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云也老实了,想了片刻道:“你,你跟着我把你自己的帐篷砸了?”悠云回想起自己在他帐篷里横行霸道,无所顾忌地搞破坏,并且他为了装得像还自己砸了自己那些考究的家具。
荣墨笑意更深:“后悔了吗?”悠云撇开脸,语气中带着不情愿道:“那就算作换了你的一剑之仇吧。”
荣墨想了想道:“可是我刚才抓住那毒蛇可又救了你一命,这救命的大恩怎么算?”悠云瞪了他一眼,也不答话,用指尖推了推他:“你先起来好不好,你压到我伤口了。”
荣墨好笑,他一只手撑着地,为的就是担心碰到她伤口,怎么可能压到?可突然间,他闻到了空气中的些许血腥味。他快速起身,只见悠云肩上的伤口已经渗出血来,将肩膀处的衣服染红了一大片。他蹙眉看着她道:“你这是怎么弄的?”悠云懊恼地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可能刚才动作大了点??”她翻了个身,右手撑地直起上半身,刚刚坐定,荣墨就伸手拉她的衣襟。
“哎,你干什么!”悠云反射性地一下打开他的手。“你需要重新包扎。”荣墨不管她愿不愿意,作势又要去解她的衣裳。悠云往后一缩,冷声道:“我自己来。”荣墨没有继续坚持,转过身背对着她继续烤他的野兔。悠云也转过身,一只手自强不息地解开一层又一层的衣衫,并且身残志坚地松开了伤口上包扎的白布。
“喂,你有没有药?”就知道他有,荣墨反手递过来一个药瓶。悠云药在伤口上撒了点,又问道:“有没有金疮药?”荣墨道:“刚才给你的就是金疮药。”“那你的解药呢?”悠云听到一个极其温润的笑声,那笑声醇厚,跟出来的话却极其气人:“骗你的,剑上根本没有毒。”该死!又被耍了!悠云秀美轻皱,没好气地用一只手努力给自己伤口重新包上,可奈何老天爷给人们设计两只手,就是有些事情要用两只手共同解决的。
悠云的额头上已经爬上了点点汗珠,突然一只手按住了她,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他没说话,悠云也没说话。那双手在她莹白纤瘦的肩头忙碌了起来。轻触间极度温柔,绷紧时用力又恰到好处,指尖缠绵间伤口已经妥妥当当地包扎好了。
悠云偏头看看他那完美的成果,刚想道谢,突然又想起这伤本就是他刺的,伤口裂开也算是因他而起,到嘴边的话便吞了下去。他叮嘱了一句:“以后小心些。”悠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日近西山时分,荣墨唤悠云吃饭。悠云尝了一下兔肉,味道竟然出奇地好吃。她这才想起这好像是自己吃的第一顿饭。她看荣墨举起酒囊喝了口酒,悠云眼疾手快,趁他不注意,把酒囊偷过来,大大方方地在荣墨面前喝了一口,又若无其事地放回他身边。本以为以他的洁癖,那酒会滋润草地的。没想到荣墨只是皱了皱眉:“你受伤了,不能喝酒。”悠云没想到他这么说,微微有些惊讶,片刻后说道:“一点点没关系的。”他晃了晃手中的酒,竟然也大大方方地在悠云面前喝了一口,然后特意拿在手里,不让悠云偷去。悠云心里郁闷想着,会不会因为他今天先是砸了自己的卧室,然后又是生火又是烤兔子的,把他那洁癖的毛病改了?
悠云问道:“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荣墨状似不在意地答道:“外面打仗,你知道我好干净,那腥风血雨的,我可看不了。”悠云大眼睛盯着他:“你是军队的主帅,又不是善男信女,打仗有什么看不了的?不对,你肯定有阴谋。”荣墨勾唇笑道:“果真,你很了解我。我的易容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看透的。”悠云冷着脸说道:“人皮面具改得了容貌却改不了人的眼睛,再有,一个士兵不可能清雅到身上染着茶香。”他不禁夸了她一句:“沐悠云,你果然聪明。”她却丝毫不领情:“荣墨,你就别抬举你自己了,我都已经被你骗了好几次了。你说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荣齐洒然一笑:“我估计现在你那不到两万人的军队现在已经赶赴两国边界的清风山了。”悠云吃惊地瞪着他:“为什么?”他不以为意地说道:“谈判的时候你不是说要把军队放在边界的山沟里供我调用吗?我只是动作快了一点儿而已。”悠云继续瞪着他:“不,不可能,他们现在只听我的命令。”荣齐笑道:“你觉得我怎么能易容成任萧,他放火烧粮草的时候已经被我控制住,不用刑讯逼供,不用严刑拷打,只要多弄几张人皮面具就行了。让带着人皮面具的人如实说出我们谈判的内容,他们自然听话。”
悠云依然不信:“能制作人皮面具的人寥寥无几,而且制作人皮面具是需要时间的,那边刚刚着火,你就进了我的帐篷,怎么可能这么快。”“是寥寥无几,可我那里偏偏就有。而且不瞒你说,昨天晚上你整顿军队的时候我就在你的军营里,当时就仔细留意了那几个你封赏的人,心想他们日后必定有用。还好我回去之后没有拖延,连夜请人制作,否则你今天中午恐怕要等好久才会等到我。”悠云怒目瞪着他,片刻之后,又撇开目光,低头飞快抢过他手里的酒,仰脖灌了一口:“那你要拿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