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芒毕露,蛮不讲理。
别正刊想站起来大声指责的白,醒过来的还有些不清醒的他才看到了欧根的副炮正指在井真光的脑袋上。
冷汗如雨下,别正刊瞬间开启了静音模式,“咚”的一声坐了下来。
哪个地方都少不了这样的蛀虫。
一秒一分,时间流逝,来自欧洲的男子又趴回了桌子上,九条瑞穗的笑容仍然不变。
五分钟已经过了一半,井真光说话了。
“你不敢杀我。”
“为什么不敢。”白反问道。
“我是少将。”
“我们平级。”白的声音依然冰冷。
“军事法庭上杀了审判长,这可是大事。你不能像杀了那两个人一样找个好借口全身而退。即使你逃到日本去,也无法再安稳下来。除非你真的打算投奔深海。”
“哦?这就是你认为我不能杀你的理由?”三分钟过去了,欧根的副炮仍然直直的指着井真光的脑袋,其他四个人仍然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书记官和不多的陪审,以及担任护卫的舰娘都不发一语,因此白的声音格外的响亮。
“为什么认为我不会投奔深海?因为我父母?因为深海和我有约翰斯顿的一战之仇?就因为这些关系,算准了我不会歇斯底里鱼死网破,所以我只能退步,好任你们摆布?”
“真是可笑。”白厌恶的用左手对着自己扇了扇风,“真是愚蠢。”
井真光也算是个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人物,他继续说道:“可五分钟快要过去了,你还没有杀我。”
白拔出了真红,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我失踪了三年,三年前,我还不懂什么叫锋芒毕露。对我来说,早晨看着太阳升起,晚上看着太阳落下,这种混日子的生活就已经是最好的了。正义?那东西谁在意啊?顺手能拿到自然好,可我的人生理想又不是去做救世主。我只想好好的活下去,也让自己身边的人好好活下去。”
“但你们不想让我好好的活下去。因为之前我不喜欢说话,所以就把我当成老鼠了?你们这些人...”白指遍了在座的大部分人,甚至包括印度战区的负责人,只除了美洲战区的审判官,欧洲战区的审判官,以及达川大将军的副官——九条瑞穗,“你们在我眼里,才是老鼠。权力确实是一种力量,但我站在这里,我能拿剑指着你们的鼻子狂吼,是因为我伸伸手就能把你们捏死,而你们毫无办法。”
白握着剑走到了井真光的面前,欧根很乖巧的让了开来,白弯下了身子,差点就和井真光的脸撞在一起。
白双眼阴寒,被盯着眼睛的井真光不仅打了个寒颤:“我跟你们玩,是因为我乐意,我不愿意,你能把我怎么办?”
不论是权力,还是正义,都必须要力量才能执行下去。
井真光这时才意识到,这个人,打算,以力破局!
而只是嘲笑了一瞬,便想通了,这个人,似乎真的有以力破局的能力!
就像他问的,这群人能拿他怎么办?
就算外面埋伏了梅辙,借着演习的名义调动了好几支舰队,原本有着充分的信心,就算动武也可以抓住这个人。
但这一刻,井真光真的动摇了。
万一抓不住,万一真的把这个人逼去了深海侧,该怎么办?
不管井真光究竟是怎么想的,白继续着自己无比强势的自白:“我为什么要害怕你们?一群只会在危机到来躲在幕后,装模作样的品着红酒,等待着明天摘取胜利果实的废物而已。”
“反人类?叛国?杀人?渎职?就这些罪名?无所谓,你大可在判决上写上这些东西!”白将头转向了墙角的摄像头,“我知道你在那里看着。张大你的耳朵给我听好了!”
“几只印度洋上的噩梦深海就搞得你们焦头烂额,我亲手杀过的噩梦深海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我会怕你们?我和深海之间还有私仇要报,在这期间,给我老实点。真惹急了我,我顺着网线过去杀你全家!”
纵使是井真光,也被白的话吓到了。和深海之间的私仇?
一个人和全人类世界的共同敌人之间的私仇?
这岂不是在变相说,你和全人类世界等价?
更可怕的是,‘我和世界等价’不是直接说出来的,而是从字里行间里表现出来的啊!
这不是强装,而是真的融入了意识里!
这个人的精神世界究竟有多么强悍,竟然真的意图一个人挑战整个世界?
“我有个朋友黑客技术很好,很多事情都能替我做到。你们能听到我的话,看到我本人,但却无法留下任何资料。”
害怕右派的胖子首领不相信,白善意的补充道:“我甚至知道你们在外面弄了场实弹联合军演。如果这就是你们对付我的杀手锏的话,恐怕你们要失望了。我拜托了我朋友在名单上也添加了我的名字,你们找不到把柄的。摄像机前的那个,这屋子隔音很好,估计你也看的挺专心的,没有注意外面吧?没关系,我给你们开个直播。”
白敲了敲耳朵上的耳机,大声喊道:“博格!”
