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节撰稿人:墨家军秀才明明】
手贱师姐化为男子,被师傅送去照顾桑贵人。而我,一直独独苦守墨家军阵营,想动却不敢动。
在师傅走之前,他曾教导过我,为人要狠中带柔,让厌烦你的人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说你坏。我一直谨遵教诲,一刻也不敢忘记。
终于有一日,我等到了一个让我可以光明正大有所动作的机会——四爷要征兵了。看着渐入等待审核通过的士兵们,我借此机会呈上奏折,让四爷同意我去西北的宁古塔,见师傅一趟。
日夜兼程,我于两日后赶到宁古塔,却不见师傅的人影。见外面还有些店面,想必也是去吃食去了。我没有去找,借此机会把宁古塔一层转了一圈,找了些师傅平时生活的足迹,微微安了心。
等到师傅回来,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我迎上去,却见师傅往日里那青黑盔甲、戎马一生的冷峻已不复存在,平日里潇洒肃穆的脸庞,早已被西北无情的风沙磨得留下了痕迹。
见我来,师傅似乎并不吃惊,他虽没了那身盔甲,脸上虽有风沙留下的痕迹,但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风轻云淡依然存在如斯。他微笑地望着我,语气平淡,“你来了。”
我心中感慨良多,更为马上要说的事愧疚不已,但是却丝毫没有后悔我当初的决定。把血丝充满眼眶中的泪水逼下去,我抱拳而扭头,不再与师傅直视,“师傅,七明此次前来……”
话还未说完,便被师傅挡下,“七,暂且先陪我说说话吧。”
我愣了一秒,心里却感到高兴,事情现在不说也好,能够与师傅再好好待一会儿也极好,极好。从塔内找到已有裂口的茶壶,就着两只破败不堪的泥土杯,我与师傅坐下,递了一杯给师傅,“师傅,你想听什么?”
师傅微笑着摇摇头,“为师收你为徒这些年,一直没有与你怎么好好聊聊天。今日,为师便与你随便说说。”
我“嗯”了一声,不再发言。
“现在我已深陷宁古塔,怕是已无再返朝之日。”面对我脸上的急切,师傅示意我淡定下来,他依然是微笑着仿佛一切置身事外般,与我慢慢说起皇宫那些事儿。
“如今墨家军怕是不如从前,你资质尚浅,有些事若是处理起来心有力而力不足,可去求见密探大人,他念在从前的交情上,会教你一二的。”
“师傅,关于密探大人……”这次倒是我没有说完,故意留着钩,让师父上钩。
师傅依然是淡若清风般一笑,看的十分开明,“他与伯通大人的事,我是知晓的。那两人,若其中一人是女子,必会生生世世厮守。”
说到这里,师傅叹了口气,我即是再愚钝,也明白他思起谁了。我沉默不语,半响,打破这样的宁静,“师傅,徒儿有一事不明,密探大人与晴荣华……”
师傅这次到底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转眼便再次叹气,“罢了,如论你是怎么知道他俩的事,都无关紧要。晴荣华其实是密探大人同父异母的妹妹,而密探大人这些年甘愿这史官之位,也仅仅是想要保护好这个妹妹而已。”
我想我此时的样子必定不雅,睁圆的双目,高挑的黑眉,闭不上的下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见我感叹,师傅宠爱的望着我一笑,“你小子,怎么这些年还没能学会宠辱不惊,气定神闲?得知这点事你便如此,那我接下来要说的,你可要听仔细了。切记,接下来的话,一字不可泄露。”
我得师傅教诲,连连点头。忽而记起我来时带来了师傅最爱的干牛肉,连忙递给他时,却一不小心,弄掉了一样东西。
师傅见到掉在黄沙混合泥土上的物什,神色终于显得有些惊讶起来。他有些小心翼翼的弯腰捡起那纸筒,浑身有些颤抖。
是了,师傅是认出来了,我在心中想到,却万分自责,怎么能一不小心把这东西掉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不料师傅拾起之后,只是放进了袖里,神情已恢复无波模样,“我们继续说。”
我愣愣地点头,虽不想师傅知道那纸筒,但现在已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于是收了心,安心听下去,却不料,前面那些竟只是开胃菜,羊肉还在后面深藏不露。
“我以前一直与伯通暗地里有着联系。他的举动,我一直都十分清楚。他本是想要拉拢我,但是被我拒绝。日后你接管墨家军,若是他再来找你,你可只管着接受。”师傅目光迷离,很明显此时的他,思想并不在他嘴上说的事情上。至于在想谁,我暗地里冷哼一声。
见我好似并没有吃惊,反倒黑眸中透露着冷意,师傅叹了一声,“七,你这性子还是得改改。虽让你狠中带柔,但是为师却在你心里,看不见柔了。”
不待我回答,师傅接着说道,“让你答应伯通的意见,并不是真让你与他一道谋反。四爷总担心我不轨,确实是多疑的。你答应伯通之后,尽量要成为他的心腹,然后再把所得到的的信息说给密探听。你不用担心,密探不会害你的。他虽爱着伯通,但是是非还是能分,也并不会为了感情而放任国家衰亡不管。”
说完这些,师傅没有再说下去的痕迹,我透过土窗,望望外面烧的火红的夕阳已现,不能再久留,于是说起来意,“师傅,徒儿此次前来……”
不料,师傅再次打断我,“我早已料到。我今日跟你说的这些,便是教你今后怎么生存下去,你手贱师姐还在**之中,她毕竟是女子,你堂堂大男子,回去后还得照顾些她。”说着,师傅把墨家军的将军令牌交付于我。
手中捏着轻巧却又沉甸甸的令牌,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师傅,等到这次危机解决,四爷定能调你回朝的。若是徒儿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请师傅将来回去后莫怪。”
我说完低头走出去,骑上马,不再看师傅,皮鞭一抽,马儿嘶叫着奔跑。
“师傅,那些事儿,您还是忘了吧。世上不止一朵鲜花!”我的声音随着西北空旷中乱鸣的风响起,想必已吹到了师傅的耳朵里。
可是师傅,那纸筒,您还是莫要打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