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然:“你快别墨迹喝吧,喝了好躺下休息,老子背你走了一路,筋骨都要散架了。”
“……谢谢。”顾本小声地说。
看着他的样子,成然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不明所以的顾本也只当自己再次被调侃了一次,也没多说,直到医务老师来送葡萄糖时,二人都陷在这种有趣的沉默里。
当长相温婉的护士老师拎着葡萄糖液瓶以及输液管走过到二人面前时,原本通过休息已经有些血色的顾本看到护士手中的针管之后又恢复了晕倒后的颜色,心底一紧,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靠了靠。观察细微的成然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害怕呀?”
“……没有!”男人的自尊让他一定要说违背自己真实情况的话。
成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起身让出了空间,自己则绕到床的另一侧。
护士老师将盛有输液工具的托盘放到床边的桌子上,输液瓶挂上铁架,随后将已经拆开的输液管的另一头插入瓶口,准备工作有条不紊,但是顾本的的心却随着护士老师的每一个动作而跳动。
“这位同学,”护士老师边准备输液程序边对站在床的另一侧的成然说道:“医生已经给开好单子了,你去拿它到楼下的收费处交费吧。”
成然听后立刻回应:“哦,好,谢谢老师,我这就去。”
“诶!那个,等一下!”顾本连忙叫住成然。
“嗯?”
顾本低下头,眼睛左顾右盼:“没什么,就是,一会再去吧,我,有事和你说,”他拍拍床边的空处“坐在这里吧。”
成然心领神会立刻明白了顾本的意思,苦笑着摇摇头坐了下来,对护士老师说:“一会我和您过去交费。”
白色口罩遮住护士老师的大片脸庞,只露出一双带笑的眼睛,她边整理输液工具边说:“马上就18岁的小伙子了,怎么还怕打针。”
成然听到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被护士老师取笑后的顾本,脸色尤为尴尬,便更加觉得有趣。
顾本有些气急败坏,说:“笑够了没!”
成然缴械投降:“好好,到此为止。不过说真的,打针一点都不疼,你看你……”
“你还说!”
护士老师一切准备就绪,伸手抓住顾本的手腕准备将橡胶绳绑到胳膊上面,或许她的手太冰凉,导致顾本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对于各种晕针、怕疼等患者,相比之下这位护士经验异常丰富。她顺着顾本向后缩的手,等力道小时候出其不意地猛地再将顾本的手拉到自己面前,带着警告和逗趣的意味说:“你可不要乱动,小心我扎破你的血管。”
成然似乎能听到顾本心中长长的一丝吸气声,安慰他说:“要不要我帮你捂住眼睛?”
顾本摆摆手,承认他的害怕:“算了,捂着眼睛心里更加没底,我要看着它刺破我的皮!”
一阵尖锐细小的疼痛过后,顾本看到刚刚还发着清冷亮光的针头一半已经进入了自己的皮肤,针尾与胶管连接处还回了些许红色的血,心里虽然有些紧张,但感觉还不错——至少比扎针之前感觉要好。
护士老师细心地将针管用胶布固定住,叮嘱了几句日常事项后就出去了,成然因为要交医药费,和顾本打了声招呼后也出了休息室。
不同于操场上不间断地操练口哨声,此刻周围难得的安静终于让顾本感觉到自己似乎活了过来,深呼吸后,一阵困意袭来。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另一张床上的丁熠阁,手上的针管不知何时已经被拔下,只留下输液过后的点点麻木感。他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并不说话,似乎醒神。
看到顾本已经醒了,丁熠阁立刻扑过去,趴在床沿急道:“顾本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头晕?发烧么?”他伸手摸了摸顾本的额头,感觉温度正常后稍稍松了心。
顾本点点头,在丁熠阁的帮助下吃力地坐起来。
“你怎么来了?训练呢?”
“我说你,可真能睡,从上午11点你睡到晚上7点,平时一有动静就起床的呀,怎么医务室来来回回这么多人没把你吵醒?”
“什么,7点?!”顾本这才注意到原本亮堂堂的医务室现在被橘黄色的白炽灯散发出的光亮所替代,他一时无法相信自己一觉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
丁熠阁扶着他的肩膀,恨恨地说:“是呀,真怀疑我不在的时候老师给你输的不是葡萄糖而是安眠药。”
顾本这才感觉到长时间的睡眠过后脑袋昏昏沉沉,想要记起一些事情还需要耗费不必要的体力。是成然送我过来的——顾本心想。朝四周看了看。
“你在找什么?”
他应该已经走了,看样子,他好像没有和小阁撞上,要么,现在他铁定不会是现在的这个状态。
“走吧,咱们回宿舍。”丁熠阁向后撤了一些,没理会顾本正在发愣,这个呆子,脑子里一直装着别人不知道的事情,问也问不出来。早已习惯了的丁熠阁一丝也没有察觉到顾本的不正常。
丁熠阁弯腰拾起顾本的鞋子打算给他穿上,顾本伸手阻止:“我自己来。”接过鞋子,沉默地穿好后双脚触地适应性地站了站后一声不吭地抬脚就朝门口走去。被莫名其妙浇了一盆冷水的丁熠阁满脑子都是疑问,下意识地拉住顾本想要问出个究竟,可是,等看到被自己拉住的顾本脸色还有些难看,就缄了口说:“我扶你吧。”
顾本挣脱说:“我自己走,被人看见不好。”
深知顾本的小心谨慎,丁熠阁没有将他的冷漠当成一回事。耸耸肩心想,不让扶就不扶呗,不过估计不会再晕倒了。
走到医务室大厅,丁熠阁止步对顾本说:“你等等,”朝收费处走去,似乎和医务人员简单地说了一些话。
“怎么了?”等丁熠阁走回顾本身边时,顾本问道。
“我要给你交医药费呀,不过好像有人给你交了。”丁熠阁奇怪地说。
顾本眼睛转了转,第一时间想到了成然。
“走吧。”
初秋的夜晚没有丝毫凉意,仍然是一股浓浓的夏天味道,身穿迷彩T恤的两个人身上都有着刺鼻的汗味,顾本还好,尤其是丁熠阁,整个衣服上面都是若有若无的汗渍,裤子上方还沾了一些土,显然下午的训练并不轻松。二人一前一后走着,可怕的沉默侵袭着他们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