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黑衣人见到状顿时各个怔住,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这该如何是好?回去如何向楼主交代?”
领头男子未动声色只是眉头微微一皱,淡淡地说道:“大伙儿别急,这山崖虽有万丈,但此刻崖下积雪必定着实够厚,那小子未必能死,众兄弟一同下涯仔细去搜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找到。”
众黑衣人齐声道:“是!”
……
鹅毛般的大雪已下了多日,此时似终欲将止。
远山中,孤狼嚎叫,凄厉而可怖。
密林外,古道上,一列百十余人的军队伍正自远行近,缓缓而来。各个都是身穿铠甲,手握长矛,腰佩军刀的铁骑勇士,看来十分器宇轩昂,英姿勃发。但令人惊奇的是,这队伍中乃全是风华正茂的女子,竟无一男子。队伍之中有顶外观高贵华丽的八人大轿,夹在队伍其中行驶,一名似侍婢的少女紧跟轿旁,看此情形,料想这轿中坐的定是身份极贵之人。
就在这时,忽从道旁枫林中窜出一个满身污泥血迹的人来,跌跌撞撞,朝着轿子便要扑将而来!这来势突然,当真是令谁也料想不到,顿时,护轿侍卫各个弯弓勒马,警备提防。幸得此人行动迟缓,摇摇欲坠,只仅仅行至两三步便已一个踉跄跌倒在轿前晕厥。
此时只听轿中传出一女子轻柔甜美之声:“翠儿,发生了什么事?”
骄旁那名女婢道:“小姐,是个受了伤的男人。”
“哦?”轿帘儿被一只白玉般完美柔嫩的手掀开了一条缝隙,从轿内伸出,向那女婢招了招手。
那名翠儿的叫女婢立刻凑到近前听后轿中女子吩咐。低语片刻之后,那名女婢向那地上晕厥的男子走进,瞧了瞧,又退回轿门前小声对轿中女子说道:“小姐,是个少年男子,是真伤,看样子不是装出来的。”
话音刚落,轿帘已再次掀起,从轿中施施然走出一位软玉温香,艳若桃李的锦衣少女。她右手握着块丝帕掩着口鼻,左手搭在翠儿手臂上,缓缓走进几步,俯下身子,朝那晕厥的少年看了看。
见这少年周身虽满是污泥血迹,却任能看出肌肤白皙,面如冠玉,正是秋雨枫。
少女轻声道:“呦!伤得这么重,想必他定是在躲避功夫厉害的仇人追杀。”
翠儿道:“小姐怎知他仇人厉害与否?”
少女道:“从他身上的伤口处就能看出。你看,他身那几处刀伤,都是宽窄一致的刀痕,这说明对方定是惯于用刀,并且刀法纯熟老练,所以才能使出这般像切豆腐似的刀法干净。而且敌手绝对不至一人。”
翠儿道:“小姐连这都能看得出?”
少女微微点点头道:“当然,你仔细瞧,他身上虽以刀伤居多,但同时也有剑、斧、钩、刺等至少八种兵器说造成的伤害,这就证明对方决不止一人。”
翠儿不由惊叹道:“这么说来,这人功倒也有两下子,被众人围攻,居然还能逃出并且支撑到现在。”
少女道:“不过,再不治,恐怕也活不过一个时辰了。”不等女婢翠儿开口,随即又道:“翠儿,把他带回去吧。”
翠儿似有些迟疑道:“小姐,要是被宫主知道您带了个男子回去,这恐怕……”本想继续往下说,却又欲言又止。
但听这少女缓缓道:“那也好过眼真真看他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唉,我相信她老人家决不至于冷酷到如此地步。”说罢,便已坐回了轿中,将轿帘垂下。
翠儿不敢再多言,当即叫了几名护卫用担架将秋羽枫抬起,便要随队伍一并而去。
正在这时,忽听有咚咚咚木鱼敲打之声由远而近传来。只见古道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一老一少僧侣,缓缓而近,行至七八丈处驻足,盘腿席地而坐默诵起经文来,却挡住了队伍去路。
轿中少女不明,奇问女婢翠儿道:“又怎么回事?为何还不走?”
翠儿道:“有一老一少两个和尚挡住了我们的路。”
还未等轿中少女开口,就听队伍前一名领头女骑卫道:“大师,我等要从此道过,还请您行个方便移驾让个道。”这女骑卫生得如男儿般高大健壮,英姿飒爽,平日作风也是雷厉风行,似男儿一般无二,此刻正是护主左右,是以言行间不能与往日那般放肆,当下开口这番话倒也说得甚是客气,若换做往日,想必定是另一番做派了。
谁知那老僧却似双耳未闻任何外来之声,双目微闭,手转念珠,似已生了根,口中不断默诵经文。他身旁那小沙弥神态更甚是庄严,一手转动念珠,一手不住地敲着木鱼,似比这老僧还要认真十倍,丝毫未有让道之意。女骑卫见状,又重复一遍方才之言,谁知老少僧侣依旧如此。女骑卫不禁有些恼怒,打马骑驾来到二者面前道:“大师,劝你还是速速让开一条道,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直到此时,这老僧才缓缓开口道:“阿弥陀佛,出家人十大戒律之中第一戒自是不得饮酒,既然不得饮,女施主无论敬的是什么酒,小僧都是不喝的。”他外貌已似近古稀之年,却偏偏称自己为“小僧”,难不成这老和尚在寺中辈分甚低,年近半百方才遁入空门剃度出家不成?
此刻女骑卫已毫无耐心,哪里还管这些,抬手一指老僧,当即高声喝道:“废话少说,老和尚,你到底让不让道?”
老僧道:“女施主如此大怒便又是犯了撑戒,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此道并未规定僧侣必须让道与各位女施主,这位女施主又何必如此苦苦为难小僧呢?”
女骑卫冷笑一声道:“看来你二人故意在这劫道,好大的胆子啊!你们可知我等是何人?后面那轿中做的又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
老僧道:“花乘流水传春信,不醉无归先说定。月下壶天游未尽,广寒宫是波中影。各位女施主自是广寒宫的侍卫兵卒,而那轿中坐的便是广寒宫冥月宫主的女儿南宫伊芯。”
女骑卫道:“既然知道,还不快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