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齐思朗预料的那样，第二天清早，乔曦在给骆启凡送早餐的时候主动提了这件事情。只是骆启凡并没有表现出太高的兴致。
“你真的想做这个项目？”
乔曦点头。有时候她只是觉得无聊了，又或者她想看看那个时候的骆启凡。
骆启凡深吸了一口气，坦白道：“其实我不是很想让你接这个案子，不过如果你自己想做的话，我也不会反对。”
乔曦似乎从来没见过骆启凡现在这个样子，于是越发好奇那是一段怎样的时光。“我知道寰球的老板很挑剔，也知道这个所谓的专项小组可能只有我们两个人，可是你要对我有信心啊！”
每次看到乔曦兴致勃勃的样子，骆启凡的心里也就充满了愉悦的感情。“嗯，当然对你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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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球果然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地产企业，即使在星城的分公司大楼也丝毫不逊于普通企业的总部。乔曦的第一印象就是：阔绰。跟着齐思朗走进电梯，他看起来倒是一切如常，潇洒随意。难道是骆启凡跟厉崇昉的私人恩怨？可是骆启凡那种人不是与世为善的万人迷吗？
“乔曦，”在她还没想明白的时候，齐思朗就开了口，“你做好准备了吗？”
“是说被毙掉的准备吗？”乔曦呵呵笑道，“嗯。据说一般前三稿都会被毙掉。我有心理准备的。”
齐思朗无声地动了动嘴角。所谓毙掉，也是分凌迟还是斩首的。
乔曦虽然知道寰球的老板是一个非常挑剔的人，但她并不知道除了挑剔之外，厉崇昉还有其他很多常人难以忍受的恶习，比如狂妄自大，比如城府颇深，比如脾气暴躁，比如喜怒无常。乔曦以前还只是觉得齐思朗性格坏，但很快她就发现齐思朗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比较有个性罢了。
在大楼第三十层厉崇昉的专属办公室里，一种肃杀的气氛笼罩了整个房间。房间很大，但摆设很少，特别是采用了镜面装修以后，整个房间在视觉效果上又扩大了一倍，因而显得十分空旷。乔曦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篮球孤立地停在球场中央，莫名地害怕。还好齐思朗在身边，否则她真想找个柜子躲起来。
“你没事吧？”齐思朗看她一脸发白的样子。
乔曦摇了摇头，好不容易吐出了两个字，“没事。”
话音刚落，厉崇昉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大批统一着装的人，千军万马，浩浩荡荡。
乔曦脑袋有点发晕，心里不禁犯嘀咕，不就是看个提案初稿，至于这样劳师动众吗？好不容易一群人才进来，熙熙攘攘地就挤满了房间，加上镜子的作用，人数又翻了一倍。乔曦越发觉得神志不清，随时会晕倒似的。
“这是我们分公司企划部的全体职员，今天就是特意来跟旋风国际交流一下的。”厉崇昉轻描淡写。
交流？简直就是公然挑衅嘛！
还好乔曦并不是害怕人多，而只是害怕混乱无序。所以当那些员工们整齐站定之后，她那种晕眩的感觉缓解了很多。
“厉总。”“齐总。”
两个既年轻又英俊而且气场都很强大的男人对面而立，握手的那一刹那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这是我们公司负责本次项目的策划，乔曦。”齐思朗的介绍并不隆重，但很正式。
厉崇昉侧目看向乔曦，那双桃花眼十分漂亮，但目光却像是南极的日照，虽然明亮，却分外寒冷，看得乔曦哆嗦不止。
这可不是个好照面。从走进他办公室开始，空旷的环境，嘈杂的人群，再加上此刻的漠视，仿佛所有的指向都有一种不祥的预兆。乔曦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尽量表现出一种镇定自若的姿态。她此刻是不是应该主动跟他握个手？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
乔曦刚把文件夹递给厉崇昉，还没开口，就被冷冷打断，“我自己看。”
与齐思朗那种天生清冷的声音不同，厉崇昉的声音沉郁而浑厚，但说话的语气却异常寒冷，特别是在这鸦雀无声的大房间里，竟似下了几天的大雪将整个世界掩埋了似的。
只是隔着一张办公桌的距离，乔曦甚至能够观察到他阅读时目光移动的速率，迅捷异常。这是跟骆启凡和齐思朗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男人，虽然只是稍长几岁，但他身上有一种历经世事的沧桑感，缺乏年轻人的朝气。脸部坚毅的线条所衬托出的严肃表情，让乔曦心中的不安感陡然增加，她感觉到厉崇昉并不喜欢这个提案。
果不其然，就在万籁俱寂的时候，“啪啦”一声，黑色的文件夹从乔曦的头顶飞过，笔直落入三米之外的垃圾桶中，像是这个冬天里的一声雷鸣，恐怖吓人。面无表情的厉崇昉以其千年极寒的口气冷冷地扔出了两个字：“垃圾！”
垃圾？！这两个字就像两把铁锤重重地锤在乔曦的心上，她紧握着双拳，却没有办法反驳。也许她可以解释一下自己的提案，或者可以听取一下他的意见，最好能有一次深入的交流，这样有助于得到双方都满意的结果。只可惜，他不是骆启凡，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耐心去**一个小丫头。他是一个商人，而且是一个极为挑剔的商人。
全办公室少说也有几十号人，此刻竟安静得连呼吸声也听不到。气氛越来越冷，就像是垂死的病人，都没有了挣扎的愿望。
齐思朗皱了皱眉，转身走向门口的垃圾桶，并未弯腰，手臂一伸就将黑色的文件夹捞了起来，煞有介事地弹掉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几步走回来，重新还给了乔曦。
他镇定地看向气场强大的厉崇昉，语气平静而郑重：“可能是因为压力太大发挥失常吧，毕竟，创造出‘开拓者’和‘牛奶战士’的策划者做出来的东西再差，也不可能是垃圾。”
厉崇昉眯了眯眼睛，幽深的目光重新看向乔曦，“‘牛奶战士’是你做的？”
乔曦冷静地答道：“是。”
好汉不提当年勇。虽然以往的成绩不能代替现在和未来，但那毕竟也是一种衡量。历史往往是一种写照，体现着被埋藏的潜力以及未来存在的各种可能。
半晌的沉默，厉崇昉才缓缓说道：“那就再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下次我看到的不会再是这种‘垃圾’。”说到“垃圾”两个字时他特别加了重音。乔曦没有出声，但她回视着厉崇昉的目光里显然有着各种情绪，倔强、不满、愤怒、仇视、当然还有她的抗议。不过这有什么用呢？在齐思朗面前她的反驳至少是有声的，而在厉崇昉面前，连反驳都是默然的。现在她总算知道了厉崇昉是什么样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