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用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半晌,才又一字字说道:“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将孩子杀了炖汤做诱饵?我不是说过嘛,孩子杀不得,宰杀一只耗子做诱饵就可以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她言语中充满了愤怒与责备:“那四个孩子都是你自己骨肉,是我们姜家的香火,未来的希望,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胖子支支吾吾地道:“小孩儿总是哭哭闹闹,吵得不行……弄得我心烦意乱,最后一时心急就……”还未等他把话说完,老妇人的那根龙头拐杖已经重重地打在了他脑门上。
光秃秃发亮的脑门儿上立刻起了个拳头般大小的包。
可老妇人手里的禅杖并未就此停止,依然不停打在胖子的头上、嘴里不停地在骂:“你个蠢货!给你说过多少次,那都是你的骨血,是我们姜氏一族的香火,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
胖子双手护着头,既不敢还手也不敢还嘴,只是像一个木头死的杵在那里,任凭老夫人手中的拐杖在自己身上无数次落下又无数次起来。
越是如此,老妇人似越气愤,拐杖打下的力度也就越大。
突然,一直沉默的胖子忽然一把抓住了即将再次落下的拐杖。
这一举动倒是令老妇人始料未及的,但闻她怒吼道:“怎么?你还要对我动手吗?“
胖子低着头,不敢与老妇人对视,嘴里不停喘着粗气,似有不服之意,但过了许久才鼓起勇气,道:“别打了,我……我很痛。”
话还未说完,忽然,啪!脸上已重重挨了老妇人一巴掌,细长锋利的指甲划破了皮肉,使本就十分可怖的脸,又多了五道血痕。
这一巴掌,当真是又快又疾,秋雨枫与南宫伊芯竟都未能瞧清。
就凭这一手,当今武林已无人能及。
那胖子心里虽任有不服,但气焰却被完全压制了下去,身手捂着脸,杵在原地,没有再敢还嘴。
老妇人怒视着他,厉声道:“愣在那里干嘛?还不快去将身下那两个带出来宰了,祭拜你父亲?”
胖子支支吾吾地道:“娘……我……我。”
老妇人嗔怒道:“还有什么话?快说!”
胖子嘿嘿一笑,不好意思说道:“我想把那男娃娃留下来。”
老妇人双眉一挑,道;“为何?”
胖子道:“我看他长得细皮嫩肉的十分好看,想以后留在身边可以陪我玩儿。”
听闻胖子此言,老妇人气得连眼珠都要奔出来了,当即又要举起禅杖去打胖子的脑袋。
胖子见状连忙一面躲闪,一面不明就里地问道:“娘,你为什么又要打我?我又没说错什么。”
老妇人大声道:“我打你是因为你是个糊涂蛋、大傻蛋!”说罢,手里的拐杖又咚咚咚……敲打在了胖子的身上。
只听她说道:“那男娃娃又不会生娃娃,不能传宗接代,留他做甚?要留当然是留那女的。”
胖子委屈地哀求着,道:“孩儿知道了……知道了,娘,您别打我了,我错了。”
老妇人总算停了手,怒斥着胖子道:“下次若再敢说这等语言,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还不快去。”
胖子见状,立时知趣的转身,向秋雨枫与南宫伊芯二人躲藏的耳室疾步行了过去。
老妇人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不经意叹了一口气,便转身,面对着高台上,坐于九龙宝座中的那具干尸,道:“当家的,你倒是走的潇洒啊,留下我们这孤儿寡母的一呆就是三十多年。如今我身子骨眼看着十天不如一天了,说不定哪天突然就回去找你了,可最让我放心不下的还是咱们这傻儿子,到现在为止,他为师不能自理,我怕我哪天要是真走了,他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啊?”说着说着,她眼眶竟已湿了。
这时,那胖子已来到秋雨枫与南宫伊芯二人躲藏的耳室前,却没有急于进去,而是站在耳室外大声道:“喂,你们两个,自己出来吧。”
奇怪的是,耳室中即不见有人出来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喂,我说,你们两快出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胖子再次以同样的口吻说道。
但耳室中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胖子终于忍不住,冲了进去,可刚进去,又急忙退了出来,神情慌张大步奔到老妇人面前,结结巴巴地道:“娘,不……不好啦!”
老妇人一时之间竟还未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皱了皱眉,厉声道:“怎么了?我叫你带的人呢?”
胖子道:“人……人不见了!”
老妇人瞪着眸子,道:“不见了?这怎么可能?你我二人都在这墓室中,他二人既然都同在墓室里,若要逃出去,你我又怎么会不知?”一面说着,一面同胖子二人来到了这耳室中。
但见这黑暗的耳室中除了原先中央摆放着的一口棺材,却哪里还有人?
老妇人看着眼前的棺材,嘴角微微向上一翘,眼睛里露出了刀锋般的亮光,对着身旁的胖子含笑道:“耳室里虽没人,棺材里却说不定有人,你有没有打开过这口棺材看?”
胖子摇摇头道:“没有……娘,这么小的一口怎么能藏得下两个人?”
老妇人笑道:“傻孩子,你只是自己觉得藏不下,可不代表真的藏不下。”说罢,她便将一股真气灌与自己的右手手掌心,啪!抬起便是一掌打在了棺材盖儿上。
按照她自己的想象,以这一掌之力打下,便能轻而易举的将棺材盖儿击得粉碎,而棺材里藏的人也会被她这一掌之力打得五脏均断。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当她这一掌方子碰触到棺材盖儿之时,立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就像是被利刃所刺一般,迫使她忍不住一声惊呼,迅速又将手收了回来,仔细一看,只见自己这只手的手心已经被刺穿出一个窟窿,鲜血正不断地往外冒着,染得整只手都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