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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军训遇险记

)第一节 为了子弹壳冒险

军训第六天中午,经过一番侦察,我在部队门口对苏美达说:“在这里军训我们会有意外的收获,还能发点小财,你信不信?”

苏美达一听忙用手捂住我的嘴巴:“不要命了,发财竟发到这里,你该不是要盗窃枪支吧?”他的声音出奇地响,惹得几个女生向我们直抛“卫生球”(白眼珠)。

“不是偷,是捡!捡子弹壳你懂不懂?”我有些不屑地强调。

我骗他说我知道有人收购子弹壳,价钱还很高。我这一说,不禁激起了他的希望,因为他总是为班费发愁。我非常喜欢子弹壳,当兵的表哥曾送给我几十个,后来被来我家参观的同学们搜刮得所剩无几;如果这次去捡,说不定能弥补我过去的损失。至于子弹壳能卖钱,我是骗苏美达的,傻瓜才会相信呢!

于是,苏美达答应和我一起去捡。

下午,烈日炎炎下正步走了一个小时后总算可以休息了,同学们站在树阴下聊天,教官不知去向。趁这个机会,我和苏美达借口上厕所便离开了。没走几步我就发现有个人在营房门口注视着我俩,仔细一看,是指导员。

我俩毕恭毕敬地向指导员打招呼,担心他会突然拦住我俩来一番质问。结果,指导员只是微笑着向我们招了招手,什么也没说。他这人挺怪的,总是站在营房前用鹰一样的眼睛观察我们,好像在琢磨我们这些人将来哪个会成为他的兵。

部队营区建在山脚下,整体分营房和训练场两部分,我们军训的地方只是营房之间的一块空地,要去训练场捡子弹壳必须经过一个月亮门。

我和苏美达鬼鬼祟祟顺着墙根走,因为墙根有矮松树作掩护。我俩没被人发现,顺利地到达了月亮门门口,万幸的是门没上锁。

进门前,我指了指山顶上的旗杆,对苏美达说:“我们要在红旗升上旗杆以前离开训练场,不然就惨了。”旗杆升红旗是部队要打靶的信号,打靶时训练场戒严,我俩就会被困在里面,但今天这种可能性很小。

)第二节 子弹从头顶飞过

训练场宽阔无比,中间一块大草坪,四周是乱七八糟的训练设施。这里空无一人,我和苏美达自然也不用鬼鬼祟祟了,可苏美达很胆小,迈着小步,在我背后磨叽:“樱木灰,这样做不太好吧?”

我说:“兄弟!到这里就像到你家一样了,捡多少算多少!”

“好吧!不过,我发现这里景色很美哦!”真没想到,苏美达还有欣赏景致的雅兴。

接下来,我俩就像工兵排雷一样专注于自己的脚下,把散落于草坪上的子弹壳拣出来。我边捡边四下张望,我已做好准备,一有敌情马上卧倒。我的目光无意间落到了四周的围墙上,居然都有铁丝网,我的心霎时凉了半截:我俩不会困在这里出不去吧?

“快过来!这里有些新的子弹壳!”苏美达在不远处喊我。我走近一看,那是一个训练用的深坑,近两米深,周围用砖垒得十分整齐,坑内有许多子弹壳。苏美达这家伙此时显得极其贪婪,自己先跳了下去。好东西怎能由他一人独吞,我也随后跳了下去。

一番你争我夺后,他先气喘吁吁地爬了出去。我也拍拍手往上爬,可却没他那么成功。我这人比树懒还反应迟钝,不管是从深坑的哪个角度往上爬都以失败告终。苏美达像看耍猴一样在上面幸灾乐祸,狂笑不止。我说:“我要是被捉住你也跑不了!”他急忙停住笑,说只是开个玩笑,然后跳下来,让我踩着他的肩爬出来。

