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祖母不喜欢他们,却没想到,这不喜欢的成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到底,他们姐弟也是楚家嫡出的骨血,却当着一干下人如此践踏,这上是变相给父母示威么?
楚连城没有多想,沉默了片刻,认真的看着玉臣道:“娘身体不好,回去就不要提了。”
楚玉臣闷闷的应了一声,不在言语,低头跟着她往回走。
到二房这边,乔氏已经让云姑把姨娘们安顿好,檀香自当是带着她的两个女儿去给老太太磕头,不过楚连城却没在路上遇见,想是在哪里错过了,因此也并未放在心上。
“娘还好吧?”楚连城问着云姑,又道:“我们的箱子都放哪里了?”
云姑脸色不大好,有些不正常的泛红,像是刚刚与人争执过似的,“夫人已经吃了药,已经歇下了。”说着,朝楚连城走过来两步,低声说道:“行礼就带了几箱常用的。”
“其余的呢?”楚连城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可是他们二房的家底啊,不会是老太太那里要保管给半路截去了吧。
只听云姑姑说道:“其余的才进城,就给老夫人带去的管家婆子给拦了去。不过后来你身边的十七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又带人把马车带到老爷新置的院里去,那管家婆子争不过来,一回来就去老太太屋里禀了。”她说完,一双目光满是担忧的扫视着这兄妹俩,见着二人也没什么事情,才放心了许多,觉得大概是自己多想了,老太太就算在怎么生气,想来也不会拿两个孩子撒气吧。
楚连城得了这话,一阵恍然大悟,感情今日祖母所为,是因为十七没把他们二房的东西带到楚国公府来。不过楚连城也有些意外,十七竟然会插手此事,只怕是老爹早就料到了,所以安排好的吧。
抬起头看了云姑一眼,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叹道:“我们没什么,只是你们这些日子,是要受些委屈了。”
云姑也跟着叹气,“只要主子们好就是了。”
楚玉臣站在一边不说话,可是脸色却及其的难看,楚连城看在眼中,到底是有些担忧,拉着他好言道:“玉臣,等爹回来咱们就去新家,反正你也整日在书房里读书,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理会了。”
读书?此刻楚玉臣确实是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如果来日他金榜题名,成了状元郎,谁还如此轻看他们二房?点了点头,“我晓得了,娘歇下了我就不打扰了。”
目送楚玉臣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外,楚连城才问道:“可有大夫来给娘瞧过?”祖母说的什么御医,她是不指望的。
不提尚好,一提这事情,云姑就有些愤色,“方才打发了丫头去问,说是忙,这会儿没功夫去请人,奴婢要自己去,那看门的婆子硬是拦着。”
“罢了,也不用去请了,你先去忙吧,我去看看娘。”娘这病能请大夫么?楚连城心中忍不住的冷笑,只是想起那风烛残年的祖母来,背脊骨却有些凉飕飕的。那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把自己的嫡亲媳妇的身体当作了什么。她都忍不住的怀疑,老爹到底是不是祖母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推门进去,迎面一股微呛的暖气,忍不住蹙起眉头,走到炭火前去看了一眼,里头烧的竟然是下人屋子里才用的粗炭。顿时一股怒气从心底升起,拉门出去,低声喝道:“这屋子里的炭火谁管?”
不多时,就有个面生的老妇慢吞吞的来回话,只是却也不行礼,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八岁不到的楚连城:“是奴婢。”
楚连城淡淡的扫视了她一眼,目光寒芒出现,直直的看着那老妇。“堂堂楚国公府,怎可能在主子屋里烧这样的粗炭,定然是你们这些吃里爬外的,被主把炭火挑换了去。”
老妇也不知道怎的,被这小胖姑娘的眼睛看着,她心里竟然有些发毛,就好像被大夫人训话时候一样的不安。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下来,这二姑娘怎都是个小孩子,又不出挑,她能把自己怎么样?再者又才回长安,这府里什么情况她怎会晓得。所以便信口道:“二姑娘你们一家多年不在长安,这院子都是空着的,也只是偶尔来屋子里生生火开开窗防潮,所以炭火一直都是用这样的粗炭。”
楚连城听完这话,嘴角微翘,一阵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你下去吧,我一会儿自会叫人重新换炭。”
开什么玩笑,她自己去那这事儿不就暴露了么,所以老妇一听见这话,就急忙笑着道:“二姑娘也才回来,一路风尘,还是先歇着,这种事情奴婢去办就是了。”说罢,生怕楚连城不同意,急忙快速的行了礼就去了。
楚连城见她走了,冷冽的目光扫视了院子里偷偷打量着她的几个婆子媳妇:“这院子一直空着,许多用度不是按照原来的份例来算,也是正常的,不过眼下我们二房要住着,所以也要麻烦各位仔细些了,莫要在出现方才那样的事情,不然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是大伯娘刻薄呢。”
那几个媳妇也是分管着这院子里的几样事物,得知二房的人回来住,所以都围到这里来探风的,不想二夫人病着了,什么都不追究,她们也松了一口气。哪里想会杀出个二姑娘来。
不过这二姑娘年纪尚小,也不如大姑娘聪慧,所以她们也不看在眼中的。方才她们还在心中暗骂秦婆子没出息,被一个小姑娘唬住。可是没曾想这二姑娘却是个伶牙俐齿的,三言两语就把事情都挑出来,还硬是把大夫人牵扯上。这样一来,便是那心中千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老实些,不然真的挑到了大夫人的面前,就算大夫人默认她们的做法,可是大夫人那么好脸面的,却被这年纪小小的二姑娘抓了七寸,到时候这帐就得算到她们的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