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法医,绣花鞋穿在你脚上一定好看。”我说道。陈荼荼好像没听到一样,将一块干净的白布扑来,将石棺里面的骨头移开。
“看出了原因了没有,萧大师。石棺为什么可以吸收尸气?”沈易虎将木牌子收好,问道。
“再看看!”我把骸骨中间握着的画卷拿了出来。怕画被太阳光晒没用了,要了一把大伞,在伞里面,慢慢地把伞给打开了。
画卷慢慢地舒展开来,白色的纸张上面什么都没有,画卷舒展到一半,一只眼睛几乎就要跳出来。
没错,画里只有一只眼睛。
眼睛乌黑乌黑,和白色的纸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差点就吓尿了。
这只眼睛,就是在旧楼里面跟着我,压在我肩膀上面的那只眼睛。
充满了迷幻色彩,诡异无比,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就是它一直在捉弄我,想把我弄死,不让我发现。
我强提起信心,把画卷的边边角角都看了遍,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落款和印章,借此找出了更多的消息。
但画卷上面只画着一只眼睛,画工很精细,把眼睛所有纹理画出来,如果仔细看过去,似乎在眼睛里面还能看到一个人影。
若有若无的人影,古怪得很。
等我仔细看进去,只觉得体力不支,差点要被眼睛吸干了一样。
看来石棺里面之所以可以吸四周的尸气和阴气,就是画里面的眼睛。
没错,就是眼睛。
“怪了!”
沈易虎走到伞下,上前来跟我说话:“是什么东西,看的这么入神。”
沈易虎走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满头大汗。
我说道:“画里面画了一只眼睛。而我就在楼房里面见过这只眼睛。”
“什么?”沈易虎靠了过来,瞧着眼睛,也是目不转睛地看了两眼。
我渐渐地感觉到沈易虎呼吸急促,整个人身体变得僵硬了。
忽然沈易虎的手动了一下。
我感到了一股杀意,本能地将沈易虎一撞,然后我前面一扑,在地上面打了两个滚。
沈易虎双眼通红,倒在底边,伸手就去解开了腰间的配枪,动作很快。
咚……
一个子弹从弹夹推荐枪膛射出,擦在我的脸上飞过去了,我用手摸摸脸颊,已经是一脸的鲜血。
很鲜艳的鲜血。有几滴还落在了画卷上面。
“救命啊。”我往旁边一躲。
那颗子弹划破了我的脸皮,钉在了墙面上。陈荼荼正在收殓骨头,听了枪声,扭过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伞下的沈易虎看到了陈荼荼的眼神,脸上的肌肉抽搐,异常凶悍。
沈易虎一枪没打死我,调转了枪口对着了陈荼荼。
沈易虎手指轻轻勾动。
“躲开……”我上前撞开了陈荼荼。
咚。
子弹打在了我的大腿上,血流如注,噗呲噗呲地流下来。
陈荼荼整个人往前面一滚,脑袋磕得很痛,将手里拿着的两根骨头砸向了沈易虎。
最先赶来的是小贱。
汪汪汪……小贱一跳而起,将撑着的伞撞歪了,阳光正好照下来,阳光在沈易虎眼前一晃。
他眼睛的红色消退,看着自己手里面拿着枪:“发生什么事情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把枪收起来,上前扶我。
陈荼荼也赶过来,将白手套捂住了我的脚上:“不要动弹。萧棋,你怎么这么傻啊!”
“不要扶我,拿火来。把画烧掉。现在就烧掉。快快快!”我忍着痛叫道。
一连三个快字,从我嘴巴里面喊出来。沈易虎似乎呆板了一样,才醒过来拿出打火机,直接就把画给点了。
画卷噗呲了一声,上面沾有我的血迹也变成了黑色的灰烬。
我似乎听到了眼睛的痛苦声音。最后眼睛里面那个人影再也没有动静。
画卷转瞬烧得干干净净。
什么都没留下来。
陈荼荼用手捂住我大腿上面的口子。我双手撑在地上,脸色越来越苍白,血扑扑地流出来,好像止不住一样。
“我草……你是被谁打穿了腿,伤到大动脉。这样留下去二十分钟,就就失血而死了。”沈易虎纳闷地说道,“是谁要杀你啊?”
我笑道:“大哥,是个大****打伤我的。快叫救护车。我要死了。快。”
我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半条腿都红了,血顺着腿一直流到了地面上,有一些流到了石棺下面。
眼睛看到了几个悠闲的白云。
听到枪声的刑警早就扑来,以为是棺材里面跳出了恶鬼,见我倒在地上,脚上在冒血。
“来担架,来担架。”沈易虎入魔了一瞬间,反应有点慢了,阳光晒了一会才醒过来,大声地叫道。
生前一把撕掉了身上白色衬衣,又左右开弓,将我大腿靠近上身一截拉拉地系住了。
我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眼前一切变得斑驳陆离,好像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
我看过电影,大动脉受了重伤,唯一剩下的办法就是等死。
陈荼荼没等担架到来,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很快鲜血也将她的半条腿给浸湿了。
身后一双绣花鞋,异样地夺目。
沈易虎跟着陈荼荼一阵地猛跑。
我笑道:“不用为我伤心。我要是……死了,就没有多少念想了……也不用为了秘密……再挣脱了。我太累了……”
沈易虎声音有点哽咽:“不能睡,你睡了……你睡了就成为大笨蛋,我求你,我求你,你别睡了。”
陈荼荼问我:“你是什么血型,萧棋?”
