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熙的?”
安央熙挑眉,“不然呢,我的?”
安圣熙不怀好意的笑了,刚才的那一刻她真的这么怀疑过。
谁让这小孩的眼睛和他那么相似呢。
安央熙一看见她那猥琐的笑容就知道她在心里腹诽了他什么,“我说的是画,不是画里的人,麻烦你搞清楚了。”
安圣熙抚摸了一下画里那个孩子的小脸,语气温和的低喃:“我还真想你给我弄出来个小侄女什么的,多可爱呀。”
安央熙瞪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该说的话他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她要怎么做那就是她的事情了,有一点他倒是可以肯定,那就是无论颜熙说什么都不可能动摇她呆在十方的决心。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软榻上默默喝茶、看画的安圣。
柔和的灯光下,女子的侧脸平静、美好,外面如此喧嚣而这里平静温暖,如果可能他希望她一直这样生活。
“怎么了?”
安圣熙端着茶杯,微微氤氲的热气将她的脸衬得更加温润,她抬头表情疑惑的看着他,有一点呆呆的可爱。
“没事,休息吧。”
安央熙一笑,推门出去了,门关上的瞬间他却没有再动,默默的在那里站了很久,他希望圣熙只做个单纯的女子,享受安宁、散漫度日,可是每一次看着她那张娟秀的脸庞他就会想起记忆里另外一张美丽的容颜。
他另外一个姐姐,安卉熙。
安圣熙,安卉熙,就像她们的名字一样,如果说前者是临水照花的兰,那后者就是肆意怒放的蔷薇。
蔷薇如火,夭折在漫天的妖火中,因为稚嫩,因为渺小,因为那时的他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那样的惨烈岂能再来一次?
他承受不了,圣熙也承受不了。
“你回来了?”
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他回头却见冉明安纤细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尽头,安央熙敛去眼底的阴云,微微一笑,松开了门上冰冷的扶手朝她走去。
“是,在这里还习惯吗?没有人欺负你吧?”
冉明安摇了摇头,这里的人虽然多,但都是很规矩的人,和蚕茧居里的那些人不同,是很有分寸的,既不会让人觉得疏离也不会过于热情的让人倍感尴尬。
“那就好。”
安央熙不自在的笑了一下,他发现自己面对这个丫头的时候始终没办法做到收放自如,比练习那些最难的咒符还要让人头痛。
“安小少爷,你回来了!”
走廊旁的阶梯上冒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安央熙盯着那可毛球愣了一下,下一秒满身酒气的身影就扑了过来。
“在十方过得好吗?”
眼前是沈银河那张酒水清洗的泛红的脸庞,安央熙暗暗地骂了一句笑面虎,“很好,没有你逼我练习咒符过得不知道有多自在。”
“小子!”
沈银河用力的揉了揉他的头发,致力于打造安小少爷的新发型,压低了声音在他身边似笑非笑的说道:“这小/妞是哪里勾搭来的?”
安央熙瞪了他一眼,“不要乱说,她是我同学,暂时借助在这里,我姐同意了的,你可不要欺负人家。”
沈银河冷笑了一下,“我没那么闲!”
从老大他们离开青园那天起他就马不停蹄的解剖地牢里的妖兽,并以最快的速度将数据整理归档,刚整理完就接到老大的传书,然后再马不停蹄的赶到鄂摩尔城。
安少爷回来之前,甚至是众人回来之前,他其实已经见过老大,他们那狠心歹毒的老大都没有慰劳他一句就直接下了新的命令,今天吃好喝好,明天接着卖命,啧!
“那你就去忙你的吧!”
安央熙扒拉下圈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无奈的说道,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别人在他面前耍酒疯。毫无理智可言的人,真是让人头痛。
沈银河捂着嘴,嘻嘻的傻笑了一下,“我去忙我的,你就可以忙你的了,是不是?“
啊,真是贱人。
安央熙眉毛拧了一下,回头对冉明安说道:“小冉,你先回房休息,我有事要和这个人说。“
冉明安看了看他阴沉的脸,又看了看沈银河傻笑的眉眼,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身回房了,沈银河伸手点了点那到纤细的身影。
“这就走了?
安央熙“啪”的一声拍掉他不安分的手,冷冷的看着她,“玩够了吗?说正事!”
沈银河双眸清亮,半分醉意都没有,唯有嘴边那丝笑容不减,“找个安静的地方谈吧,在这里我怕老大看到后会活剥了我。”
“和十方有关?”
