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又对着两人客气一番,唤了一位画扇小吏将乐清等人领去柜台处。
乐清等人东西已经选好,回宫时间也有限制,而小玥儿却想再多逛几个地方,所以这边付好了钱也不多做停留,就此告辞离开了。
看着一群人走了,钟沉这才着急起来,说道:“我们寻找各地。这才找到一幅还合公子心意的画扇。公子倒是大方,就如此错过,将画扇让与一位素未门面的女子,若是此事传到秦国,又要惹出一番非议!”
锦衣公子看着消失在楼梯口上的那抹身影,平静的道:“这样的事就是传到了秦国又如何,我早已远离那方天地很久了。‘自大狂妄、肆意妄为,醉酒温柔乡,情迷百花香’不正是他们想要看到的我的样子吗?如此这般不是正好。”
钟沉听了公子的一番言语,心里突然觉得烦闷透不过气来,连他都如此,想来公子心里也不会好受,于是宽言道:“公子不应妄自菲薄,如今不是有消息称公子将有幸归乡了吗?”
“有幸归乡!”锦衣公子看了一眼随侍自己多年的亲信,怅然道:“这也仅仅只是他们的无妄揣测罢了,有那个人在一日,你觉得她会乐意看到我归乡?”
钟沉有点沉不住气道:“可是公子不是四处寻找珍物,难道不是为归乡所准备的!”
锦衣公子笑笑道:“我有幸从好友那知道天音画师善画大气磅礴之气象,觉得会合家父的心意,日后也有机会献给家父。好友曾言得天音画者全凭一个缘字,原本我到此寻找他的真迹也是碰碰运气。之前我们来此扇坊多次也不得一幅,可是刚刚那位姑娘刚来,就找到了一幅,她岂不是更有缘之人。何况我现在也不回去,这画让出又如何,看来命中我也是一个与天音无缘之人,我寻画此举倒显得可笑了!”锦衣公子说完自嘲的笑笑,眸子里闪过一道黯然。
钟沉不禁急道:“唉!公子你……”现在他心里只觉得自家的公子实在是个不可于说之人,分明是自己可得到之物,却不追求。就像他原来的身份,原不该被流放属地,可如今。
锦衣公子却不在意,对着管事道:“既然今日画扇已被他人所得,请问管事不知你家沐小公子可在?”
管事听锦衣公子这样问,已知这是自家姑娘的朋友,自家姑娘在外都是以男儿身示人,只有沐家商坊故交材知这扇坊是他们沐家产物,看来这位公子和自家姑娘关系不浅。
想到此,管事对刚刚没有将画扇卖于锦衣公子更觉不妥,于是对他的态度也更为客气:“秦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家小公子今日不在坊间,若是公子有事可以叫在下去代为传达。”
“苏小公子既然不在,那么在下改日再登门拜访,今日就不打扰了,告辞!”锦衣公子说完带着手下也离开了画扇,朝着大街上走去。
在锦衣公子所走方向的前方不远,乐清一行人正在赏玩闲逛。
姜玥儿好像一个初出家门的小孩子,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喜欢。各种店铺小样,杂店货样她都要上前细细观看,也会对绣花样式精美的香囊,做工细致的女子饰品流连忘返。
乐清却不如此,她只静静的跟在姜玥儿身后,偶尔也对姜玥儿拿到跟前的饰品赞赏一番,或是选择性的买了送给姜玥儿,虽然和姜玥儿一般年纪,却显得年长而沉稳。
姜云长在身后看着两个天差地别的女子,不仅在心里叹了口气。刚刚买画扇他才见了她强硬和疏离的一面,若不是小小年纪就出宫在外生活的这几年吃了苦,看清人间冷暖,她也不会如此沉稳小心,漠然冷淡。而是会像他那被众人呵护着的小妹一般,天真浪漫,开朗无邪吧!这样想着,姜云长看着乐清的眼睛,带上了淡淡的怜惜。
“驾!”正这时,一阵激越的马蹄之声从身后街道上传来,骑马之人如风一般从身前飞驰而过,身后也跟着几匹同样飞快奔跑的烈马!
街道上行走的众人见了纷纷避让,街道上一阵混乱。
乐清皱了皱眉头,停了下来。
“哷!”一声长长的马嘶在身畔响起。
只见一位白净面庞的少年端坐在马上,对着姜云长作揖道:“姜兄!”接着又对着乐清抱拳行礼,神情甚是恭敬。
这少年正是稍前在蜀盛源喝酒的太常家的二公子,木袁。若在平日他见了姜云长未必这样客气,可是他知道今日不止姜云长一人在此,就算那人幕蓠遮身,他也知道是七公主,虽然是位不受宠的公主,但是好歹也是位公主,面子还是要给的。
姜云长看清原是木袁,也客气的抱手回礼。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烈马的嘶鸣,就从前方传来“出事啦,烈马踏人啦!”的惊叫声。
只见乐清等人前方不远处像是出了事,孩子的啼哭声,商贩的叫骂声,行人的惊恐声,一片嘈杂之音,一片混乱。
木袁坐在马上道:“糟糕,不好!”只对姜云长拱拱手,道一声:“改日再聚!”就急急的拍马而去。
乐清看着前方的混乱和木袁飞马而去的身影,心里只觉出了事,对着姜云长道:“你赶紧带着人过去瞧瞧!”
