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杨氏!你个不守妇道的****,快给我滚出来!”
进入三楼就是一声怒吼!楚天阁上下一片寂静!
四楼,妙妍眼神一眯,神色倏忽冷冽!
来了!
“徐杨氏,你不守妇道!丢尽了我们徐家的脸啊!你这姘头都找到我们家了啊!”徐孙氏哭天抢地一顿哀嚎,引来三楼男宾、四楼女眷之间一阵窃窃私语。
见众人目光焦点转移到自己身上,徐孙氏又是一番哭号“我们浔阳徐家那可是百年的书香门第啊,竟然出了这等污秽之事,身为掌家夫人,我愧对徐家祖先啊!娶了这等不要脸的女人啊!”
叽叽喳喳议论的声音和众多怀疑打量的眼神传来,徐杨氏脸色苍白,向三楼望去,主位上的徐永安面无表情、岿然不动,似乎处在另一个世界中,徐杨氏心头一抽,脸色更是惨白,那种状态,是夫君爆发滔天愤怒的前兆,夫妻相处十余年,她再了解他不过了!
“这姘头啊!居然给招到家里了!若不是巡查的婆子发现,我徐家还不知道被蒙蔽到什么时候呢!苍天呐!”徐孙氏老泪纵横,那两个粗壮婆子,直接将那衣不蔽体、半死不活的男子丢到了地上。
偷眼打量阁内众人,徐孙氏眸中闪过得意的光,徐杨氏,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可以证明清白,可是当着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被攀咬偷汉子,你日后也没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吧!
“老夫人前几日头风发作胡言乱语,送老夫人回去!”徐永安脸色铁青,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
好个徐家!好个亲娘啊!
八月中秋!飘香盛会!徐家众人不可能不知道这场盛会对他的重要性,竟然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闹!用的还是如此卑鄙下作却让他无可奈何的手段!
“是!”章锦衣应声,一排侍卫听从吩咐进入,架着徐孙氏等人就往外去!
“你!你!”徐孙氏气得鼻子都歪了,万没想到徐永安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冲着徐杨氏那个贱人发作。
“徐永安!你敢忤逆不孝!”徐孙氏一声大吼,侍卫手中动作一顿。
忤逆不孝?
她又拿孝悌一事压他!
徐永安额上青筋暴起,面上气血上涌,一时没忍住喉头一阵腥甜,却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此情此景,教他如何自处?!如何自处!!!
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亲娘抖出这样的事,他几乎可以想象,从明天开始,背后该有多少人意|淫自己妻子偷人的香艳场面!
是可忍,孰本不可忍,可那是自己的娘啊!
他总不能让人堵了她的嘴乱棍打出去吧!
徐永安一口白牙几乎咬碎,偏偏无可奈何。
不发作,他的脸面丢失殆尽!发作的话落在别人眼里简直就是恼羞成怒、欲盖弥彰!他真是……他真是里外不是人啊!
“松开……”徐永安无力吩咐道,徐孙氏瞪一眼章锦衣,向前走了几步,望向四楼厉声吼道“贱人,还不给我滚出来!今日我就在闵州上下的见证下,揭开你的淫|秽事儿,将你休出我徐家家门!”
闻言众人看着徐孙氏的眼神变了又变,此乃徐家家事,他们本来就欲告辞不欲掺合的,没想到竟被徐孙氏强行“见证”留在了这里,若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隐秘,日后徐大人存心为难起来,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众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睛却又不停打量着当事人。
徐杨氏脸色惨白,又急又怒又是担忧徐永安面子上挂不住发作于她,她最怕的就是,徐永安流露出哪怕丁点儿的不信任。
“三奶奶放心,妍姐儿说了,奶奶只管有什么说什么,一切有她呢!”扶着战战兢兢的徐杨氏,蕙娘悄声宽慰道。
“是啊夫人,我会在您身边,不会让她们动您一根毫毛的!”碧霄也沉着出声。
徐杨氏稍微安了安心,在众人如针尖麦芒的目光中,行至栏杆前,道“母亲息怒,事发突然,媳妇尚不知有这回事,怎么竟被母亲如此定了罪!”
“你还有脸狡辩!”徐孙氏似是极其愤怒“我这老脸都被你丢尽了啊!”
“众位听着啊,今日府上,老身正在对账本,忽然有婆子来禀报,说是在府上后山废弃的‘临风堂’抓到了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子,婆子们废了好大劲才抓住,这衣服……”徐孙氏努了努嘴“就是婆子们抓人时扯破的,老身原本以为是贼人,谁料想竟然在他身上搜出了这个!”
说着徐孙氏往地上扔下一个物件,众人搭眼一瞧,竟是个桃红色的香包“这个香包是我孙女妙妍做的,送给了三儿和媳妇,三儿的是宝蓝色,媳妇的是桃红色,原本是一对儿。”
众人不自觉地打量着,但见徐永安腰带上果真系着一个宝蓝色的香包,均点点头,却猛然听到四楼传来一声惊叫“哎呀三弟妹,你的香包呢?”
是徐景芳的声音!
众人闻言一惊,知州夫人的香包?
徐杨氏面色一顿,正欲开口说话,又被一声惊叫阻止“天呐!那男子不是小画舫上被发现后跳水逃走的贼人吗?”
莺儿的声音!