沈银河点了点头,准确的说是和来十方的目的有关,名义上是为了让安小少爷的修行更顺利些,为了让青园的侍卫们接触更多的法术,但其实是了接近十方内部,找寻机会获得十方多年来对妖兽的研究成果。
他是其中一个环节,而安小少爷和这些侍卫又何尝不是?
月色下,清风里,别墅深处依旧有人在狂歌痛饮,灯火中已经有人在密谋策划,而别墅外偌大的世界里却有人夜行百里,疾赴沙场。
只是此时此刻,别墅深处那个抱着软枕堪堪要陷入迷梦里的女子不知道,因为她一时的倦怠错过了什么。
第二日清风细雨中,云三班的众人被一个陌生的教导带到空旷的操场上,凄凉的雨水拍打着身日,****的衣衫紧贴着肌肤时,安圣熙才知道那个最有可能解除她心中疑惑的人竟然不在了。
“你们的教导老师颜熙,最近有事远行,接下来两个月的世间离我会暂代你们的实战课,你们可以叫褚老师。”
看着褚墨阳那张粗狂的脸她就气不打一处来,颜熙走了,风骋驰那家伙以执行任务的名义躲了,现在她最想见的两个人都不在,却冒出这样一个猩猩。
“老师,为什么我们的实战课要在室外上?”
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同学问道,那张苍白的脸在雨水的冲刷下更显惨白,一看就是只顾着修习法术而缺乏身体锻炼的家伙。
“是啊,老师,我们颜老师在的时候从来没有进行过室外实战课。”
另一个同学也跟着帮腔,同时好像局面不够热闹似的,一旁的女同志们也跟着低声呢喃起来,而且还一边哆嗦一边打喷嚏。
安圣熙顿感无奈,这样的人上了战场也只有送死的份吧。她正这样想的时候,一声强烈刺耳的咆哮在耳边炸开,震慑了全场。
“你们这些混蛋,就凭你们这样上了战场只有一死!一群垃圾一样的家伙,扔进河水里都只有污染环境的份,竟然还挑剔上课的环境。”
呀,我开始有点喜欢这只猩猩了。
安圣熙心底微微一笑,这人虽然声音刺耳,但是话并没有错,何况有些时候振聋发聩的咆哮是比谆谆教导有用的多,不如现在。
“想在十方站稳脚跟,就没有你们调挑剔的份,嫌弃环境不好,那就滚回你们老家去呆着,要不然就给老子爬到比老子高的位置上去。”
啧,啧,有道理!
没有实力的时候安分守己才是上上选择,问题是他们什么时候开始训练?
虽然这只猩猩说的话很有道理,她也不愿意一节课都只是在听他的演讲。
“至于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在这里接受教导,今天实战课的内容只有一项,五人一组,那组先打赢我那组会教室休息。”
安圣熙活动了一下手腕,老一套,褚墨阳是想用这一招混完整个学期?
看来是时候改变一下他的教学计划了。
操场对面的大楼顶楼上是十方圣学院的校长办公室,此刻身着十方圣学院深蓝色制服的校长双手按在窗台上正两眼发光的看着操场上一切。
窗外雨潺潺,越来越大的雨珠渐渐连成让人目眩的雨幕,但是那丝毫不妨碍他炙热的目光,操场上那道纤细的身影正和号称十方野兽的褚墨阳缠斗在一起。
“那个女孩是谁?”
好多年没有见过能和褚墨阳平分秋色的人了,在他认识的人力除了颜熙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而颜熙又是个不忠心的,如果把这女孩拉入旗下的话,那他未来的人生会顺利很多吧。
秘书看了一下外面的情形,回答道:“她是云一班的新生,叫安妮。”
安妮!
付铭昭笑了,贪婪而残忍,这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入世不深,容易**,而她又身处十方,在自己的手掌中,想要出人头地,自然要靠他提携。
“很好,很好呢。”
秘书拿着云一班花名册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看向窗户外的目光冷了一下,她跟在前人校长身边数年,知道他这些男人看上一件东西的时候会是什么表现。
他现在这是在打楼下那个女子的主意?
时夜,雨停,空气清新,桃花妖娆,云雾似的蔓延开来,整个鄂摩尔城都蕴在清甜的暗香之中,别墅里她已经睡下,一道挺拔的身影悄然推开了门,放轻动作在床边坐下,轻抚上她平静的嘴角。
阿熙,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