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节撰稿人:墨家军大弟子手贱】
我拜入师门的时候已经快是及冠之年了,长发虽未及腰,但已然看得出女子的身量了。在听得我想入朝为官之时,师傅轻叹一声转身离去。翌日清晨,师傅便在书房将一玉冠交给了我,并说道:“为师会亲自给你行及冠之礼,今日先随我入宫见一个人吧。”
新皇初登大典,师傅有从龙之功,身份显赫,要带我入宫并非难事。只是路上我一直猜测着师傅要带我见谁,倒是错过了皇宫的大好风景。
初见桑贵人之时,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一半是为她的美貌所惊叹,另一半却是不可置信。眼前之人,不正是师傅书房中那画像上的女子么。
“迹,你这徒儿倒是有趣,借我几日如何?”
“好。”
师傅就这么干脆的把我借出去了?我转身看向师傅,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说什么。
“好好照顾桑贵人,在宫中记得事事三思而后行。”
拍了拍我的肩,师傅毅然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我,和始终笑意盈盈的桑贵人。
第二日,我便从桑贵人身边的小宫女口中得知,师傅即将被发配宁古塔的消息。也就在这天下午,我见到了那个人——刚见面就吩咐我整理奏折的新皇。
或许是念及多年情分,又或许是觉得我还有用,略一思索之后,新皇便同意了我亲自护送师傅去宁古塔的请求。
宁古塔为西北苦寒之地,世人皆传其条件极其恶劣,但师傅却如不知道一般,仍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只是眼底深处有些许不舍,但我不知道那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宫墙之中的那位桑贵人。
路上所见皆是一片寂寥,不过师傅每日都会给我讲一些他以前的故事,因此倒也不觉无趣。
在师傅的故事中,总有一个女子,伴着他从总角到及冠。直到新皇选妃,故事中才没了那女子的身影,而此时,我们也看到了风沙之中饱经摧残,却一直屹立不倒的宁古塔,以及塔外站立着的佝偻身形。
见师傅漫步走向宁古塔内,我翻身上马,疾驰几步,又迅速勒转马身,冲着宁古塔喊道:“师傅,我会照顾好桑贵人的,你一日不回,我冠一日不束!”然后取下头上的玉冠握在手中,风瞬间扬起我的头发,模糊了我的视线,宁古塔塔门轰然关闭。
回朝之后,我再未束过冠,头发终日以一藏青发带绑在身后。只是不知为何,对此朝中没有任何闲言碎语。
虽然师傅一直没有告诉我他故事中的女子是何人,但我又怎可能猜不到呢?因此哪怕后来我从史官口中得知,师傅被发配宁古塔乃桑贵人一手所为,我也没说什么,仍是一如既往地照顾着桑贵人。因为这是师傅吩咐的,我一定要做到。
桑贵人仍是见人便笑,美艳得不可方物。只有见到我时是另一副表情,就像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桑贵人的贴身女官三三告诉我,她家主子不知道为何,近日总是看着一方手帕发呆。闻言我只是笑了笑,然后离开。
我知道那方手帕从何而来,我也知道师傅在那方手帕上写了什么,不过我不会说。在皇宫的这些日子,我已经学会了隐忍,因为已经见到了太多的祸从口出。
只是不知师傅在宁古塔内,一切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