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的嘈杂让阿洄不由地皱眉,使劲地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疼痛却丝毫不减。走去窗边的角落等待检票,看着窗外,依然是绵绵不绝的雨丝。
这样的雨,怕是要下很久吧?阿洄在心里轻轻说道。为什么这雨,仿佛落到了我的心里呢?湿湿的,冷冷的,仿佛已经进入了冬季。阿洄抱住自己的手臂,紧紧地,仿佛那样,能让自己暖一点。
手机在衣袋里震动着,提醒阿洄有电话进来。取出手机,显示的是江晓蕖的号码。还要接听吗?阿洄看着不断闪烁的屏幕,迟疑着。手机停止震动的一瞬间,阿洄仿佛得到了解脱般地吁了一口气,可是,在那一瞬之后,心里竟涌上一丝失落。
正要把手机收回衣袋,手机却再次开始震颤,依然是江晓蕖。按下接听键还未开口,那边的江晓蕖已经叫起来:“阿洄,你又去了哪里啊?我在你花店呢。”
“有事吗?”
“你,要不要去看看叶淙?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丁梅青急的都哭了。”江晓蕖的声音显得很焦急。
“这也值得哭吗?”阿洄淡淡道。怎么会?丁梅青,居然会哭?阿洄皱起了眉。
“她给陈建林打电话时说,昨晚叶淙回去时浑身都湿透了,不论丁梅青说什么都不回答,只管收拾着行李。后来丁梅青问的急了,结果他就把自己反锁在屋里。丁梅青只听见他打电话订了第二天的机票,可是今天早上起来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门还是反锁着,不管丁梅青怎么敲都没反应。阿洄,你等等,大概是陈建林打过来了。”
阿洄静默地等待着,只觉得头疼得更加厉害了,她不由地又抬手去揉额角,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竟然会觉得心也在痛呢?
“阿洄啊。”江晓蕖的声音再度传来,带着些许惊慌,“叶淙烧的很厉害,陈建林已经带他去医院了。你,你要不要过来啊?”
“我已经在机场了。”阿洄深深地呼吸一下,“病会好的,痛苦也会过去的,有你们在就够了。”阿洄挂断了电话,看着窗外的雨,视线里一片朦胧。
电话在掌心里再度震动,身体也不由地一颤。看着陈建林的号码,竟一时有点儿恍惚,放在耳边,传来的却是叶淙的声音:“阿洄,我已经订好了下午的机票,你还是留下来吧。”声音虚弱而略带沙哑。
“我就要登机了。”阿洄感到自己也有一点儿虚弱,她转开头使劲地呼吸一下,“这里还有你的生意,而我却一无所有。对于这座城市,我毫无眷恋,就算你离开,也依然会有记忆留下,我不喜欢那些记忆。”
“那栋老屋呢?那架酴醾花呢?也不值得留恋吗?”叶淙的声音透出浓浓的落寞。
“坐上飞机后,我就会彻底告别从前的一切,那老屋同样属于从前,我为什么还要留恋?”阿洄仰头看向晦暗的天空,“其实,你也的确应该离开,离开了这里,离开有关这里的一切回忆。”
“你真的做得到吗,忘掉所有的从前?”叶淙的声音低低的,软软的,“或许你能做到,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阿洄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机。
阿洄将头靠在玻璃窗上,看着玻璃上的水痕,长长地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