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颜真有种骂娘的冲动,但是她忍住住了,她对着那个一脸笑意的美男子说“公子,您能出入府衙,定然能见到此处管事之官,求您代为通报一声,小女子在此谢过了。”
那男子摸着下巴“我是和他认识,不过我帮了你的忙有什么报酬啊。”
报酬?这个人真的好喜欢把自己的男神气质转换为逗比啊!
“子易,你就不要再戏弄这位姑娘了。”清朗的声音传来,一名身着官服的男子出来,看向舒颜,问道“姑娘来得正好,我倒是知道这孩子,只是不知为何会只有他孤身一人。”
这名男子眉目清朗,身形高大,自是有一番英武不凡之气。
舒颜拉着元初道“这孩子本是我在城门处偶然遇到的,为什么流落至此我并不知道,但今天有一伙人自称是元初的家人,但却又十分可疑,我又被他们追赶,无处可逃,就来到这里了。”
门外的一群人听到此处赶忙四散而逃,那位官府男子一招手,数位穿着黑衣的人冒出,把那些人抓住,压至公堂,那些人跪在地上大声喊冤枉,那位打头的仆妇哭道“大人啊,你不要听这名疯女人胡言,她分明是拐了我家少爷,却反而来诬陷我,我可怜的少爷啊,被这女子害的说不了话!”
舒颜大怒“你撒谎的水平真是如同你的脸一样让人无法恭维,我为什要拐你家少爷,就算我拐你家少爷,我来到这公堂是要自首的吗,我又不傻。”
一名丫鬟抢白道“说不定是你见我们穷追不舍,剑走偏招,故意这样做的!就是为了让着两位大人对你产生先入为主的观念,好奸计得逞。”
舒颜无语,这都行?人才啊!
“大老爷啊,你救救我们少爷吧,这个女人都把我们少爷折磨成这个样子了,我可怜的少爷啊”
舒颜此刻只想拿出出机关桥扫射一通,她看向沉默不语的官服男子,那男子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
“那照你们这样说,是这位姑娘拐走你们的少爷的?”
“是啊,大老爷您要特我们做主啊!”
男子走到主事的仆妇面前。”
“来人,拿纸笔,这位小弟弟,你会写字吧?”男子看向一旁的元初,元初点点头,拿起纸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仆妇脸色巨变,舒颜方宽了心。
元初将纸,递与男子,男子看了一眼,慢慢收起,突然厉声道“竟敢行恶奴欺主之事,给我打入大牢。”
差役们把他们押走,临走前那名仆妇还恶狠狠地看了舒颜一眼。
舒颜长舒一口气,身体刚刚放松,就突然被一只手打的全身僵硬。
“你是尼姑吗?”
“唉?”舒颜摸摸自己齐耳的短发,满头黑线,暗自腹诽,你还和尚呢!
“子易,不要再闹了。”男子无奈的对着那名戏弄舒颜的男子说,又对着舒颜道“这位姑娘,多亏你救下这个孩子,我会妥善安排好这孩子,过几日便派人送他回家,你不必担心,这里有一些银子,你一个女子在外生存也不容易,就拿去吧。”
舒颜想要说些什么,想想又闭嘴了,接过了银子,看了看元初,摆了摆手,正准备转身,有一双小手拉着她的衣摆来回摇晃。舒颜笑着摸摸他的头“我要回去了,你小雨哥哥的病还未好,我要去给他看病,知道吗?”元初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点点头。
舒颜走了,元初呆呆的站在那儿。
小娃娃还真有良心,舒颜,保证自己没有哭
“她的意思是,她会医术?”那名叫做子易的男子问道,
“应该是,只是这女子说话怪异,用词似乎有些?”官服男子迟疑道。
“生硬的好像异邦人,想不到你富大公子也会有词穷的一天啊。”子易轻笑,挪揄的看了他一眼。
男子不理他,牵起元初走向内室。
紫禁城,漪澜殿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一白衣女子立于池边,幽幽道。
“娘娘,夜露深重,你还是快回去休息吧。”一青衣婢女对着那女子说。
“皇帝都死了,哪里来的娘娘,红釉,你还是叫我小姐吧。”女子转过身,看着红釉,若舒颜在场,定会背诵她那为数不多的古诗,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只可惜美人愁苦哀伤,没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美人在池边久立,不知过了多久,幽幽道
“如此这般,回去吧。”
一男子从远处的假山石后闪出,赫然是当日朝堂上的永明帝,他明黄的衣衫已被露水湿透,阵阵寒意侵入肌体,可他现在一点也不感觉到冷,他的双拳紧握。
“漪玉”
女子的闺名,从这个高大的皇帝口中吐出,竟是这般温柔眷恋。
哀伤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
他是一国之君,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情绪,耽误到国事,大明的江山等着他来复兴,大明的百姓由他来拯救。
明黄的身影消失在假山处。
那名叫漪玉的女子从阴影中走出,淡淡的眼眸中闪出困惑,最终,叹了一口气,离去了。
年轻的永明帝皱着他英挺的眉毛,双手握紧,这个世界上有那个人会像他一样,做皇帝都做得这么憋屈,西北局势紧迫,朝廷人心惶惶,他做皇帝不到一年就发生帝国百年难遇的旱灾,百年难遇的雪灾,百年一遇的饥荒。
先帝昏頽,朝纲不振,又无子嗣,朝中杨严两党相争,整个大明乌烟瘴气,百姓民不聊生。
所以,自己那个叔父当真留了一个好摊子给自己。
父王曾多自己说,“你性格太过刚直,又不容龌龊,不适合当皇帝。”这句话犹在耳边。
但现在,自己要向那个太庙中谥号景哀的父皇磕头尽孝。
一年之中最为寒冷的那一天,先帝去世,他登基为帝。
严涛,严玉琢,恩裕年间首辅,门生旧部遍天下,永明帝一纸诏令将其召回京城,授予太傅之职。
永明二年恩科主考官。
一时间京城有如炸开了锅,大小官员都在猜测,他们的这位陛下是要打算什么主意,新帝登基确实要大举恩科,笼络天下士子之心,可这主考官怎会是前朝旧党,严党领袖,皇帝陛下这是要重开恩裕党争吗?
杨府,杨嵩书房内,两位灰发文士相对而坐,正是杨首辅与吏部尚书冯政。
“阁老,你看,这,陛下是何意?”冯政恭敬询问道
“陛下,是看不惯我们了,不过我们这位陛下太年轻了,他以为这位严玉琢是个好拿捏的吗。”
杨嵩抚着他花白的胡须,高深莫测的笑道。
“我们也是时候,见见那个老朋友了,也不知道他这个老家伙有没有把他那个臭脾气给磨掉。”
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