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张婆子。”顾静姝目露厌恶之色。
张婆子如同死狗一样趴在床上，打烂的屁股渗出血污和裤子黏在了一起，也没有人给她上药，可见其嚣张跋扈惯了，人缘有多差。
听到了这声音，张婆子如闻地狱无常催命一般，牙口打颤，“世……世子妃……妃，老老奴伤得重，暂时不便……不便下跪。”
“嗯。”顾静姝应了一声，在张婆子房内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张婆子悄悄抬起眼珠子看顾静姝，一不小心拉扯到屁股的伤口，痛地直“哎哟”。
“刚才劳管家派账房来算，共贪了多少银钱来着？”顾静姝明知故问的挑眉问道。
管家这时接话，表情肃穆，“经过朴账房细细算来，张婆子当差这三年，一共贪污了两千三百五十八两银子。”
厨房里的差事有油水不假，一般采买的下人最多吃吃回扣，像张婆子这样把账做到明面上的，算是胆大至极了，这下算是被揪个正着了。
“本世子妃也不是锱铢必较之人，念在你近年将王妃的膳食伺候的极好。就做主将零头给你抹去了，就还个四千三百五十两银子好了。”顾静姝略带着讽刺说道，当初自己在竹园里颇受苛待，其中也少不了张婆子的功劳。
“四千……三百五十两。”张婆子哆嗦着发白的嘴唇。
就是顾静姝把前头的四千两给抹去，她也拿不出三百五十两现银来。
看着顾静姝阴测测的眼神，张婆子干瘦的手抓着枕头，喉咙中竭力地发出哭号的声音来，“老奴冤啊，没有贪银子啊。老奴要见王妃，王妃一定会还我清白的。”
“贱奴休要嚎叫，王爷可是说了‘这种贪污的府上银子的蛀虫，贪了多少银子都让她吐出来。若是不够数，就送她下矿做工还债。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卷包袱滚蛋。’，王府乃是王爷的王府，自然以王爷说得为准。”
春抚上前揪起张婆子的头发，左右就是两巴掌。
世界总算是清净了。
顾静姝摸着鬓发，“听说你最近在京城买屋买地，也攒了不少家底啊。”
揪出这张婆子的第一时间，管家就派人将她查了个底儿朝天。张婆子是三年前入的王府，第一年还算本分，第二年在京城清冷的地段买了一间小宅子，第三年买了京城邻郊的几百亩地。
“不不不……这都是老奴自己攒的银子，和府里的银子没关系啊。”张婆子挨了两巴掌之后，不敢再大声叫唤，低着声儿狡辩。
“张婆子，你别狡辩了，还是赶紧认了吧。宅子和几百亩地估过价钱了，能抵个两千两了，剩下的两千三百五十两你要怎么还？”顾静姝微微侧颈，张婆子贪污的钱，有没有入了琳琅院呢？
她要将这婆子所知的，都一一套出来。
张婆子痛苦地摇着头，宅子和地可是她的命根子啊，不能被王府收走，绝对不能。
顾静姝微微蹙眉，简单说道，“不如你先说道说道，从大厨房里贪污了的钱除了买了宅子和地，剩下的都哪里去了？”
张婆子打扮素来朴素，为人也抠。吃穿都在王府里，听说穿的衣裳也是府里统一做的一年四身衣裳，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花销的地方了。
‘对，都推，推给王妃。顾氏定然也不敢拿王妃怎么样。’张婆子舍不得拿了自己的宅子和地去填补账上的空漏，想着要是推给了张氏。反正张氏也不会被怎么样，她还给王爷生了个二少爷呢！
“都是王妃指使老奴这样做的，银子都被老奴孝敬王妃了，老奴自己没有贪污啊，世子妃明察。”
张婆子既然豁出去了，将脏水悉数泼到了张氏身上。
张氏叫她贪污？顾静姝不信，接受张婆子的孝敬还是极有可能的。
“管家，去取纸笔来，把张婆子说的都写下来，让她签字画押。”顾静姝心中畅快，她和张氏必然不能善了，手里握着些真凭实据他日才好起作用。
张婆子带着谄笑问顾静姝，“世子妃最是英明果断了，那个，我要是签字画押了，是不是就不追究我助纣为虐之事了。”
虽然在心中将顾静姝骂了半死，但清楚的知道她做假账贪污银子之事，就是顾静姝说了算，不得不忍着屁股的疼痛去拍顾静姝马屁。
‘助纣为虐’，顾静姝想不到张婆子还能用出成语来，既然要让她作证，必然要许诺一些甜头了。
“你要是签字画押了，我就不追究你了。不过你还要好好想想，有什么证据是能证明是王妃让你贪污的，否则你空口无凭的，我凭什么信你！”
保险起见，自然也要留点物证的，在这个朝代，都是讲究人证物证的，顾静姝捋直了她的有些皱了的衣袖，语气幽幽地道。
张婆子绷着脸仔细地想了想，见顾静姝有些不耐烦地等着自己的答案，她也说不出一个‘没有’来，只好肉疼地往床底下一指。
“都在那个盒子里装着呢！”
冬雪身形小，为了挽回在顾静姝心中的形象就自告奋勇地就钻入了张婆子的床底下。
虽然沾了一身的灰，但是手里抱了一个红木盒子出来。
“张婆子，你把东西藏在床底下，也不怕被耗子叼走啊。”冬雪努努嘴说道，刚才还摸到了一个耗子窝，吓得她险些叫出来。
张婆子被奚落一番，脸上又青又白，嘴上不敢作声，心中大骂，‘你个小蹄子’
“冬雪你先回去洗漱一番吧，青橘把东西给我拿出来。”顾静姝看着你个红木盒子，上面居然居然挂了三把锁。
青橘按张婆子说的找到钥匙开了红木盒子，里面有一些旧钗环。
“回世子妃的话，这些都是王妃的东西旧物呢，以前奴婢见过。”青橘一看便认出来了。
“好生收起来，让她赶紧签字画押。”顾静姝满意地说道。
这时管家也取来了纸墨，按张婆子所说的写了下来，并且让她签了名字，按了手印。
顾静姝吹了吹未干的笔墨，念出上面的名字，“张昭晴，倒是个不错的名字，难不成真的是王妃的亲戚。”
“老奴乃涧阳张家之女，未有作假，只是出身不如王妃显贵罢了。算起来辈分上老奴还是王妃的庶姑姑呢！”说起出身来，张婆子有些骄傲。但同为张家之女，她和张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总归是有怨的。
顾静姝也算是知道了这个张婆子为何这般爽利地就将张氏牵连出来了，真想大笑三声。
顾静姝甩手打断张婆子的话，“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也好好准备准备赶紧把贪污的帐面补上吧。”
“世子妃……”张婆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起身欲走顾静姝。
“刁奴看什么看，我们世子妃不追究你，可追究你的是王爷。”春抚的声音如同当头棒喝，在张婆子面前响起。
张婆子这才明白自己是落入了顾静姝下得套子。
钱没了，甚至连张氏也得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