴致的问道。
“想要知道我是怎么变出的这个钱庄,就要先付钱呐。”凌璧君把凉茶递到他手上,笑眯眯的说。
陈晟祥一怔,“是吗?那请问陈夫人,需要多少钱啊?陈某就是倾家荡产也要知道过程。”
凌璧君看着他认真的眼,他不是在说笑。
“我还是忽略了。本以为我当了督军能帮上你些忙,可……还没来得及帮,你就把钱庄盖好了。以后不许这样了,不管有没有困难,你都要跟我说,至少,我能感觉得到你是需要我的,要不然,我觉得自己好没有用的。”
凌璧君宛笑,抱住他的腰,就在那一瞬间,她坚定了一个信念,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亲哥哥,她都要和他在一起。
这几天,她也想了很多,觉得这件事有很多疑点。
若陈晟祥真是凌谋天的儿子,那为何紫萱不阻止他们两个的恋情,紫萱完全知道她就是凌谋天的女儿啊,这些,陈晟祥都很紫萱详细提过的。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
一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跟陈晟祥在一起,直到身世之谜被别人揭开,或者在苏州城待上几年,他们就离开这里,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这样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否是亲兄妹了。
二是,彻底把这件事查清楚,现在就凌璧君的直觉,以及她的性子。
她不想一辈子装着事情跟陈晟祥生活,所以就在那一刹那,她坚定了,既然已经开了个头,就回一直把这件事查下去。
她想,第一个要找的人,应该就是紫萱了吧。
就在她要去找紫萱之前,凌府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管家悄悄趴在凌谋天耳边说,“老爷,发现一个可疑人物……”
凌谋天听罢,脸色立刻就变了。
青一块紫一块。
就连眉头,也拧成了一股绳。
“立刻赶往凌晨钱庄!”话音干脆,没有半丝含糊。
凌璧君和陈晟祥两人正缠绵交谈之际,忽然一声震响,犹如天雷滚滚,“放肆!”
两人回头,陈晟祥脸上若然,而璧君却惊惶不已。
“你……”她还是不喜欢叫他爹。
“你来干什么……”
凌谋天不理会她,径直向陈晟祥走去,眼睛锐利充满敌意。
走近之后,细细的端详了很久,然后一字一顿的说,“你是谁?”
凌谋天前几日一直忙于业务,无暇顾及其他,再加上他本人不喜欢跟官场之人打交道,平日里对官场上的变更不感兴趣,所以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就是新上任的督军。
陈晟祥也不语,眸子深邃。
他不是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相反,他不仅认识,而且还相当熟悉,甚至,比凌璧君都熟悉。
管家仔细盯着陈晟祥的脸看了几秒,忽然缓过神来,疾步走到凌谋天身边,悄悄说了句,“老爷,他是……新上任的陈督军……”
声音极小而轻,畏惧之情显而易见。
凌谋天嘴角也抽动了一丝,督军?
他女儿怎么会和督军在一起呢?而且刚才还那么腻歪?
本想立刻将凌璧君拉过来问个清楚,可转念一想,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呢,还是暂缓再问吧。
“呵呵……”凌谋天立马换了语气,微笑堆在眼角,对着陈晟祥一拱手,说,“哎呀,原来这就是鼎鼎大名的督办大人啊,凌某眼拙,还请陈督办见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