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姥爷的,到底是什么人看我不顺眼,把我丢在车厢里面,陪着鸡鸭鹅一起,还在里面划破起来。也不知道反反复来了多少次,车子终于停了,然后是倒车。停在一个地方。驾驶室里面,开门,然后是重重关上的声音。我心中骂道,现在终于要看清楚是什么人把我关在里面,出去之后我一定要死他,不要死他我就不是好僵尸,不对,不要死他我就不是好僵尸。
后车门开了,一个黑衣人带着黑帽子,戴了一个很厚的口罩,咔咔就把货车门打开,然后就把铁笼往外面搬。
已经是晚上了,一轮月光照耀下来,地面一片洁白。鸡鸭鹅全部都搬到了一个很破的木屋里面。最后黑衣人上前将我搬了下来。我睁大了眼睛,出了货车的瞬间,才看清楚自己身在何方,远远的树木黑黑的,似乎还有不少石头,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瀑布淋下来的声音。
是在山里面。头顶上一轮明月洁白无瑕,好一个风光秀美的地方,要是来这里旅游的确是件好事。这到底是在什么山里面,我心里面已经骂娘了。黑衣人把我扛下去之后,我看着院子围墙上面还写着标语:种烟草,发家致富。穷什么不能穷教育。
黑衣人把我背进了院子里面,我面前还是一些鸡鸭鹅。
该死的家禽。
黑衣人上前将铁笼子里面的鸡鸭鹅全部打开了,从随身袋子里面洒了几把谷子,鸡鸭鹅高兴低头寻找谷子吃了起来。然后走到院子一旁,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个破碗,又弄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将手割破,在破碗里面放了不少鲜血,把碗放在了一个高低,别让乱飞的鸡鸭鹅给弄翻。我看黑衣人放自己手上的血,暗暗惊道,娘的,对自己下刀子,真下得了手。
黑衣人出远门的时候,拍拍身上的灰尘,背对着我将口罩接下来,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盒烟,抖出一根,很悠闲地抽了起来,抽完之后把烟蒂丢在地上,头也不回,上了货车就开了出去。
不知道是在什么荒山野岭!
不知道在谁家的院子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院子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什么家禽在这里!
我想问题的时候,两只鸭子走过来,晃悠悠地走过来,伸嘴啄了两下,把我脚板上面的几颗谷子吃进嘴里面,然后抬头嘎嘎地叫了两声,估计是觉得我身上的气味太难闻,所以又到别地方。
荒山、野岭、破院、鸡、鸭子、鹅鹅鹅。
院子里面房屋已经布满了蜘蛛网,有几只黑蜘蛛这个时候似乎从里面钻出来,等待着猎物。屋子里面,似乎听到了老鼠的叫声。唧唧唧唧地叫着。
等等,我好想在院里面看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方方正正的,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准确地说不是方方正正的,应该是长长,两条长凳子放着,上面放着大盒子。
我回忆了五分钟,终于确定这种长盒子就是棺材。我数了一下,应该是七个棺材,棺材上面都是灰尘,两只蜘蛛就在中间结网,六只老鼠还是不是用棺材来磨牙,棺材四周已经出现了不少齿痕。
我忍不住想到,该死的老鼠,破坏活人的房子就算了,怎么死人的房子还要对付,这样实在是太不应该,应该要批评的。老鼠贼头贼脑地看着我,好像是不个不动的大家伙,终于有几只耐不住性子赶了过来,估计是很多年没有吃过肉了。来的三只耗子唧唧叫了两声,破屋里面的老鼠也跟着出来,一起冲上来。
忽然,一阵风吹来,冲在最前面的老鼠到底不动,四肢抽搐,口吐白沫。跟过来的老鼠都停在几米外,好像唧唧地商量着要不要靠近一点。
我在想,该不是我太臭了。把它们给吓晕了。
又有一群老鼠耐不住肉的勾引,冲到我的面前,最后到底抽搐口吐白沫。
新一轮冲上来的一波,已经冲到了我的脚板上面,最终还是耐不住扛不住已经不能再坚持,终于抽搐晕过去了。
怎么会有这么臭的一个人?义无返顾的老鼠死的死废的废,剩下的已经商量着要给死去的老鼠开追悼会了,暂时没有心思对付我。
起风了,而且越来越大。放在高处的鲜血慢慢地散开腥味。我忽然感觉气味特别好闻。就在这个时候,七具棺材里面似乎又动静,好像咚咚地瞧着棺材板的声音。
起初我想,可能棺材里面没有死人,只不过是有一些老鼠没有洞穴可以住,才住在棺材里面,要知道老鼠太多,这个住房问题也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很多老鼠干了一辈子活,都不一定能有一个山洞给自己安身。
所以才在棺材里面住。
但是我否决了。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响,而且还有不是老鼠的叫声嗷嗷地传来,吓死我了。要真是跳出怪物,我又不能动弹的话,肯定是要被怪物给吃了。现在唯一的愿望,是里面住着两只夜猫,这些老鼠是它们养着的食物。
事实上证明,我太天真了。棺材撞击声此起彼伏,七个棺材而且很有节奏。我仔细一听,按照节奏,我想起了一首歌:“爱情不是你要买,想买就能买……”肯定是这个节奏。
我几乎都会唱着歌,很多英姿飒爽的摩托车车手最喜欢的就是这首歌,很多人爱的无法用词语来形容。
在《爱情买卖》敲完的时候。轰轰轰轰轰轰轰轰鸣起来。计划开追悼会的老鼠这会跑得比猫还要快,它们住了有些年,却不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居然还有这些东西。
我也惊呆了,爆炸声后,并排地出现了七只怪物。它们围在房屋下来,跳了几下,就是要和屋檐上面的那碗新鲜的人血,刚放的没过一会。
应该还是热的。只不过刚出来,七只怪物还跳不高,暂时够不到瓷碗。叽叽咕咕地说些话。
我居然听懂了。
“这里只有一碗血,你们不要争了。有你们其余的都去喝鸡血和鸭血。”有怪物说道。
另外的表示反对:“为什么我们喝难喝的鸡血,你要喝人血。这不是太不公平了。”
我到底是怎么了,居然听懂了他们说话了。
风吹。
起来。
院门被风带上。
七个怪物忽然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叽叽咕咕地说着,大意是不要争,今天我们可以加餐了。
我打了一个冷颤。
我忽然就能开口说话,问道:“你们是谁啊?”
