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过去了,中国现在是国泰民安了。雨露儿还是天天说着同样的话,他相信春生会回来,尽管已经五十年了。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位不知名老人他就是春生,他的头发雪白,可还是那么潇洒。此时雨露儿走在村头的大树下发呆,春生向她走进,他一把抱住他的情人。雨露儿先是一惊,她转面一看,她呆住了,她眼中泪花跑出来了。
爱情是多么奇妙东西,为了一个诺言可以等五十年。
初恋的感觉真好
我的网名叫“跑”。我的个人资料上写着:我常希望自己是赤足在田野间奔跑的孩子,跑步只是我表达快乐的方式,而不是目的。
我不是个快乐的孩子,从小就不是。
我喜欢上网,喜欢在那个虚幻的空间肆意飞舞。每个人在现实中都会遇到无从逃避的痛苦,那就需要有个东西可以为他(她)遮挡一些风雨,而网络就是我的那层保护壳。
习惯现实的冷漠,习惯飘渺的温暖,却一直不能习惯孤单和寂寞。
直到有一天,消息里一直有人要求加为好友,请求里只有一句话:你相信网恋吗?接受请求,回复:相信。
他叫“你那边几点”,我习惯叫他顺子。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名字的第一眼我的脑海中就出现了大海的画面,尽管我从来没有见过海。很突兀地想起若干年前写在日记本上的一句话: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天,和一个人,到很远的地方去看海。
心弦就是在那一瞬间被轻轻拨动的吧。他总是会说出我想对他说的话。我奇怪有一个人竟能和我如此相似,我甚至觉得他也是个女孩儿,一个不太快乐的女孩儿。
后来他就经常给我发信息,说他自己一个人在校园行走的感觉,说他那么依恋小柯的音乐,也说他纯洁的初恋。我不知道这叫不叫恋爱,我们谁也没有提过那个字眼儿,我们只是依赖上和对方交流的感觉———无论说什么,说得多么奇怪,另一个人也不会惊讶。因为我们有太多相似的个性。我把我们俩比喻成一对小刺猬,对外界充满着警觉,又想彼此温暖,却找不到怎样的距离才能伤不到对方,也伤不到自己。他很赞同。
我对他说:很多时候都会觉得自己正在枯萎,看不到阳光,看不清未来。他回复:我不会让一朵美丽的花枯萎的,我一定不会的。似乎可以当作是一种承诺吧。他又发来一句话:培培,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快乐。因为你快乐我的天空才是晴朗的。很感动这样的话,突然间觉得有个人那么在乎我、爱护我,并且那么懂我,懂我的脆弱和敏感,懂我的骄傲和自尊。
也许是我真的把握不好那个距离,以至于后来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他,不管快乐还是悲伤,不管忧愁还是甜蜜,我都想第一时间告诉他。而他总是能洞悉我的心思,一点一点给我安慰,给我力量。再后来我开始怀疑起来,他对于我这么重要,而我对于他是哪种概念的呢?我没有办法知道答案。我只是觉得这样太辛苦了,心可以无限地贴近,而距离还是那么遥远。我跟他说我们都放弃吧,分开吧,别再这样折磨自己折磨对方了,我们的感情会让对方毁灭的。他第一次生气:我讨厌“分开”这个词,我们还没有真正地在一起过!我问他:“为什么会选择我,为什么要我这个连自己都不会爱的人?”他回答:“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加倍地去疼你,去呵护你!因为你是那个惟一一个让我哭泣让我欢笑的女孩儿。”
我无语。我懂自己的自私,我是怕自己的付出将来一无所得啊。谁都会明白这样的恋爱会是怎样的结局,谁也没有办法给未来打一个保票。特别是在我感到最无助的时候,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他对于我是那么的真实,而我却抓不住他,如同海市蜃楼一般。
可能他也渐渐明白过来,他开始不说话。他终于还是妥协了。尽管这个结果并不是我想要的,可是我只能如此。
我一遍一遍地看《将爱情进行到底》,一遍一遍地听《遥望》。
