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不行,摩托车是开过,但在盘山公路上绕来绕去还是第一次,一颗心提在嗓子眼处,一个小时走完的路,我硬是走了两个小时,到白水村的时候,已经是天黑黄昏,太阳就要落下来了,漫天晚霞华美无上。
山气日夕佳,山鸟相与还。陶渊明莫不是来到过白水村,不然写出如此有意境的句子正契合眼前所看的一切。
村口的老枣树下面,没有看到疯子大叔白敬水的身影,我把钱江摩托车停靠在树下。
却看见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在嘎巴嘎巴地抽着老烟丝,抽一口就要咳嗽几声,就在坐在疯子的那个位置,脚上搭着一双破解放鞋。
我问道:“大爷,白敬水呢,他不是每天都坐在这里吗?”
老头子笑道:“白敬水在家里了吧。有几天没看他出门了。”
我一看老头子心里面肯定是知道不少家长理短的,问道:“白敬水有什么故事吗?您老给我讲一讲。”
老头子磕巴一下长长竹根作成的烟筒,笑了两声:“他能有什么故事!不就是老婆死了,自己疯了。在山上面种点地,打点粮食养活自己,偶尔跑到山上挖草药。奇怪的是,去年还买了一个大冰箱回来。”
我好奇道:“大爷,您咋个对他买个大冰箱印象那么深。”
老头子露出一排快要掉光的牙齿笑道,能没印象吗,大冰箱外面刷了一层红漆,跟棺材一样。
老头子搓好了烟球重新点上,又接着说道:“你是龙游水的外孙吧。他的衣钵传给你了没有。我跟你说说啊,后山有一棺坟墓,奇怪得很,你去看一看吧,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我找人把坟给移了。或许对你解开水猴子之谜有帮助。”
我点头答应了老头子,我刚跑出了两步。老头子喊住了我,还有件事情我没说。
我没个好气,大爷你敢不敢一次性把话说完,便问什么事情?
老头子似乎不愿意八卦这些事情,肯定是考虑之后才跟我说的:“疯子白敬水和王寡妇有些故事,他俩原本是一对情侣。后来王寡妇嫁给了白敬水的堂哥白敬仁。白敬水就娶另外自己老婆黄氏。”
我噢了一声,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头子又道,后来发生奇怪的事情,就是白敬仁和黄氏两人都前后死了。后来白水村的人们就开始议论,一定是白敬水和王寡妇合谋害死了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丈夫。
我问道,这些话你跟官家恩讲了没有,我记得专案组就住在村子里面的?
“大家天天议论,可官家来人了,也没有问我们,我们也没证据,就没有乱说,他们还都不知道。古人讲,家丑不可外扬。”老头子对我说道,“还没吃饭就来的吧,到我家去吃饭。”
说了一通,我才知道老头子是白水村老村长白广德。
去他家路上,顺便在村子里面走了一趟,果然有几个便衣刑侦人员在搜集资料,王寡妇家也被警戒线围了起来,而疯子白敬水一家早就被监控起来。
我远远地看了一眼白敬水的家,感觉到一股浓浓的煞气,整个人后脊骨忍不住发凉。
白广德老人家进门的一条小黑狗,见我进来,丝毫没有半点警觉,时而不安地耷拉脑袋,时而原地打转,十分焦躁不安。
尤其是一双眼珠子游移不定,我忽然想起《集成》里面说过,有些天性淳厚嫉恶如仇的黑狗,天生就能判断阴气看到世界未知一面。
小黑狗如此狂躁不安,莫非是有不好事情发生?
房内一盏十瓦的灯泡暗黄暗黄,客厅正中央贴着十大元帅发黄海报,应该有些年成。家里面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肯定有个勤快的女主人。
白广德有三个儿子,都出去打工去。在老屋不远处,三个儿子都盖了三层毛坯砖瓦房,等年底回来装修。
白广德老人家让老伴炒几个肉菜,我连忙喊道,肚子不舒服不能吃肉。老人家一脸狐疑,年轻人不能吃肉?我。
无奈告诉他真相,我见到有人被活吃了。白广德先是愣了一会,喊道,炒个蛋子,加点白菜。
饭后。我站起身问道,爷爷,小黑狗我拉去用一用好不好。
白广德关心地看了我一眼道,你自己小心一点。把小黑狗拉在手上,伸脚踢了两脚,骂道,小畜生听话,别惹事。小黑狗灵性地点点头,我接过链子,出了白广德的家,就往外公家而去。
几天没回来,一些散养的家禽多半被人顺走,院子里面两只狗见我进来,摇头晃脑,看了我牵回来的小黑狗,全部垂下尾巴,发出服帖的叫唤声,把叼回来的大骨头棒子拱到小黑狗面前。
小黑狗王者一般应了两声,汪汪,好像看不上骨头棒子。
我把藏在灶台里面的玉尺和《集成》拿了出来,又把铜罐子找了出来。想起了外公还有个阁楼,提着一把锤子上去把锁给砸开了。
阁楼里面吹出一股香气,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铁罐,铁罐上面贴着各种药物名字。百年的老王八、十年的黑狗血、七年还魂草。孟婆汤一类密密麻麻的标签,看来是外公收鬼的器材。
只是标签工工整整,有些像女人的字迹?可外公一直是一个独身的男子,怎么会写出女人的字?
来不及多想,我按照《集成》说的法子,找出了几样我需要的东西。我之前一直苦闷按照《集成》里面的方子,光是收集一些原材料就要费不少功夫,当时收水猴子的时候,为了找女人的月经条,差点被人发现当成色狼乱棍打死。
没想到外公的阁楼里面全部是宝贝。如今宝贝在手,忽然生出一股百鬼在握,心中的自信也升了不少。
找出了一只干壁虎的尸体,把装满黑狗血的管子打开倒出了一些,又看了一眼一瓶写着五年夜香的罐子倒出来。把壁虎碾碎,把煮熟糯米搬进去,又加一把火木灰。
牵着小黑狗出了门口,哼着小调。
我猛打一哆嗦,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我。回头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白广德说的坟墓,在白水村后山上。坟墓的主人是王寡妇丈夫、疯子的堂哥白敬仁。
我心中总觉得,事情联系在一起,不去看一下心中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