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脑袋之中乱哄哄的,脑海里全是刚才那个小萝莉哭泣着委屈的摸样,又听见程以二指挥我,二话不说,我像是野兽一把,朝着那六个人冲去。
程以一紧跟其后。
其实此时,那黑黢黢的人已经背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爬了出来,六人见到东西拿到,又见到我和程以一冲来,不想恋战,其中两人留下,四人用东西裹着那圆滚滚的东西只想逃逸。
我一个虎扑,朝着那断后的两人扑去,手中的斧头不要命的劈下去,其中一人拿着工兵铲一格,后退几步,那人吃了一惊,随后哑声道:“僵尸?不对,中了尸毒?”
我舔了舔舌头,心里的那嗜血的愿望又是泛滥开来,我回答道:“中了尼玛比!”然后轮着斧子砍起来,我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之中全是力量,用不完的力量,而且我现在最想的就是将前面的这个人按倒,狠狠的朝着他脖子咬一口,咬一口!
至于程以一那边的战斗,我根本没有去看,我面前的这个人一直被我压着打,但是他身子滑溜的很,往往一斧子就要劈中他了,他却是险而又险的避开,后来我直接将斧子一扔,张着嘴巴朝他咬去。
我状若疯狗,终于将那人逼急了,他大喊一声:“一个中了僵尸毒的人也敢班门弄斧!”说完这话,他闷哼一声,像是承受什么痛苦一般,随后他的脸上,手上,全部长出了黑黢黢的毛发,那手上的指甲,也冒出了好几厘米!
尼玛变身了,成狼人了!
在我仅存的理智当中,我仅仅是意识到了这些,不过就算是他现在成了葫芦娃我也要打死他!咬死他!
就在我和这个狼人一起疯狂撕咬的时候,突然听见身边的老树发出一阵巨大的咯吱之音,这声音是如此巨大以致我们几个全都呆住了。
那原本枯死的槐树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在月光之下,那槐树之上开始出现一个个的像是萤火虫般的白点,这些白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居然汇聚成了,一朵白莲!
这多白莲,在月光之下显得美轮美奂,白莲嗖的一下冲了出去,像是一道闪电一般,直接朝着那几个逃逸的盗墓者追去。
那些盗墓者似乎知道白莲的威力,同时在身上摸出黄符,甚至来不及念咒语,就将那黄符扔出,黄符迎风自燃,四张黄符之火在空中汇聚成一个大大令字,不过白莲摧枯拉朽一般直接将那令字轰烂,朝着几人包裹中圆滚滚的东西打去。
而这时候,那圆滚滚的东西上面冒出一阵黑雾,须臾间化成一张黑色的雾气鬼脸,张开大嘴,里面发出惊恐至极,却又绝望至极的嘶吼:“啊——”
眼看着白莲就要打中了那圆滚滚的东西,但是我们面前突然一阵强光闪过,从天而降的一道电芒直接劈中了那颗槐树,紧接着,耳朵才传来炸雷之音,这时候,我心里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就像是遇到天敌的那种感觉,放开那跟我厮打的人,没命的跑开,我只想离着雷声远一点!
身后似乎传来一阵叹息,还有那黑色鬼脸发出的庆幸的嘶叫,不用看我也知道,白莲毁掉,槐树被劈。
那个狼人见我不在跟其厮打,冲着仰头长叫,随后朝着那四人跑去,程家姐妹作势要追,但是先后倒地,剩下的那人嘿嘿怪笑着绝尘而去。
这些事情的发生,我都不知道了,我现在心里有着浓浓的恐惧,对那雷声,对那闪电的恐惧,我只想跑的再远一些,再远一些,只不过在我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衣女子,见到我轻咦了一声,她奇声道:“中了尸毒?”
我没有搭理她,继续往前跑,可是这女子鬼魅一般的一下出现在了我的身旁,双手冲我随便一捏,我就感觉自己浑身用不上力气了,她喃喃自语道:“你这样出去可是要祸害别人的!”
说着她轻轻一提我腰带,直接将我扛上了肩膀。
话说,我当时是没大有意识了,但是被一个老娘们抗在肩膀上,是一件非常丢面子的事情,我张开嘴巴使劲的叫喊,发现自己嘴巴嗷嗷的只能发出困兽般的嘶吼,说不出话来。
女子扛着我行走如飞,不一会就到了刚才逃窜的地方,我脑袋虽然嗡嗡作响,但是耳朵中还能听清程家姐妹虚弱的喊道:“娘……”
我勒个擦,丈母娘来了!我被丈母娘扛过来了!
不知道是怒火攻心还是羞愤愈加,我眼睛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只看到程以一愁容惨淡的坐在旁边,我那神奇的丈母娘还有程以二都消失不见,我坐起身来,冲着程以一道:“程妞,怎么愁眉苦脸的?”
程以一看了我一眼,我发现她眼圈有些发红,心里发慌,忙道:“怎么了?”程以一咬了咬嘴唇,道:“我跟你说些事吧。”
我心里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依旧点了点头。
程以一目光游离,不与我对视,过了一会,她才道:“你中了僵尸毒,寿命,恐怕不长了。”虽然已经预见了她要说的话,但是亲自从程妞嘴里说出来,我还是有些难受。
我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床上,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低声问道:“还有多久?”