午夜,看过《廊桥遗梦》,给他发过去一句话:不知道是否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幸运,在生活中遇见真正与自己灵肉相属的惟一的那个人。
没有想过要他回答。只是那么不甘心不情愿就这样结束。他还不知道我心里对他有多么地在乎。“你说过我们那么真心彼此需要,上帝会眷顾这么好的俩小孩儿的。只是有时候你那么无助和迷惘,我却不能给你依靠和拥抱,这让我觉得很难受。”
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所有的不快都在那一句话中融解。我说你总是会轻易地让我的眼泪决堤。你说我为什么要那样折磨自己折磨你呢?原谅我,我没有那么脆弱,我身边还有好多人疼爱着。我们会有结果的。
他的话是在我刚按下发送键就收到的:我很想对你说我们会有结果的。我一直相信一句话,你现在所做的决定你的未来。我们会好的,会有结果的。
我第一次对自己这么有信心。我永远记住那句话:你真正铭心刻骨思念的,只要你付出了真情,无论是人是事,都会在前面等待着你。
一生惦念的恋人
1962年,在辽东大山深处种地的叔叔光荣入伍,参军不久,就作为特种兵被送往某地集训。1965年,叔叔给爷爷来了一封短信:“儿一切均好。响应毛主席号召,参加世界革命,短期不能来信,勿念。”从此便与家里失去了联系。
后来才得知,叔叔参加了抗美援越战争。当时,首批秘密集结的主要是广西兵,除了他们中有很多人懂越语外,主要考虑的是水土问题。从全国各大军区抽调的战士除了出身好,还必须十八般武艺样样出众。叔叔所在的部队只抽调了两个人:他与一名副团长。
美军以先进的电子技术和强大的空军支持地面部队,使北越部队在战争中处于劣势。叔叔所在的高炮部队,主要作战任务是防空,据后来的统计,这支部队在参战部队中击落美机最多。叔叔属于这支部队的侦察营,任务是与越共部队或游击队联系,摸清前方敌情,保证高炮部队的安全推进并执行其他临时任务。
几次战斗下来,叔叔让上级刮目相看了:身体棒,爆发力强,头脑冷静,格斗功夫好,枪法也没说的;他的沉默寡言,更让连长喜欢,“是块好料啊!”这是连长说到叔叔时的口头禅,四十多年后,他还是这么说。
第二年春天,叔叔一战成名,也正是这一战,让他认识了越南女孩黎彩草。
在一场遭遇战中,我军一名营长和北越游击队的一名负责人被俘,被关押在50公里外的一个村庄里。这两名同志掌握着我军和游击队的大量机密,如果他们松口,后果十分严重。师部紧急命令,从全营选出10名战士组成小分队,在一位姓王的副营长带领下,前去执行营救任务,叔叔是10人之一。他们夜行晓宿,通过了一道又一道封锁线,次日凌晨到达目的地,与先期到达的游击队接上了头。
据游击队的侦察,这里驻有五十多名敌人,而小分队和游击队加起来也不到40人,如何营救呢?平日很少说话的叔叔讲了自己的设想:这里的公路条件较好,美军的行军和给养主要靠汽车,他在来的路上注意到有一溜军车停在离村子约半里地的一排老房子前。可以抽调5名战士配合游击队去打军车,吸引敌人,这边实施救人。王副营长经过考虑,同意了这个方案,给游击队带路的一名小姑娘主动要求加入小分队,因为她就是村里人,地形熟悉。战斗打响后,敌方先是不为所动,后来见军车连续被炸,终于派大部兵力前去增援。叔叔他们趁乱摸进村子,与留守敌人激战,终于在一所吊楼上救出了被俘人员。被俘营长已经牺牲,游击队负责人虽受伤但还能走,一再表示谢意后带着游击队走了。此时,小分队除配合游击队的5名同志外,已有3名同志牺牲,王副营长因地雷炸伤而发着高烧。留下的游击队战士把叔叔他们送到安全地带后,返回自己的营地去了,叔叔和小姑娘抬着王副营长,于4天后回到了驻地。炸军车的战士早已归队,部队以为其他同志全部牺牲了呢,看到叔叔他们,营队一片欢呼!
那名越南女孩叫黎彩草,能说一口广西口音的汉语,她有个远房姑妈在广西东兴。王副营长汇报战斗经过后,叔叔受到了奖励,被批准回家探亲,但叔叔说战斗紧张不肯休假,直到营长发火才怏怏动身。几十年后,王副营长已经从一个大企业的老总位置上退下来,坐在他宽敞的客厅里,老人对我说:“你叔叔的心思后来我才晓得,他是舍不得离开黎彩草啊!唉,也是孽债,俩人不就是在路上处了4天嘛!”
