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我现在多么希望大口的吸一口混着臭脚丫的空气!
而在这时候,我感觉自己身上湿湿的,凉凉的,不对,确切的说是一个湿湿的凉凉的东西趴在了我的身上,这种感觉很难受,就像是在水中游泳被水草缠住了自己的身体,而你自己无力逃生,眼睁睁的看着水面只距离自己的鼻孔不到十厘米的无奈感。
那冰凉湿哒哒的东西显然不想安心压在我的身上,我能感到它在我身上蠕动,滑腻冰凉的像是一条刚从水里捞起来的鱼,又像是一条蛇,它从胸口一直到了脖子,随后我感觉到自己的鼻孔处痒痒的,一个湿哒哒的毛发从脖子上开始滑动,然后攀到我的鼻孔处。
是头发……
我想进一切办法想让自己恢复行动能力,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我这时候连大口呼吸都不能,还妄想支配自己的身体,真是可笑。
那湿哒哒的头发慢慢的增多起来,都堵在了我的鼻孔处,脖子处,本来我压着被子已经呼吸不动,但是现在这些湿哒哒的头发开始往我的鼻孔里钻去,痒痒的,我想打喷嚏,但是不能,那脖子上的湿哒哒的头发也开始发紧,我被勒的嘴巴张开,而那些湿哒哒的头发拼命的朝着我的嘴巴里涌去。
啊——,在我胸口即将炸了的时候,我终于是叫出声来,我猛的坐起身子,而眼前的那些像是隔着雾气的景象,终于能让我看清了。
在我折起身子的正对面,一个穿着白衣,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在水里刚刚打捞起来的人,正在骑坐在我的腿上,她的头呈九十度角往下折着,那一缕一缕的头发正在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着水,将她身下被子弄湿了一大片。
我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的头顶,看不见她的脸,但是这种角度更让我心里恐惧,我宁愿是看见她七窍流血的脸,也不想她这样对着我,恐惧总是源自于未知!
坐在我腿上的那个满身湿透,白衣上还挂着绿色水草的女子,头忽然疯狂的摆动起来,她脖子动作很快,但是停顿的也很快,那种动作方式就像是她的脖子抽了一般,一停一顿,而在这停顿之中,她那低垂的头终于抬了起来。
借着车厢里那微弱的灯光,我能看到她的下巴,白的吓人,像是泡烂的肉一般,白色的表皮下乌青一片,不少地方往外翻着,露出略带粉红,但是胀的几乎耷拉下来的烂肉。
我胃里一阵翻涌,想要干呕确呕不出来,这时候我多希望自己还被压着啊,我现在虽然暂时的不害怕鬼,但是不代表我能接受半夜在我床上压着我的女鬼啊!
在女鬼即将抬起头里的那一刻,我的心跳飙到了两百多,而在这时,一阵呼噜声钻入我的耳朵,我身子一颤,眼睛立马睁开,我现在鼻子在被子里面,而周围的呼噜声,放屁磨牙声,声声入耳,幸好,幸好,刚才只是一个无比真实的噩梦!
我又一次感觉到这臭脚丫子味是如此的迷人,测了测身子,不想仰面躺着,可是等我转过身子去时,我浑身一颤,因为我发现在我正对面,那原本没人的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白衣女子,而她身上,湿哒哒的,像是在水里刚捞起来……
我头一下就大了,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刚才做梦吗?我使劲的掐了一下自己,钻心的疼,是清醒着的。
噩梦中的女鬼出现在现实中,这种恐惧一般人不能接受,况且我现在身子虚,能感觉到那湿哒哒的女鬼身上传来的阵阵刺骨的寒意,我不敢乱动,生怕惊扰了对面铺上的那个湿哒哒的女鬼。
我心里有些纳闷,怎么在火车上遇到了这种东西,看这东西的背影,应该是水鬼无疑,火车上怎么会出现水鬼?
我想着程以二对我说的那口诀之中,似乎是有九字真言,其实这些大家都听过,就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每一个字对应着一种手势,通过结印来达到某种特殊的目的。
我不会手势,但是这几个字记得牢牢,所以从一开始见到这女鬼时,我心里就默念这几个字,不知道是因为心理作用,还是因为我口中的九字真言起到了作用,我现先是感到了身体周围不是那么冷了,然后我床对面的那个湿哒哒的女鬼身影慢慢的变虚了,最后直到消失不见。
我长吁了一口气,床下的那人恰好打了一个喷嚏,似乎也感到了女鬼传来的寒意。
卧铺里面就只有我们三个,但是只有一个昏黄的小灯,我明显感觉到阳气不足,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鞋,朝着外面走去。
我一直往后走,想要去硬座区站一会,现在我身上还不自己的打着颤,喉咙鼻孔里还痒痒的,似乎还能感受到那女鬼湿哒哒的头发。
走过了几节车厢,我终于到了硬座区,路过厕所的时候,我感觉到尿急,恰好昨天的这个洗刷间没有人,我推门而入,放完水之后,我手搭在厕所把手上,拉开锁,然后一拧,用肩膀轻轻一顶厕所的门。
但是接下来让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该轻松开门的厕所门像是在外面锁住了一般,根本撞不开。
我心里有些生气,这些列车员也太不地道了吧,锁门怎么也不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人,我忍着心里的火气,朝着外面喊了一嗓子,开门,开门!
我用的力气不小,完全能将火车的轰鸣声给盖住,但是外面的人不知道是聋了还是怎么的,一个都没有搭理我的!
碰的一下,我猛的踹了一下门,搞毛啊!
