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洄刚走进小巷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靠在门旁的叶淙,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迎着叶淙的目光走了过去。
“这么早啊?”阿洄若无其事地招呼一声,打开了门,“就你一个人吗?”
“我们的事情,本来就不需要别人插手。”叶淙看上去显得很清爽,“还要把花儿都搬出去吗?让我来吧。”
“不用了。”阿洄淡淡道,“进来吧,我们是该谈一下了,既然丁梅青已经找来了,我也看见了我想要的结果,那么,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阿洄走进屋,取了那盆曼陀罗放在桌上:“坐吧。”她对叶淙道,“还能认得出这是什么花儿吗?”
叶淙打量着眼前的盆栽,依然是浓绿的叶,枝头却挂着一颗颗遍布利刺的果实:“是曼陀罗吧?”
阿洄点点头:“你能想到,它的果实会是这样的吗?”
叶淙看着阿洄:“你究竟想说什么?”
“曼陀罗全株有毒,毒性最大的就是这果实。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过去了吧?难道你还要自欺欺人的认为,我也会爱上你吗?”阿洄长长地吐一口气,“没有可能,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本能的认定你跟丁梅青有关系,你长的太像你的母亲了。”
“可是,你一直到都躲避我啊。”
“因为,”阿洄顿一下,“那时我的计划还未成熟,我需要时间让它更完善,更具有实施性。”
叶淙看着阿洄,眼神忧伤:“所以说,从那时起,你就计划了这一切吗?你最终就只是为了要伤害我吗?两年,用这么久的时间,有必要吗?”
阿洄平静地看着叶淙,慢慢地说道:“就像曼陀罗啊,先慢慢地麻醉你,再一点一点地伤害你,那样,等麻醉过去后,你已经是遍体鳞伤,你会更加的痛彻心扉。”
叶淙看着阿洄,慢慢地反问道:“就只是这样吗?”
阿洄看他一会儿,冷冷地笑一下:“你应该知道,当然不止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又要放弃呢?陈建林说,你已经打算放弃了,在我妈来之前。”叶淙苦笑着,“如果伤害我能让你感到高兴,而我也愿意被你伤害,你又何必放弃呢?”他在心里给自己保留着一丝丝希望。
阿洄淡淡地笑了一下,她轻轻摇一下头:“放弃,只是突然觉的,即便真的将你伤的体无完肤,也未必能达到我真正的目的,更没想到的是,丁梅青居然这么快就来了,比我预想的来的早,这让我没有时间换另一种方式。很抱歉,对我来说,你一直不过是个工具而已。”
叶淙艰难地将目光掉向窗外,窗外已是炎日高悬,虽已入秋,暑气依然充斥着每一个角落,而叶淙却觉得浑身冰冷。“工具吗?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吗?”他轻轻地笑了一下,涩涩的,苦苦的,“就算是个工具,我也不过是个不趁手的工具。我这个工具,你原本想要利用到什么时候呢?假如我妈没有来的话。”他看向阿洄,嘴角带着笑,眼中却是浓浓的悲伤。
阿洄看着他,眼神复杂,而叶淙只看到了冷淡。“让你觉得,我跟你付出的一样多。”在阿洄的语气中,叶淙听到的同样只是冷淡。
叶淙点点头,继续苦笑:“对啊,那样的话,的确更加具有杀伤力。我该谢谢你吗?谢谢你,放过了我。”
“随你啊。”阿洄很轻松地笑一下,“其实,你真应该感谢丁梅青,至少,作为一个母亲她没有把她的母性也灭绝掉,至少,她一直在关注着你,在最快的时间里赶过来,想要你少受伤害。满意了吗?这样的答案,很残忍吧?但这就是真实,就像这株曼陀罗的果实,是一颗生满利刺的毒果。”
“真的是这样吗?”叶淙站起身,微微摇着头,“可是你一直在拒绝我,这又怎么说?”
阿洄暗暗咬一下牙:“就算你不明白,丁梅青还能也不明白?这就叫做欲擒故纵啊。”
叶淙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他点着头,慢慢地后退一步,却险些被椅子绊倒,他扶住椅背,慢慢地转过身,慢慢地向外走去,走到门前他停住脚步,微微侧头,低声道:“差点忘了,我本来,是要先替我妈向你道歉的,对不起,她曾经那样伤害你,如果需要作出补偿,你尽管开口。”他停下来,短促地呼吸几次,然后艰难地咽一下,“我原本想要用另一种方式来补偿你,一种我自以为更好的方式,看来我错了,我的确是太不自量力了。”他轻轻地点着头,“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不会了。阿洄,既然已经做完了你想做的事,就忘掉过去,重新好好生活吧。那样,你的花儿们,才会开心啊。”
阿洄一动不动地听着叶淙说完,默默地看着叶淙离开,她深深地吸一口气,仰起头看着天窗外的蓝天。两滴泪,顺了眼角滑向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