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一听,心里沉了一下,让同喜打开了门,引了小宫女进门。
“你们不是去内务府了吗,依霏出了什么事,她人呢?”若兰看了看小宫女身后,不见依霏,心里也是觉得不好。
小宫女名叫冬烟,是镜花阁解封后内务府总管何华新送来的丫头,十三四岁,圆盘脸蛋儿,看着倒是还挺讨喜。这些日子在镜花阁做事也是勤勤恳恳,倒不见什么花花肠子,若兰便提了她一直守着里门,让另一个新来的丫头夏雨去了外院。
冬烟进门有些急,一进门就跪在子衿面前磕了头急急道:“小主,不好了,依霏姐姐被何总管押进了慎行司!您快去救救她吧!”
子衿一听,心中一紧,又是慎行司。宫中宫人犯了错,一般棍杖责罚或是罚去浣衣局便是,那是要犯了重罪,才会给弄去慎行司的。
“这好好儿的,怎么就去了慎行司?那个地方可不是姑娘家能待的住的。”若兰也是焦急,别人不清楚,她却最是清楚慎行司是什么样的地方。是宫里婢女太监最害怕的地方,白日里要不停的拉着上百斤的石磨,夜里还要被看守慎行司的老嬷嬷老太监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折磨,那是逼得人不得不死的地方。
冬烟额头沁着密密的汗珠,眼睛还红彤彤的,可知是一路哭着跑回来的。这会跪在子衿面前还是忍不住颤抖着哭,也是被吓坏了,平日里依霏待她并不生疏,小主赏的什么好吃好玩的也看她年纪小分了给她,她对依霏倒是几分真的担心。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何总管去了库房取新料子,我跟依霏姐姐和其他几个来领的姐姐都在厅里等着。可是,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依霏姐姐突然就跌了一跤,撞倒了桌上的烛台,那个烛台点着了桌上一件东西。何总管出来见着了发了大气,命人押了依霏姐姐给送进慎行司了。”冬烟到底年纪小,进宫也没多长时间,头一次遇到这种阵仗,虽然自己没去过慎行司,但听宫里的老人说那个地方的可怖,心里一听慎行司这三个字都是惊惧,想着依霏进了那种地方,怕是再也见不着了,便忍不住的又哭了出来,话也说的断断续续。
“你别慌,别急着哭,现下要紧的是赶紧把依霏救出来。你快好好的想想到底是烧着了什么,怎么会好好儿的就跌了一跤,就那么凑巧。”子衿心中也是焦急,却是听得不明白。只一样她觉得心里一跳,依霏平日里却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但不是不知晓分寸的,怎么就那么巧跌了一跤,还烧着了东西。
冬烟一听子衿问话,也是压下了哭意,使劲的想了想才又回道:“是,奴婢看着,应该是一件小孩儿的衣裳。”
“怎么会烧了一件衣裳,就被送去了慎行司。小孩衣裳?是什么样子的小孩衣裳,你可看清楚了?”若兰也是疑惑焦急,听着却觉着古怪。
听若兰这么一说,冬烟低着脑袋仔细想了一想,突然出口道:“想起来了,那小孩的衣裳像是明黄色的,是了,是明黄色的。”冬烟一说完,也是捂了自己嘴巴。
子衿和若兰一听,心中皆是一惊,这宫里能用明黄色的小孩儿,只有一种,就是太子。皇子和帝姬都只能用秋黄色,明黄色是专供皇帝,皇后和太子才能用的,宫里服制颜色的规矩,哪个不明白。
转念一想却又是奇怪,子衿和若兰也是想不明白,当今皇帝可没有立太子啊。
皇帝膝下单薄,如今只有两女一子,皇后所出的和颐帝姬和贤妃所出的从容帝姬。
至于那个皇子,大家都知晓,无论是太后,还是皇帝,都很不待见。虽是皇长子,却是无人问津的。那时皇后怀着身孕,皇帝年轻轻狂,微服出宫留下了血脉。因为其母只是低贱的烟花女子,生下皇子后,便被秘密赐死了。
那个不被待见的皇子就一直被太后命人养在后*宫深处的含章殿,独自一个人,不被允许走出含章殿。虽到了启蒙的年纪,却从没有像两位帝姬一样去过皇家专供皇子帝姬们念书的益学府,更没有被允许去给太后皇帝或者皇后请安。
因为宫里都说那是在皇后所生的皇长子薨世当天出生的孩子,不知谁人说是这个孩子的命硬,克死了皇后所出的皇长子。太后知道此事发了大怒,最后虽留下了孩子,却无人敢承认是皇子,因此宫里人都知道这是禁话,也都不敢提起。
这样的一个孩子,不会可能被封为太子的。那么内务府的太子服侍,是哪里来的?
子衿一行都想不明白,想着依霏进了慎行司,子衿心中焦急,吩咐若兰道:“若兰,替我更衣,去毓庆宫。”
若兰闻言却是跪在了子衿面前,劝阻道:“小主,奴婢有话知道不妥,却还是要讲。奴婢知道小主着紧依霏姑娘的安危,奴婢也是焦急万分。但是后*宫中涉及子嗣之事最是难说个明白,如今贤妃娘娘身怀龙裔,为避嫌,是不适宜出面的。”
子衿也是个明白人,经若兰一点,便明白过来,转头对同喜吩咐道:“同喜,你赶快出去慎行司打点一翻,至少少让依霏受些皮肉之苦。再去细细的打听清楚了,打底是怎么回事。要快。”
同喜也焦急,听到吩咐也是连忙应下退了出去。
子衿转头来看着还跪在地上抽泣的冬烟道:“你也别心急,现下你再把事发前后的细节好好说来,仔细想想,不要漏了什么才是紧要。”
冬烟闻言,抬手抹了抹泪,回忆着说道:“今日晚膳前,我与依霏姐姐去御膳房领膳食,听御膳房中一个同去领膳食的姐姐说内务府新到了一些衣料,各个宫都抢着去领新料子。依霏姐姐听了,说正好这个时候也该领这个月的俸响和衣料了,想领些新料子给小主做衣裳。我们便把膳食送回来后去了内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