可是不管我砸门踢门也好,外面一个动静都没有,艹,我靠在厕所墙上,嘴里骂了一句。
可能是快要到站了吧,外面乱没有人听到我,我这么安慰自己。
我习惯性的用手摸自己的左裤兜,以前那里都会有红塔山的,但是这次一摸,只是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我的诺基亚1100,已经没电好几天了。
我苦笑了一下,自从知道自己寿命不长,戒烟有一段时间了,哪里还去找红塔山的踪影。
我摸着诺基亚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不对,要是快靠站的话,列车里面的大喇叭肯定会广播了,那声音在厕所里也能听见,再说了,靠站时火车总得要慢慢的减速吧,但是现在呢,火车依旧按照常速行驶。
我头上渐渐的渗出了汗珠,周围轻悄悄的,外面嘈杂的声音一点都传不进来,甚至,甚至连火车的轰鸣声都消失不见,我现在处在的不是火车的洗刷间,而更像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一个密闭的,棺材!
一定是那个女鬼!一定是!
我开始慌张起来,在这狭小的只能容一个人站立的空间内,如果和那个湿哒哒的女鬼来一个遭遇战,我挂得很难看。
按鬼片上演的,女鬼应该是在厕所的坑中钻出来,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地上那键盘大小的茅坑,生怕下一秒,那个湿哒哒的女鬼顶着一头翠绿的水草从茅坑里钻出来。
就像是狗血的鬼片上一般,我头顶上亮的好好的灯,忽然眨了起来,然后慢慢的变暗,到了最后黄的跟一个蜡烛一般,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灯啊,你一定要坚持住!
好像是收到了我的祈祷,那即将熄灭的灯挣扎了几分,然后开始返阳,重新亮堂起来。
我松了一口气,但眼睛根本没有从茅坑上挪开,越是这种时候,一定不能慌!
滴答一下,我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滴了下来,精神高度紧张的我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抹掉,还好,是水。
尼玛!是水!
我当时几乎吓傻了,猛的抬头一看,在我抬头的那一刹那,一绺湿哒哒的头发直接耷拉在了我脸上,在我脸正上方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有一张人脸,一张胀的像是馒头一般的人脸!
这张脸真是太白了,用84漂白一百次都达不到这种地步,在惨白的表皮后,是一片片铜钱大小的乌黑的青紫色圆斑,这种颜色我很熟悉,是尸斑!
嘴角已经泡开,上嘴唇胀的像是一条烂香肠,下嘴唇从左边开始裂开,整条嘴唇都挂在右边的嘴角上,后面是一口青黑的牙齿。
这张脸胀的有脸盆口大小,五官被涨起来的腐肉挤在里面,几乎分辨不出来,但是她的眼珠子却挂在眼眶上,眼珠子整个是白色的,在瞳孔的那一点,是诡异的红色。
好吧,近距离接触到这个东西,我腿直接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头顶上挂着的那东西显然不乐意跟我拉开距离,她的身子慢慢的在火车顶上拉长,那张脸盆大小的肿脸一点一点的朝我靠近,那湿哒哒的头发在不断冲我滴水的同时还一飘一动,像是水底里面的随波摇曳的水草,又像是一条吐着毒芯子的黑蛇!
在女鬼的头发碰触到我的脸前一刻,我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力量,狠命的朝着面前的那张泡胀的脸打去。
本来鬼是灵体,没有实体,根本打不到,但是我这一拳确实实打实的砸中了,但受力处很怪,不是平常打到人那种实在的感觉,而是软绵绵的,像是打中了一个灌着水的气球,我那含怒的一击,大部分都被化解掉了。
女鬼的眼珠子被我一打之下直接从眼眶里掉了出来,我闪躲不及,直接掉到了我的衣服上,我头皮一阵发麻,赶紧将拿东西抖掉,不过这眼珠子掉在地下之后,还骨碌碌的转着,用那仅剩的一点红色瞳孔看着我。
我这时候绕到另一边,站了起来,女鬼倒挂在厕所门边上,我要想出去,除非经过她,但是现在过了一招之后,我发现自己出去的机会渺茫。
女鬼用她白乎乎的眼珠子瞪着我,那倒挂着像是蝙蝠一般的身子慢慢的朝我爬过来,而她头上湿哒哒的头发无风自动,慢慢的边长,像是水草一般开始朝我身子缠来。
我知道要是自己在出不去,肯定会挂在这里,那水草一般的头发缠住我之后,就算是我真的有九牛之力,也只有死路一条。
我心里合计了一下,只有一个办法了,我不可能跳火车,既然女鬼堵住厕所门口,那么我干脆就破釜沉舟,直接朝着那厕所门撞去,反正迟早是个死,要是能撞开厕所门,那就活,要是真的撞不开,那就投入女鬼的怀抱吧,反正早晚就那点事!
想通这一点,我虎吼一声,双腿猛的一蹬,右肩猛沉,朝着那厕所门撞去,在经过女鬼的时候,她的头发迅速的缠住了我的身体,但是这已经阻挡不住我的冲势了。
短短的一瞬,我简直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想象中我撞到厕所门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我感觉身子一空,然后眼前一亮,身前一空,然后我的身子直挺挺的从厕所飞奔出来,碰的一下,我冲势不减,直接将另一个厕所门给撞开了!
在我跌倒的前一刻,我胳膊上传来一阵大力,一个手掌将我牢牢的抓住,我感激的回头一看,一个一米八多器宇轩昂,剑眉星目留着中长发的帅哥扶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