“轰隆!”
一声巨响,法院东南方的角落突然被炸了开来。蔓延的灰尘遮住了阳光。
不少的建筑物碎片向着白这面飞来。
白随手挥出了一剑,土色的龙卷顺着法庭破开的缺口飞了出去,飞散的剑气还顺手击坠了天空上本就不多的右派舰娘的舰载机。
除了断裂的大理石墙壁和伸出天棚的钢筋以外,还多了一束从天上直射下来的阳光,将法庭内照的更亮了。
轰隆轰隆的舰炮声也从远处传了过来。
井真光的冷汗终于控制不住。
虽然早就注意到了白来时把镇守府几乎所有的战力都带了过来,却没有想到,自己调集了近乎二十支满编舰队,竟然都拦不住对方的一直超编舰队。
听说这个人原本的第三舰队旗舰胡德和声望已经离他而去,他回归了半个月也没有和他见上一面...
即使如此,竟然也有这么大的战斗力?
三架震电改从缺口处飞进了法庭内。博格所属的三架战斗机在白的头上盘旋着,像三峡那时一样。
“诸君,表演还满意吗。”白拍了拍手,惊醒了在座的人们,“这场军演大概要结束了,但庭审还没完呢。”
“你不能这么做。不然,你一生摘不掉叛国和反人类的帽子。”回过神来的井真光突然说道。
他炸了法庭!他甚至干掉了那二十支舰队!
他真的能杀了副司令(右派首领)!
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所以微微一笑:“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要编一个反人类和叛国的帽子给我。诚然,我的欧根深海化了。”
至此,欧根的肩膀微微沉了一点。
但白却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兀自说道:“二战时期,法西斯是可怖的。但可怖的是德国法西斯,而不是德国人。深海之所以可怕,是因为深海袭击人类,那么,和不袭击人类,反而帮助人类的深海交往,就是反人类了?更何况,欧根本是我的下属,是我的家人一般的存在,我不会因为仅仅只是染了某种像疾病一样的东西就放弃我深爱的人。若把深海化比作死亡,那么死后还记得我,还愿意为我苏醒,为我战斗的欧根,我一辈子都无不会放弃。”
井真光不知为何,突然放弃了辩论的打算。
“若这就是反人类,那就当做我是反人类吧。至于叛国。”
白忍不住开始嘲笑起面前的这些人:“你们才是吧?看看总督病倒后你们都干了什么事情?澳大利亚是借着总督的布置收复的,印度洋上的深海小猫两三只,印度战区没有强大战力搞不定也就算了,你们竟然只能做到勉强防守?美国因为要专注于大西洋,因此放弃了白令海峡,只在太平洋上留下了复活节岛以东的海域。而你们呢?内斗不断,竟然让日本战区拿到了太平洋的门户!”
“纵使我和达川和也师出同门,私交甚好,但作为中国人,我只想好好问问你们,你们究竟他妈的干了什么!这等战略要地,也能让给其他战区!”
“再者说,你说我反了人类,叛了国,我就真的这么做了?退万一步说,就算是真的,又能如何?这会妨碍我杀深海?”
井真光低头不语,九条瑞穗笑而不语。
“我知道,你恨深海,也恨舰娘。七年前,深海突袭泉州,你不到十岁的女儿殒命后,你加入了海军。三峡一战,是你在极短的时间内疏散了两岸几百万人口。凭借着出色的统筹能力,你仅仅用了五年就坐到了统筹部部长的位置。但这两年,你都做了什么?虽然我不信有灵魂转生一说,但你的女儿若真的转生了,看到自己父亲现在这个样子,她会不会对你感到失望?”
后面这些话,白本不想说。但这一战,本就不是为了自己。
自己的大伯即将复出,也算是为自己的大爷剪除些右派吧。
包括消灭外面那些被右派控制了的部队。
话音刚落,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欧洲军官开始鼓起了掌:“情感的细腻是人类和野兽最大的区别,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所以?”白脸上冷漠依旧,反问道。
“所以,”那个名叫里希特的欧洲人话锋一转,“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陪他们玩玩而已。”白回答道。
“但这一次过后,亚洲肯定没人惹你了。不过这样的亚洲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吧?”
“你什么意思?”
“你想要杀深海,是真的吗?”里希特站了起来。一直把这场审判当做闹剧,上来就准备睡觉的他终于露出了认真之色。
“伤害了我家欧根的那些家伙,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欧洲有战事。”
“你们缺人吗?”
“非常缺。”站起来的里希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