妙妍神色一凛,凤目惊人的锋芒直直射向莺儿,直教莺儿心虚地低下了头。
罗夕瑶看着眼前一切,又看着一脸委屈的徐杨氏,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突然被妙妍一把抓住。
妙妍轻轻摇了摇头“等一会儿……”
罗夕瑶心头一惊,遂敛了神色不再言语。
“小画舫?跳水逃走?”徐景芳惊叫出声“那三弟妹你下午去小画舫换衣服……”徐景芳突然捂住自己的嘴,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楚天阁内部空间开阔,徐景芳之语自然一字不落地落在众人耳里,包括徐孙氏。
“好啊,我说这姘头怎么浑身湿漉漉的,原来还有这么个缘由!说什么换衣服,怕是抽空去小画舫偷|情了吧!”
“够了!”看着婆婆和小姑硬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徐杨氏一阵愠怒“我根本没有去……”
“娘!”妙妍不知何时来到徐杨氏跟前,眉眼轻轻透露出不赞同“那地上的人还没醒呢,娘亲不必急着辩驳,且看他们是什么目的。”
看着女儿似乎将一切了然于胸,徐杨氏越发地安心,向下扫了一眼道“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弄醒他!”徐孙氏冷哼。
旁边一个婆子眼神四下转了转,端起角落里一盆污水泼上那昏迷在地、半死不活的男子。
那男子哼哼唧唧叫了几声,悠悠醒转,一望众多双眼睛看着自己,顿时一个激灵跪在地上“饶命,饶命啊,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将你刚才招供的话再说一遍!”徐孙氏命令道。
“什……什么招供啊!”那男子眼神躲闪,年轻俊朗的脸上一副被抓包的窘迫神情。
众人不禁将此人与一身华服端坐的徐永安进行了一番对比,那跪下的男子,比起年届三十、容貌俊逸的徐永安,显然更年轻,更有男人味儿,若说知州夫人会偷|情,倒也不无可能!
众人怀疑的目光直让徐杨氏羞愤欲死,当下挣脱蕙娘的搀扶,直直朝旁边的鎏金堂柱撞了过去!
“娘(三奶奶)!”
离得最近的崔盈盈一把抱上徐杨氏的腰,却还是晚了一步,徐杨氏的头已经撞到了柱子上,虽没严重到昏迷,但也撞得鲜血直流。
“妹子呀,事情还没搞清楚,你这是作甚?”一直坐壁上观的罗颜氏再也看不下去,上前握住了徐杨氏的手。
“我……我……”徐杨氏额上鲜血直流,神情哀戚“我气不过呀!”
“你气不过,那些别有心思的人搞不好还怀疑你是丑事被撞破后心虚所致呢!”江颜氏心直口快,眼角斜睨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徐景芳。
她话说得甚是直白难听,却一下子击中了徐杨氏要害。
心头一噎,徐杨氏难受地厉害,竟是连以死证清白也不能吗!
显然,楼上的动静并没能影响到徐孙氏,就在墨夏、砚秋帮徐杨氏包扎伤口时,徐孙氏两眼一瞪,上前一脚将那本就伤痕累累的男子踢翻在地“别以为你护着那贱人,那贱人就会感激你,说!你的来历,与知州夫人的关系,通通给我吐出来!”
“我……”那男子嗫嚅着,眼神挣扎了一番瑟缩道“禀各位爷各位奶奶,小人名唤李顺,祖籍青州茗县……”
“这么说早在青州时你就与我们这知州夫人好上了!”徐景芳抢着问道。
“是,是,小人与三奶奶好了有一年多了,原本回闵州前,小人是打算留在青州的,可是三奶奶给了小的一笔钱让小的跟来,小人要是不从,三奶奶就要把小的送进牢里,小的哪敢呀,就跟来了!”
血口喷人!
徐杨氏恨恨盯着楼下那男子,目眦欲裂!
那男子说得唯唯诺诺、小心谨慎,看模样分明是个老实人,在场的人基本将此事信了七八分。
像知州夫人这样看起来家庭和睦、美丽贤淑的人儿,竟也会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小画舫,还有香包之事,给我从头到尾地交代清楚!”徐孙氏暴喝道。
“是是!”那男子点着头,脸上的表情愈发怯懦“昨日三奶奶派人给我传了书信,约我今日泅水至那小画舫,她得了空儿就去会我,今儿申时左右,三奶奶来……来了小画舫,与……与我……干了那事儿……”那男子磕磕巴巴、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教众人不相信也难。
“事后三奶奶送了我一个桃红色、面上绣着桃花的香包,作定情之用,还约我晚上在徐府后山的一处破落院子等她。后来我被人发现,就从小画舫逃了去,谁成想到了徐府竟也被发现,还被打了一顿。”
说罢那男子哭着跪在地上道“三奶奶,是小的对不住您,千错万错都是小的的错啊!三爷……三爷……”那男子膝行着爬到徐永安身边,继续哭诉“是小的对不住您,对不住您对青州百姓的大恩大德,您也别怪三奶奶,她是个好女人,她是个好女人啊!”
“滚!”
徐永安吐出一个字,拳头咯咯作响。
“徐杨氏,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抵赖吗!”徐孙氏看着楼上失魂落魄的徐杨氏,心内一阵畅快,两个月来一直被徐杨氏压制着的心情终于舒畅起来。
“你丢尽了我徐家的脸面!恶行简直不容于世!不过念在你为我徐家生儿育女的份儿上,老身先把你押到徐家祠堂,让法师做法驱散你身上的污秽,以免迁延我徐家;再把你的恶行昭告闵州上下,以警醒世人;最后,一定教永安将你休出我徐家家门,以正家风!”
“带走!”
徐孙氏一声令下,那两个粗壮的婆子立刻摩拳擦掌、作势往四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