“可是你……”姜云长一脸为难。
乐清知道他的担忧,宽慰道:“我们还有姜家的护卫不会有事,我担心是何驸马……”
姜云长心里想的一样,看刚刚骑马而去的是有何振峰的身影,他今日又喝醉了酒。若是出了事,闹起来,传到陛下耳里,眼看四公主的婚期将近,到时岂不,姜云长以为乐清是为自己的姐姐和姐夫担心,于是也不在推辞。
对自己的家丁交代一声,带着两个手下,翻身上马,朝着出事的地方赶去。
姜玥儿和红菱一脸紧张不同,小丫头早掀起帷帽罩纱,眼睛好奇的向前瞅着,一脸地兴奋,要不是戚婆婆拽着,可能也跟着姜云长去了。
小丫头眼珠一转,凑到乐清面前撒娇道:“清儿姐姐,我们也过去看看吧,看起来好生热闹!”
乐清本就有心去看一看她那位传说中的姐夫这会子又是闹哪出,另一则也有意想去看看都有哪些人与其厮混,还想看看木袁这少年的脾性。于是开口道:“也好,我也不太放心,我们就过去吧,不过要离得远点,人多杂乱,不要走散。”
“好啊,好的,我们这就过去吧!”姜玥儿一听乐清竟然答应了,很是喜悦,于是满口答应,拉着乐清就要向前走。
戚婆婆很是担忧,有心阻拦,但是她家姑娘她能制得,可是另一位姑娘却是自己万万不能招惹的,于是一跺脚,带着两个家丁并着一个丫鬟跟随在两位姑娘身后。
红菱自然是听乐清的,虽然脸上还是紧张,不过她也不常出宫,这回有热闹可看,好奇大过紧张,上前靠近乐清。
于是一行人就这样带着满心疑惑,随着两位好奇的主子,朝着出事的地方赶去。
看着眼前走远的一行人,锦衣公子秦离一脸微笑,看来今日和这位姑娘还真是有缘。
钟沉看自家公子神情,就知道公子是对前方那热闹有意,于是劝慰道:“公子,这是燕国。”
秦离侧首看一眼身侧这位顾虑很多的随侍,轻轻一笑道:“只是前去看看,无妨!”说着朝前方走去。
钟沉深知自家公子的固执,知道再劝无益,于是带着几人跟上前去。
眼见快到出事之地,人群却一下子混乱起来,看样子,前方肯定是出事了。
乐清想到此不禁加快了脚步,却不想混乱的人群朝着自己这方冲撞过来,只是眨眼的功夫,自己这边几人就被冲散了。
“清儿姐姐……”眼见乐清不见,姜玥儿焦急的喊了声,自己就被人冲到旁边。
“公……姑娘。”红菱看着自己和乐清被冲散也很焦急。
戚婆婆眼见姑娘还在眼前,一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中,急着喊道:“快,快去找小姑娘和姑娘。”一边说着,一边奋力分开逆向的人群。
姜家的家丁和丫鬟眼见两个姑娘就在不远处,可是隔着人群,想快也快不了。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大家都还没有准备好,就四散开了。
乐清带着幕蓠很不方便,被散乱的人流冲的不明方向。只听到人群里传来呼喊自己的声音,但翘首去看只看到汹涌的人流,再加上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又要避嫌又要躲让,一会功夫就被人潮弄得晕头转向。
只感觉自己好像被谁撞了一下,被撞得转了个圈后身子不稳,眼见就要倒在地上。乐清一急,伸出一双好看白皙的玉指朝前抓去。
本已抓到不知谁的衣服,乐清想借此站稳,不想手腕被一柄冰凉的物件重重隔开,身子朝后一扬,就那么直直的朝着地面摔了下去,乐清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摔落在地的疼痛。
腰部突然一紧,自己被带起,乐清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物在自己眼前转着。还不等自己反应过来,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接着,隔着幕蓠的白纱,自己的唇印在了这张熟悉的脸的薄唇之上。
淡淡的凉意,软软的触觉从自己地唇上传了过来,隔着白纱,一路窜到自己的心头。一股不知名的感觉在心间如小蛇般,四处游弋,‘嗡!’乐清的大脑一下炸开,整张脸在白纱下涨的通红,然后红潮如海水一般退却,变成了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