“O。”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跟你说,你要是死了。我就说你喜欢戒色,他没答应你。”陈荼荼说道。
我苦笑道:“我清誉要紧。要是钟离听到了,不给我化妆了。”陈荼荼忍者打电话通知医院准备血浆。
路边。石大克刚拉完人,在路边抽烟,见着身穿一个警服的陈荼荼抱着受伤的警察,旁边跟着一个急红眼的配枪便衣警察,靠过来,想看一看是什么人受了重伤,快把血流干了。
“是我。别看了。泰国人妖……”我苦笑道,此刻呼吸越来越急促,伴随着鲜血流失,氧气越来越少,器官将会慢慢地死亡。
石大克把身上的汗衫给脱下来,将口袋里面装着的三包烟全部撕掉烟蒂,用汗衫包成一个球星,递给陈荼荼。
“用这个给人妖兄弟先缓解一些流血的速度。”石大克真诚地说道。
转身赤膊跑回了出租车:“我帮你开路。”
沈易虎打开警车车门,陈荼荼抱我就进去了。沈易虎扭开了车钥匙,嗖地一声开了出去。
“我想睡觉了!”我眼皮越来越重。
“给他点根烟,快。”沈易虎丢了火机和黄鹤楼烟过来。陈荼荼给我点了一根烟。
烟放在我的嘴上面,已经没有力气吸进去。
陈荼荼道:“我之前看过《国产凌凌漆》知道有个转移大法,萧棋。你想一想你现在活的好好的,跟女朋友一起聊天,一天看电影……”
“我若死了。告诉我父母的时候,别说我是个……风水师。说我……勇斗罪犯……死的……”我已经看不清陈荼荼的模样了,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流泪。
像她这样的女子,或许就是感情冷漠的人,不会为我流眼泪的。
我若死了,还有我的父母为了流泪。
可是,我不希望他们流眼泪。
陈荼荼将我嘴里面的烟拿了下来,犹豫了一下,附身下来:“你想着自己和女朋友在约会。”
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陈荼荼忽然用嘴巴堵住了我的嘴巴。我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眼睛睁开了,看着陈荼荼的睫毛,一条湿滑的舌头,充满了春天的温暖。
那么一刻,我好像忘记了腿上的痛苦,似乎不是在流血。
沈易虎从后视镜偷偷瞄了一眼,嘴里面嘀咕了几声。
专心开车。
石大克的车也紧紧地跟了上来,拿起了对讲机,一边叫喊着。一路上好几个路口,被出租车给拦住了,一时之间鸣笛声和不满声不断地传来。
道路畅通无阻。
沈易虎是车神,车子很快很平缓,呼啸而过,鸣笛声很快传过了街道,在几个拐弯的地方,把速度降下来。过了弯口,有加速。
两辆警用摩托车在前面开路。
石大克的车子车子在后面跟着。
最终停靠在医院门口,陈荼荼才松开了我。她的身上全部是鲜血,染成了一个血人。警车垫子里面也都是鲜血。
我摇晃了脑袋,最终闭上了眼睛,往旁边一摆,世界安静无比清楚无比。
也疼痛无比。
市医院门口的急救车已经等着,准备好了血浆输送在我体内,担架很快就送了进去。沈易虎跟了上去,大声喊道:“让一让,让一让。”
耳边传来了一声枪响,嘈杂不安的声音,很快就安静过来。
是死的的感觉吗?
不知过了多久。
我醒来的时候,全身无力,大腿上面还很痛,但是有惊无险,医生从鬼门关把我拉了回来。
玉尸谢小玉抱着小贱坐在床边,见我睁开了眼睛,小贱汪汪地叫了起来。
谢小玉也拍巴掌叫了起来。
小贱叫了声音之后,我看到陈荼荼,提着一个保暖的饭盒进来。
“陈法医……谢谢你……”我声音很小,只有我自己听得出来。
陈荼荼打开饭盒,里面是熬好的稀饭。
看来做好事还有有报应的,现在可以吃到了陈荼荼熬好的稀饭,我喝了两口,觉得胃部舒服不少。
陈荼荼话很少,气氛有点尴尬。
“我睡了多长时间了?”我问道。
“两天时间。”陈荼荼很平静地说道,“你放心,旧楼那边的善后工作已经做好了。后来请了一个叫做易淼的人,过去收尾了。石棺也得到妥善解决。郭芙蓉也送去火化。”
“恩。”我点头道,“在车上发生的事情……”
陈荼荼一脸冷漠地说道:“车上发生了什么了。我不知道啊。”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没有。你熬的稀饭很香很好喝。”我喝了几口稀饭,力气又好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