我们继续谨慎小心地往训练场深处走,但收获不大,因为这里都是模拟楼房,说白了就是一堵几层楼高的墙,训练时抓着绳子爬上爬下的,谁会在这里打枪!子弹壳自然寥寥无几。

我们十分沮丧,一屁股坐在地上,数了数自己的子弹壳。“我这点儿还不够买书包,不如去靶子那边转转,那里子弹头一定不少,你敢去吗?”苏美达向我挑衅。

“去就去,谁不去谁是警犬!”我一把拎起坐在地上的苏美达,开始向靶子那边移动。

靶子设在山根下,去那里必须越过许多障碍物,深坑也数不胜数,我俩跳下去爬上来,每次都是我踩着他的肩上来,这让我有种狼狈为奸的感觉。

到了靶子那里,我们不禁欣喜若狂——在靶子后面的深坑里有许多的子弹壳和子弹头,深坑像战壕一样又深又长。我们刚准备捡,苏美达突然变得脸色惨白:“不好,红旗升起来了!戒严了!”我一看山顶上的旗杆,也顿时傻了眼,我们出不去了。

“啪!啪!……嗒嗒嗒!……”

我还没来得及多想,耳边就响起了步枪和冲锋枪的声音。我和苏美达赶紧捂起耳朵蜷缩在坑里,子弹有的打在靶子上,有的飞了。有颗子弹从我头顶飞过,打在深坑的墙上,吓得我浑身冷汗……

)第三节 闯入军事禁区

枪声响了十余分钟后停了,已是黄昏时分。我用手向身后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摸到!苏美达怎么不见了?

我急忙转身,发现苏美达竟然吓得趴在了地上。

我没好气地搡了一下苏美达:“达达,我们该怎么办?”

苏美达抹了一把脸上沾的泥土,从坑底爬起来,说:“如果原路返回是肯定出不去的,很可能被捉住。只有往山上走,虽说山上有一半被部队用铁丝网圈起来,但肯定有中断或破裂的地方能出去。”

我极力反对,因为山上是部队演习用的,是军事禁区,一旦被发现,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这时,训练场那边传来脚步声,我慢慢探出头,原来是几名战士在跑步。苏美达催促我:“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待一夜吧?你不走我走!”

我也没了主意,只好踩着苏美达的肩膀爬出坑道跟着他走。没走多远,我们又看到一条战壕的入口。苏美达说这条战壕估计能延伸到山顶,沿着它走,也许会找到出口。我们两个一前一后走着,像两只找不到家的狗熊。

为了缩小目标,我们又跳入战壕里。走了一段时间,我们就隐约看到了建在树丛中的铁丝网。这时,天快黑透了,我看到铁丝网附近似乎有蓝色的眼睛在盯着我们。我扔了一块石头过去,树丛动了几下,蓝眼睛不见了,我问苏美达那会不会是狼呀?他说现在要想遇到狼得到动物园去,如果真的遇到了,我们两个已不能在这里说话,早成了狼的美食了。

苏美达看着我,笑了笑:“别总是神经兮兮的哦!樱木灰什么时候变得胆小起来了?”

“谁胆小了,我只是问问。”我嘴上逞能,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又向前走了几步,苏美达猛然停住脚,冲着树丛一抱拳道:“各位草木大哥:小弟初到贵地,人地两生,只想寻个出路,绝无冒犯之意。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仰仗各位了!”说完,深鞠一躬。

他的样子像巫师在说鬼话,我拍了拍他:“快走吧!我看你也有点神经兮兮的,再这样,我不被你吓死,也差不多了!”这次我把他扔在了后面,他仍意犹未尽地念念有词。

我们沿着铁丝网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脚下是高过膝盖的杂草,头顶是枝叶遮天的树木,偶尔还有老鼠、野猫、松鼠一类的动物从身边跑过跳过,吃惊地瞧上我们一眼。

又走了一段时间,仍没找到有缺口的铁丝网,苏美达抱怨说:“现在这动物怎么这么没远见,只知道在铁丝网里吃喝玩乐,也不挖个出口,让我们也借借光。”

“它们肯定当这里是动物园了!哎!注意脚下……”我突然看到铁丝网没有了。

苏美达兴奋不已,一头扎进铁丝网的缺口处,只听到“扑通”一声,接着传来一声惨叫……

我急忙走近缺口,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铁丝网的缺口外是一条又宽又长的山沟,再往沟里看,黑洞洞一片,至少有几十米深,这要是掉下去不摔个稀巴烂才怪呢!我的心一落千丈:完了,苏美达摔死了!

