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颜。”
“啊,谢公子,好巧啊。”舒颜看着眼前一脸喜意的男子,十分尴尬道,谢清之摇摇头“这不是巧合,是我听闻你要来,特意在此地等候的。”说完温柔的看着舒颜,搞得舒颜接话这不是,不接话也不是。
“自那日一别之后,清之在江南之地游历,自是收集了很多名贵的古方和药材,正好也可趁此时交于你。”舒颜顿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看向楼外的绿柳清河,顾离兮那个家伙准许她在此地与谢清之叙个一个时辰的旧。
“其实公子不必这般多礼,我救治公子是作为一名大夫的本分,我一定将公子的这些药材好好利用的。”舒颜绞尽脑计的说出了一番话,她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俊逸男子,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只见到这位谢公子只是笑了笑,表情略微苦涩“舒颜的意思我懂,只是我的意思,舒颜并不懂。”
“那,是什么意思?”舒颜问道,此时楼上人声喧闹,舒颜的声音竟是有些恍惚。
“我做这些事情最大的快乐,是终于一天看到舒颜你成为天下名医,因此而感到快乐。”
舒颜手中拿着的酒杯掉到了地上。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在意自己快不快乐。
“你怎么知道这样我就会快乐?”舒颜低下头,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我,从来没有见过,所以就十分肯定。”
“没有见过?”舒颜笑。
“你和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东西很奇怪,但是却异常令人向往,那是一种有可能改变所有人的东西,所以我希望这种东西会茁壮成长。”谢清之意味深长的说完这席话,他将左手边的长卷轴递到舒颜的手中,长舒一口道“如此这般,我也该走了,天下之大,谢某不可偏安一隅,珍重,舒颜。”谢清之潇洒的起身离开。
舒颜坐在原地,伸出手,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她放下手,打开那副长长的画卷,白色的画卷缓缓展开。
一日之后,大军进入帝京,舒颜有幸骑马随秦万等有功之臣游街,接受来自帝京百姓的强烈欢迎,一路上鲜花满地,瓜果盈满。
舒颜看着前方绾偌这个疯丫头十分兴高采烈的在马上摆出各种飒爽不羁的动作,顿时满头黑线,然后欢迎人群中的女子们纷纷说道“听说那位可是大元帅的女儿呢,在战场上可是十分的厉害啊,真是巾帼也让须眉,可是为我们女子给涨了脸了。”
“可不是吗,我也好想像她那样上阵杀敌,多威风啊。”
“得了吧,就你,杀个鸡都不敢,还上战场?”
舒颜一阵好笑,不过也为绾偌得到的赞赏感到高兴,她驱马向前来到绾偌旁边偷偷道“有没有很开心?”
“你说呢?”绾偌反问道,眼睛里已是一片笑意。
不一会游街的队伍就停下了,宏大的乐声响起,黄土开道,明黄色的御撵缓缓而来,所有人恭敬的下马而跪。
“参见陛下。”众人齐喊道,舒颜在人群中偷偷瞄了一眼那个高高在上的陛下,由于距离太远,所以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只能看出来很高就是了。
“免礼。”众人这才起身,舒颜暗自吐槽,这都跪过了,还免礼。
接下俩一系列繁琐的礼仪和皇帝陛下那臭长臭长的讲话,让舒颜听得昏昏欲睡,可是她还是站着的,一旁的绾偌十分尽职的用一只手让舒颜保持清醒。
在舒颜的右胳膊被绾偌掐的没有知觉后,这场声势浩大像老王婆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的欢迎会终于结束了。
舒颜在临时安排的住所里。吐槽着绾偌吓死人的手劲儿。
“唉~”
幽幽的一声叹息。
舒颜将刚刚在街上收获的木瓜拿起来,这个木瓜的主人原本是李承启那小子,估计是那个姑娘看上他了,却没想到被舒颜这个贪吃女给顺来了。
听说吃木瓜丰胸,舒颜看向自己一马平川的胸部。
她从椅子里坐起来,看着窗外十分**夜色,窗外的一个夹竹桃在月色下摇摇晃晃,另一个绿色植物也十分应景的开出了几多白色的小花,和旁边艳丽的夹竹桃相比就好像一个索然无味的笑话。
舒颜将咬了一口的木瓜扔到窗外,反正她无论前面还是后面都是一马平川。
“哎呦!”一声略微惨烈的呼痛声。
舒颜立马从屋子里逃离。
此地的花园十分的大,舒颜暗自吐槽道,她来过的宅子里无论哪个地方,花园都很大,或许是说,在这个朝代,有钱的人,真的是很有钱,但穷的人,也很穷,舒颜在雍州的时候,在太原的时候,在边关的时候,确确实实见过不少真真正正的穷人。
她转过楼阁,走上桥梁,看向远处繁华的街市,帝京是一个十分美丽繁华的地方,至少以舒颜的眼光来看,真的是很美丽。
绾偌对舒颜说过与其他国家不同,南明的帝京是没有名字的,第一个南迁的陛下曾经发过誓,总有一天会返还旧都。
这是一个国家深可见骨的执念。
微风徐徐,夜凉如水。
舒颜常常在想她在这个世界艰难的生存下去的执念是什么,是救人,是活下去,还是其他的什么?
她看向池子里面生长的极其茂密的的荷花,那天,那个离开的人,留给自己的东西,那副长长的画卷。
打开时初看到的是可怖的似乎还在挣扎着层叠着的人骨,黑色的墨汁在白色的宣纸上似乎要流走,不同状态的扭曲人骨好像是不同个体之间相似而痛苦的死亡过程。
舒颜记得当时自己看的时候,双手都是颤抖的。
到了最后,是一支盛开着的莲花。
舒颜合上了画卷。
那个可怖的画卷现在还在舒颜箱子的最深处,被许多衣服压着,也许已经有了折痕,不过没有关系,舒颜绝对不会看第二遍。
谢清之是个聪明绝顶的人。
所以,这幅画舒颜永远也忘不掉。
“果然啊,真的是那种喜欢自讨苦吃的家伙。”舒颜对着无人的空气说道,她伸出双手,笑道“而且,还有两个。”
舒颜从袖口里拿出那张有些褶皱的纸条,上面写着的两个字,似乎成了姬良那张无比欠揍的脸,在舒颜的面前晃来晃去。
“我果然,还是个女子啊。”舒颜幽幽叹道。
“不想这些了,还是想想明天听封受赏的时候要什么东西吧。”
她果然还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