程以一道:“只有一年。”其实被僵尸咬后,只有两种下场,一是直接挂掉,二是变成僵尸,我那时候不知道程家为我付出了多少,才堪堪吊住了我的性命,就连我左胸上插的那根不起眼的钉子,也是一个无价之宝。
我轻声哦了一下,只有一年了么,一年之后,我爹娘怎么办,我是个独苗,难道真的要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你知道你的寿命还剩下多少,你知道你度过的每一秒都像是沙漏里面的细沙徐徐流下,再也不不去的时候,我想你会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生命,什么叫做可贵,今后的日子里见过了生离死别,对于生命,哪怕你活着只有一天,你也要学会感恩,因为你不知道,你现在挥霍的今天,是逝去之人渴望的明天……
这些东西都是日后悟出来的,当时我听见自己只有一年生命之时,我突然好想喝酒,就像是那次在学校,自己暗恋的女神被高富帅拉出去开房被我撞见之后,我好想喝酒一样,就让我什么都不想的醉死吧。
家里没人,只剩下了我和程以一,我拿出我爹劣质的散装白酒狠狠的灌了一口,辛辣,一把烧刀子直接从我喉咙灌下,灼伤了我的食道,灼伤了我的胃,烧吧,烧吧,将我的五脏六腑统统烧化了吧,烧死我这即将苟延残喘,只剩一年光阴的短命鬼吧。
最香不过烈酒,最美不过毒花,混着我苦涩的眼泪,那辛辣的烈酒成了我唯一的慰藉。
“啪……”的一声脆响,我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程以一打了我一巴掌之后,夺过我手中的散装酒仰头一口,酒烈心急,她猛的呛了一口,不住的咳嗽,或许是辣的狠了,她眼里全是泪水,她冲我一字一顿的道:“赵寅当,别让我瞧不起你!”
我傻傻一笑,任凭眼泪流下,滴落在地,我凄惨的道:“我不怕死,我就是心疼我爸,养我我二十几年之后,白养了,我心疼我爸,我死了之后没人给他买瓶像样的酒,他这一辈子甚至都没喝过茅台,或许这一辈子都没法喝上茅台了!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啊!”
养儿防老,我这算是什么东西!
醉不醉人,人自醉,我边喝边哭,放浪形骸,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失去了意识,朦胧中,我听到程以一道:“你放心的去吧……”失去意识之前,我骂了一句:“我靠……”老子还没死。
醒来之后头痛欲裂,外面暖阳融融,我跌跌撞撞的起来,发现我爹在那喝水,看见我出来,骂道我:“混小子,是不是跟程以一吵架了?”我挠了挠头道:“没有啊,程妞呢?”
我爹道:“被你气走了,说是回学校等你。”我看着家中熟悉的场景,但是心中苦闷,佳人已去,徒留我一人苟延残喘。
罢了罢了,将死之人,还奢望什么,好好的过这一年吧。
北山上的那个东西已经被挖走,开发商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那所谓的建厂事件最后也不了了之,祖坟没迁,迁坟的费用又重新收了上去。
两天后,我们村里举行了一场葬礼,葬的是那黑心恶毒,表里不一的村支书,据说人们找到他的时候,尸体都焦黑了,而且是被劈死在槐树下,一时间流言四起,说是天公显灵,惩治恶人,至于事实的真相,就让它烂在那颗槐树之下吧。
学校我还是要回去的,我想趁着这一年,多挣些钱,南方奇人异士极多,说不定我的僵尸毒也能解开。
程以一走的第二天,我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好好活着,等我。”短短六个字,却让我泪流满面,对于这个烟花般出现在我生命的女子,我能做得,只能感谢上苍,谢谢你让我们相知相识。
自从知道自己的寿命还有一年,我身上的恶习少了,起得早了,烟也不抽了,程妞走的第三天,我坐上南下的列车,继续来到cs市,继续我的学业,而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梦一般,我发现那时候我已经记不起程以一的相貌,思念越深,忘得越快,留下心底的,是那颗悸动的爱情种子,或许某天之后,它会破土而出,也或许,它就永远的深埋地下,随着我的阳寿耗尽,灰飞烟灭。
迁坟事件完了,我以为是结束,但这才真的是开始,那被带走的千年人彘,我身上的僵尸毒,神秘的程家女门,湘西赶尸队,苗疆巫蛊人,河南鬼判官,东北出马仙一些前所未闻的诡异故事,接踵而来,而那个人彘,只是一个种子,一个让中国封建玄学世界沸腾的种子,我站在了风口浪尖。
回到宿舍,闻着楚恒的那大臭脚丫子味,我感觉是那么的真实,好吧,我就是犯贱了。楚恒见到我回来,张口就道:“****,咋了,看你焉不拉几的,纵欲过度了?”他是知道我带着程妞回家的。
我没精打采的道:“没事。”楚恒没听出我兴致不高,继续在那****叨,****叨,我把头伸进被子里,蒙住,楚恒大喊道:“程以一那丫头呢?”
我在被子里吼道:“跑了!”楚恒一听这话,立马从电脑前面站了起来,瞪着牛眼道:“啥?跑了?”我解释不清楚,只得模糊的道:“她回家了。”
楚恒听了之后这才消停下来,他嘟囔道:“我还以为跟着别人跑了呢。”
我实在提不起兴趣跟楚恒说话,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再加上自己知道快要挂了,身心俱疲,听着楚恒不听的絮叨,我渐渐的睡了过去。
我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我拿着我的诺基亚,看到上面有一条未读信息,点开一看,来信仍然是一个未知号码,我心里一阵激动,立马清醒了过来,程妞么?上次她的号我保存了,但是打过去关机,怎么又换了一个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