讹里古急匆匆进了院门,并没有注意到长在身后的眼睛。
耶律尧骨原本是冲着“小木末”来的,打算逛逛“辛夷坞”一睹庐山真面目。没曾想却碰上了术律珲与那“黑脸丫头”让人忍不住捧腹的厮打。跨马躲在远处,好容易捡个笑话,偶然瞥见在院门外打了个转身的熟面孔——
讹里古!急匆匆折回了院中,十有八九是去通风报信了。
下一步棋,太子皇兄会怎么走呢?
他那五千精兵与捍卫东丹的数十万大军相比,自是寡不敌众。若换做是他,八成学那玄武门兵变的唐太宗。先皇若只剩下一条血脉,母亲也只好吞了这苦水,不得不拥立他继承大统。
然而,他能想得到,皇兄又岂会想不到?此时再不现身,搞不好会葬身在这天福城。
闭目思量了片刻,轻提马缰,缓缓步向扭打在一起的一双男女,赫然一声低吼,“还不给我住手!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围观的一群壮汉哗啦一声跪倒一片,空气骤然凝重,耳边鸦雀无声。
术律珲狠狠推开冲上前来的泼妇,摸了摸被指甲挠花了的脸颊,仿佛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的一抱拳,“少主,您怎么亲自来了?”
“呵,赶来救你啊。再迟来一步,你保不准连命都没了。”跨在马背上俯视着一脸青肿的黑丫头,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只问一句,你当真是‘木末’?”
呃..想不通对方为何会这样问,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尧骨微微躬身,轻抚着马儿黑亮的鬃毛,“说实话,即刻放你走;若有一句虚话,即刻葬身马下!”
“我..”吭哧了半晌,终于坦白地摇了摇头,“那日,木末房里有贵客,穆爷贪几个小钱,才叫我冒名陪爷坐坐。”
“欺人太甚!那房里的爷想必是个大人物。”
“嗯嗯,”用力点了点头,“打我一顿,您的气也出了,劝您就此罢手,别再玩命了。不瞒您说,与木末相好的那位先生乃是个顶了天的大人物,”指了指停止不远处的驼车,“诺,此时就在这院内。惹恼了他,保证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下颌轻扬,微微提起嘴角,发出一声低沉的哼笑。打量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儿半晌,赫然大吼,“来人啊——把这院子给我围了!”扬起马鞭,指着一脸惊诧的小丫头,“你,唤那‘大人物’出来见我,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
话音未落,院内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兄弟,你来得好快呀!”图欲轻轻推开院门,款款走出门楣的阴影,“母亲使你来求情的吧?怎奈那李胡作恶多端,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不足以平民愤!”
翻身下了马,阔步来到皇兄身边,“老三受点罪也是应当的,不给他点颜色看看难得长记性。呵,不说他,咱兄弟俩先找个地方喝一杯,喝醉了大被同眠。来了东丹,全仗皇兄,打明儿起我就跟您形影不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