有怪物应道:“我们是僵尸七兄弟。相亲相爱,最讲义气的七兄弟。天下闻名,世界闻名的七兄弟。”
七兄弟。一根藤上七个葫芦。那不是葫芦娃吗?
我又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借着月光我才看清楚,头发很长,一条辫子托在脑袋后面,每个人都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样子差不多,不过似乎为了容易辨认,在胸前都贴上白色的圈圈,上面就写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几个数字,估计名字就是数字了。
其中大娃说道:“我们是湘西老太手下的僵尸七兄弟。”我摇摇头道:“从来没有听过湘西老太。”
二娃不高兴了:“井底之蛙不知天有多大、湘西老太的威名你都不知道。你还当什么僵尸啊?”
湘西老太,难道说我从湖北的江南市跑到了湖南与贵州交界的湘西了。
我正想着。
只听三娃开始说话了:“看来这个不是僵尸,估计是混入我们僵尸界的臭道士。你看他僵尸牙齿都没有。”
七兄弟听了三娃的话,开始嘀咕议论起来,跳啊跳跳啊跳,上前将我围住了。我也觉得奇怪,但僵尸七兄弟将我围住之后。心中确实害怕,这几只从棺材跳出来的僵尸要上来,把我身上的血喝干净的时候,那就是我末日了。
我叫了一声之后,发现身子也可以动弹。准备开溜,但已经晚了,看着七僵尸跳来跳去,最后都朝我来,只是被我身上的怪味地熏得,不敢靠近。
最后把我围在了圆圈的中心。我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七兄弟。我又不是蛇妖,你们要抓我干什么,七兄弟不是要去对付蛇妖的吗?”
就在我可以动弹的时候,我发现已经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了。我伸手摸了一下腰间的玉尺,谢天谢地,玉尺一直都跟着我,一直都带在身边。虽然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在身体可以动弹的一刹那,我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摸到玉尺的瞬间,我的思绪快速地运转,很快就想清楚这当中的一些问题。在江南市渔船上面,我被虫老四的金螳螂蛊的钢线虫咬住,身体渐渐麻木,变成一个僵硬的活死人。就在震阳子和虫老四处理乌市长和贾书记的时候,我就失去了知觉,看不到眼前发生的一切。
然后等我恢复知觉的时候,我已经在一辆装满了鸡鸭鹅的货车里面,颠簸了一天,然后在山里绕了半夜,最后出现在院子里面。而等待我的居然是湘西老太的僵尸七兄弟。而开货车的黑衣人割破自己的手指放的鲜血,大概就是要把七兄弟给引出来。说起湘西老太,其实我并不陌生,当初在香格里拉的时候。皱皮老太原本是要除掉我的,后来明白过来,自己的幸福是被一个叫做湘西老太的女人破坏的。
湘西老太年轻的时候,勾引了她的老公阮金卵,致使自己没过上好日子,晚年凄惨不已,没有人说说枕边话。从蓝月出来的时候。皱皮老太就下决心到湖南凤凰,寻找这个湘西老太,目的就是给自己报仇。
虫老四在我身上种下了钢线虫,让我成为活僵尸之后,然后被运到湘西的破屋里面,不是来喂饱这僵尸七兄弟的,还是让我收拾僵尸七兄弟的。
把玉尺留给我,让我收拾七兄弟。而且算准时间,就在关键时候我可以恢复行动的能力。
想到这里,我已经问候了虫老四的八辈祖宗,你要是慢一点,我不能动弹的话,早就被七兄弟当成奶茶给喝了,到时候就会有人看到,在破旧山路边,有个失血而亡的年轻人。年轻人身上还沾满了鸡毛和鸭毛、鹅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