我悲痛万分地往山沟边缘跨了两步,想仔细看看苏美达掉到什么位置了。

我边张望边喊:“苏美达!苏美达!”

突然,脚下有人惨叫:“呀!樱木灰!你踩到我的手了!”

我马上缩回脚,蹲下一看,是苏美达!他正双手扳住一个树根趴在山沟的斜坡上。我又惊又喜:“你怎么没死呀?!”

“快拉我上来!苏美达没那么容易死的!”

苏美达话音刚落,只听“哗啦”一声,他辛辛苦苦捡来的子弹壳全部掉进了山沟里。

)第四节 意外的收获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苏美达拉了上来,两人都累得精疲力竭,他的衣服划出了许多口子。他摸摸装子弹壳的空口袋,又望望黑洞洞的山沟,痛不欲生。

我见他那样子又可笑又可怜,便安慰他说金钱乃身外之物,生命才是最重要的。苏美达问我现在去哪里,我说不知道。

我俩来到山腰上的一个水泥平台上坐下。

天空星光灿烂,圆月像米星希老师的眼睛,静静地审视着我们。苏美达指着远处一片灯火通明的地方说:“现在家里该吃饭了,除了我们,世界上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咱俩在遭罪。”

他这话令我发觉肚子正在唱空城计,我也想家了。突然,我觉得脸痒痒的,用手一摸,满脸都是小包,还有双手、双脚也是。

“不好!有蚊子!”

这一发现不要紧,我顿感浑身上下一阵刻骨铭心的痛痒。苏美达也反应过来了,双手在身上抓来抓去,痛苦不堪。

这时,我听到有只蚊子正嗡嗡地在我周围盘旋,我顿觉毛骨悚然——山顶的蚊子可是特别野蛮、健壮啊。

还没容我们多想,身边的蚊子便像轰炸机群一样多了,随之,便列成方阵从各个角度向我们发起猛烈进攻。我和苏美达把衣服往头上一蒙,就没命地往山下跑,蚊子好不容易遇到了两块大“点心”,哪肯放弃,在后面穷追不舍。

我俩一口气跑进了训练场,跑到了月亮门前,拼命地敲门。里面出来了人,几束强烈的手电光直射到我们的脸上……

我们被带到一间屋子里,借着灯光,我们看清了自己根本就没了人样,也看清了走到我们面前的指导员。我们见到他就像见到亲人一样,百感交集,差点没哭出来。

我和苏美达身上被蚊子叮得满是血红小包,指导员拿出了药水给我们涂在身上,并给我们换了衣服。我们后悔不已。我把身上的子弹壳都掏出来,放到桌子上。指导员说下午军训我们不在,教官以为是回家了,指导员虽猜到我们闯入了训练场,但不能确定,打靶也只打了一次,寻思我们若是在里面,听到枪声就会马上出来。可我们没有,因此才白受了这么多的罪。

第二天是军训的最后一天,同学们看到我和苏美达都穿着军装,羡慕不已,非让我们说是怎么弄来的不可,我们当然没敢说昨天的事。

和教官一起开联欢会的时候,苏美达捅捅我:“你还会成天胡思乱想发小财吗?”

“不会了。”我说。

“真的?”苏美达不信。

“那当然了,不过我还有个意外的收获。”我装作很不屑的样子。

他说:“不会再想发小财了?”

我点点头。

苏美达也苦笑着点点头:“我也有收获呀!”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东西放到我的手里。

我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是子弹壳,而且都是崭新的。

苏美达说这些子弹壳全是昨天打靶时的,指导员让我们好好珍藏,记住昨天的教训。我握着那些子弹壳,许久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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