叔叔回家探亲,让我们全都处于兴奋之中。除了那个年代十分抢眼的一身军装外,他还带回了一台小小的收音机,一个村子里的人都围着听啊听。
假期未到,一封加急电报令叔叔立即归队,回到部队,黎彩草已不知去向。原来,考虑到黎彩草家已被敌机炸毁,部队想让她先到广西边境住下,等战争结束再送她回家。可是黎彩草不断打听叔叔的下落,引起了营长的怀疑,便问王副营长,王说自己一路上发着高烧,什么都不晓得。营长报告了团长,团长一听明确指示:告诉她,她找的人已经退伍;立即把黎彩草交给越南方面,通知这小子归队听候审查。得知叔叔已经退伍,黎彩草只是一个人发呆,后来在一个雨夜消失了。
叔叔归队后受到了严厉的审查:和黎彩草在4天里讲过什么?做过什么?是否透露了军事机密?叔叔全部用摇头作答。由于叔叔在战斗中表现勇敢且有谋略,而黎彩草已不知去向,审查也就不了了之。不过本来要任命的班长泡汤了,从此叔叔一切如常,只是话更少了。
不久,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团的大事(当时是机密),直到几十年后才有人在回忆录中提及此事——叔叔闯下了大祸:在一次战斗结束归队途中,叔叔不知怎么策动了一位姓傅的战友与他结伴离队,在深夜再次摸进了黎彩草所在的村庄。美军早已撤离,村子是一片废墟,他们攀上了后面的高山。叔叔疯了似地朝山上喊:“阿草——阿草——”几十年后,傅叔叔告诉我:“真是奇迹啊!你叔叔真把阿草给喊出来了。原来,她和村里幸存的人躲在山洞里,见面的场面感人啊!现在的狗屁电影,拍不出那个场面的。”
在瓢泼大雨中,叔叔和阿草紧紧地抱在一起。阿草大声地说:“我晓得你会来的,你是中国男人!”两人躲在一棵大树下,依偎着,谈了整整一夜,基本上是阿草说,叔叔听,言语一向很少的叔叔只重复着一句话:“打完仗,我就来娶你!”天渐渐亮了,在傅叔叔的催促下,两人依依惜别,阿草跪在泥地里抱着叔叔的腿,送给叔叔一只红木雕小猪。这只小猪很小很沉,身子肥硕,猪头巧妙地利用了树的一个疤痕,看上去栩栩如生,却只在一握之间,真是巧夺天工。这只木雕陪伴了叔叔一生。
归途充满凶险,叔叔也后怕了,想到会连累战友他十分不安。在通过第三道封锁线时,他们和一群越南人不期而遇,当发出的暗号未被理会时,他们一下子警觉了,敌人!战斗打响了,他们把集束手榴弹掷向敌人的卡车,两辆卡车发出天崩地裂的巨响,随即燃起冲天大火。两人惊呼:“弹药车!”没被炸死的敌人疯狂地扑来,他们居高临下边打边退,然后从一道断崖上溜下,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离队两天半后,二人重新归队,立即被秘密缴械关押。
通过对二人的审讯,加上游击队提供的情报,部队摸清了全部情况:叔叔离队目的是去见黎彩草,战士傅某系受鼓动而随从;黎彩草,女,现年19岁,未婚,本人及家庭历史清白,父母、爷爷全部在敌机轰炸中丧生;归途中遭遇的是南越部队,他们从美军军火库中运回的两车地雷被全部炸毁,敌军死亡8人……部队当即决定,上述情况,作为一级机密仅在小范围内通报,对外要统一口径:执行秘密任务。叔叔和傅某退役,叔叔暂不安排工作,听候进一步处理。
几十年后,我找到了傅叔叔,他当时正躺在病床上:“你叔叔要不是立了许多战功,又炸了敌人的地雷车,我们肯定要被枪毙的。”
“不就是两车地雷吗?”
“那是美军刚运来的试用品,威力可大呢!因为是敌占区,他们根本没想到会遇上我们,迟炸一会儿,地雷就会被分掉。后来我听说,我们团就为炸雷受到了上级表彰。被救的游击队负责人可有名了,后来当了大官。”
“那为什么要处理你们?”傅叔叔沉吟半晌,说出了一个秘密——当时,部队接到一个只传达到营级干部的通报:参战部队中有一名战士因为和越南姑娘谈恋爱受了处分,他的对象也被越南方面强制嫁人后自杀。这位战士盛怒之下上了山,和敌人遭遇,杀了十几个敌人后跳崖。“这些事,我还是不久前才听说的,战争,那是容不得温情脉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