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弈尊君的酒坛一般都放在最里面,寻微晚顺着一路的酒坛子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上面有遥弈尊君独一无二的仙家印记。寻微晚蹲下来,端详了良久,似是找到了某些规律,口中开始轻轻念咒,然后凌空画出一道符,蓦地一拍,正中酒封。霎时间尘封了千年的美酒佳酿散溢出令人心醉神迷的悠悠酒香,只轻轻一缕,便令人如入仙境,飘然欲仙。
寻微晚区区一女子,何曾闻到过如此奇妙的酒香?已是有些飘飘然之感了。她使劲甩了甩脑袋,急急忙忙重新封上酒坛,放入自己的虚空中,轻轻悄悄地出去了。
过了晌午,寻微晚才从食堂驾云回去。只是一路上颇为坎坷,有时甚至差点一头从云上栽下去。无奈这酒后劲极大,仅仅是闻了几缕,就已经使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好不容易看见逐渐靠近的寝殿,约莫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只是寻微晚不胜酒香,驾着云毫无感觉地朝下直冲向寝殿——轰地一声,屋顶霎时化作满地碎片,云刚落地便噗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可寻微晚却是实打实地一头扑在了满地碎片上,额角磕出了丝丝血迹,灰头土脸的样子让闻声匆匆忙忙赶来的遥弈尊君大吃一惊。
“小晚!怎么弄成这幅样子?!”遥弈尊君微微蹙眉,问道。
随着这惊天动地的华丽一摔,寻微晚酒也醒了大半,但为了保险起见,她不能让遥弈尊君听出来自己声音的不对劲。寻微晚暗自强撑着,故作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头也不回地道:“没事啦!本来想驾着云四处逛逛的,结果驾过头了,没操控好,然后就……”
遥弈尊君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自己徒儿这四处闯祸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只是……为何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吧……遥弈尊君微微蹙眉,看了看仍坐在一堆碎片中的寻微晚,她就那样坐着,什么话也没多说,有些不像她的性子啊……
算了,或许她自知闯祸了,羞愧难当呢?她也该有几分懂事了……
遥弈尊君又看了看几乎已经片瓦不留的屋顶,再次幽幽地叹口气,无奈地挥了挥衣袖,地上的碎片就自发地盘旋而上,颇为壮观地一片片重新拼凑成完好无损的屋顶。
坐在地上的寻微晚看傻了眼,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师父修补屋顶的术法——原来她若是闯了祸,二话不说拍拍屁股跑路——如今亲临其境,原来竟是如此神奇!
“嗡——”寻微晚双瞳蓦地放大,牙关紧咬,心里大叫不好。酒劲刚过,头痛欲裂。要是再耽搁下去,师父定要觉察出她的不对劲!自己苦心经营的计划就要毁于一旦了——这可不行!为今之计,必得赶紧不动声色地让师父早些离去,来不及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可是……要如何让师父离开呢……
寻微晚下意识地想甩甩脑袋,清清思绪,又唯恐被师父发现,心里别提有多烦闷,别提有多憋屈了。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遥弈尊君适时地开口了:“既然小晚没什么事,那师父就先离开了。房顶已经补好,下次注意点……”顿了顿,继续道,“别再闯祸了……芫水阁也经不起你这么三天两头破坏一次啊……”遥弈尊君颇为无奈的语气让寻微晚讪讪地打了个呵呵,转过头嬉皮笑脸地道:“谨遵师父教诲!小晚记下啦!”
遥弈尊君见她一副还是没心没肺样子,心下稍安。转而又凝眉沉思——说不清,也道不明为何心中仍隐隐不安,而且这份不安有愈变愈烈的架势……不行,他非得去弄清楚不可!或许是什么大事!
念及此,遥弈尊君也顾不得再思索,匆匆忙忙驾云而去。
寻微晚哪有功夫琢磨遥弈尊君一反常态的匆忙,刚刚强自暗撑已让她几乎虚脱,用尽平生力气,背后已然湿透,黏糊糊地紧紧粘着,让她感觉如黏针毡,浑身上下不自在。她赶紧默念清洁咒,使了一个清洁术,才觉得略微好过了些。
头仍有一丝暗疼隐隐发作,叫人不得安生。寻微晚深吸一口气,默运玄功,运气一周天,才觉痛感顿消,这个人都重新活了过来。
那么——事不宜迟,该实施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