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树林中走出来几个人,有一个人,一脸憨厚,缠着头巾,手里拿着一杆烟枪,一副老农形象,这人居然是那次在造畜人家里遇到的那个老农,那个尹三所说的,最厉害的苗蛊之一!
那老农看见了我,笑眯眯的冲我点了点头,憨厚的像是我家的二大爷,但是我感觉自己身上凉飕飕的,像是被毒蛇盯住了一般,在这老农旁边,是一个瘦削的老头,虽然老了,但是鹰鼻剑眉,年轻的时候,倒是一个美男子,这人眉目有些熟悉,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至于第三个人,不对,她不能被称之为人,小小孩童,一袭红衣,脸上像是烤瓷娃娃,一点血色没有,那白纸般的脸上,没有五官,黑气缭绕,幽幽袅袅,仿佛能吞人心魂一般,这东西一直一来就是我的噩梦啊!
自从见到她之后,有好几次,我都是在梦里被这东西给吓醒了,这是那次我在车臣家见到的那个游离在阴阳两届的小鬼,那个差点要了我命的小东西!
虽然我现在一身的本事,但是看见她,我心里还是发凉,就像是那动物园里被栓的小象一般,幼年时候的铁链,就算是你在长大,也不会挣脱开的,对于我来说,就算是我现在是那阴使,我心里还是恐惧那小女孩的!
那边总共是走来三个人,但气势立马不一样了,我这时候也想起那老头究竟是跟谁差不多了,就是那上次被我在麻风村搞死的那车臣一样,显然,这应该是车臣的爷爷了。
车臣的爷爷盯着我看着,那阴鸷的眼神让我很难受,大巫师这时候开口,道:“车列,我还没死呢,你们苗族这是要干什么,还想着掀起土苗两族的战争么?”
那个老头原来叫车列,他听见大巫师的话,笑了起来,道:“大巫师,我可没这意思,你别忘我头上扣帽子,这个小子,杀死我的儿子,我是来找他算账的!你也知道,我老来得子,宝贝的很,没想到,居然是被这小子用卑劣的手段给害死了!”
我冷笑了一下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杀死了你儿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车列看着我,笑道:“小子,当时我就知道你是个祸害,没想到,你居然成了气候,成了阴使,现在会说殓语了,不过,就算是你会写黑白两书了,今天,你也跑不了!”
我道:“跑,我为什么要跑,车臣那小子作恶多端,用活人来献祭,我杀了就杀了,怎么了,有本事你来咬我啊!”那车列老头听见这话后,气的脸上发白,一旁的那个老农笑眯眯的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大巫师听了这话之后,咳嗽道:“这是你们私人的事,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办,不过,这小兄弟今天帮我将李本田的根基给毁掉了,让我有机会将这李本田给收拾了,所以,我欠小兄弟一个人情,今天,在这里,你们谁都不能动他!”
大巫师说的话很轻,被风一吹,那话就散了,但是车列还有老农听了,两人脸上慢慢的笑了起来,车列道:“大巫师啊,我敬你是大巫师,可是,这小子于我有杀子之仇,既然你决意要护他,那就别怪我们苗家动手了!”
妈的,明明是想着抢夺李本田,这****的还拐弯抹角说这么多,真是恶心!我冲着大巫师道:“大巫,这事,你别管了,这车家人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我不用你庇护,倘若我能活着回来,还请大巫帮我一忙,若是不能活下来,那就让李进跟你说我的要求,我先谢谢了!”
说完这话,我直接冲着那苗家人冲了过去,他们那边大概是有十几人的样子,比起之前李本田控制的那些尸体,还是少了一些,他们的手段无非是下蛊,那最厉害的金蚕蛊都没将我弄死,我倒是不怕他们。
我这样做,那大巫师眼睛不瞎,肯定知道我这是故意帮她把事给扛下来,这才是真正的善缘,如果我能活下来,那是极好的,她肯定会帮我,如果我活不下来,李进一定也会将程妞的事情告诉她。
我知道自己单挑这苗族的人有些痴心妄想,但是,我愿意,我愿意尝试,哪怕是我这次死了,我也愿意换一个程妞能复活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十分渺茫!
我是直接朝着车列跟那个老农跑去,这两人是老江湖,肯定是最难缠,可是我跑了一半之后,那车列就从身上掏出一个纸人,冲我阴笑这晃了晃,道:“小子,苗蛊,不光是会蛊,也会降!”
说完这话,他拿着一根绣花针,狠狠的朝着那手里的小纸人扎去,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随着那车列将针扎进那纸人的胸口,我感觉自己的胸前像是被插上了一个巨大的长矛一般,痛的我都不敢呼吸了。
那小纸人上肯定是有我的生辰八字,我被下了降头,但是我不敢停下,者字决一行,强行将那痛苦的感觉压下去,然后冲着车列跑去。
我在动的时候,赶尸匠同样在动,那苗疆的人,除了老农,车列,还有那个小鬼,都朝着我们围了上来,那泥巴怪尸同样朝着我跳了过来,我他娘的,再一次,被围住了!
我见到眼前冲过来的苗蛊,嘴里冷哼一声,劈手就朝着他的头抓去,要是我这时候有程家的那斧子,别说是这些苗蛊,就算是再闯一次那李本田控制的尸体阵都不带虚的,现在只能靠着自己有把力气跟他们硬杠了。
但就算是这样,我双手有开碑裂石之威,贯穿上了八臂之力,只要是打在他们的身上,就算是打不断他们的骨头,也能让其受点内伤。
没有丝毫套路,我抡着拳头朝着前面打去,那人见我拳头带着风,不敢硬接,往后跳开,从身上摸出一把什么东西,冲着我撒了过来。
我赶紧闭上眼睛,捂住嘴巴,但就这样,我还是闻到了一股甜甜的香味,像是巧克力的味道,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腿关节处像是被折断了一般,疼的我根本站不住,单腿跪在地上。
肯定是那****的车列又对我下降头了!
我看不见东西,腿上又疼,只感觉到那头顶上一阵劲风传来,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但是那风到了自己的头顶上,居然是停了下来,我抬头眯着眼睛一看,那泥怪物五指成爪,悬在我的头顶之上,差几公分,就插到我的头顶上了。
我一阵后怕,身子一矮,从旁边钻了过来,这时候正好有一个苗蛊冲着我这扑来,我身子一侧,闪了过去,然后腿在下面一绊,他就趔趄的往前扑去。
我用手住他,然后手上一发力,将其提了起来,挡在身前,朝着车列他们那边冲过去。
大巫师那苍老的声音在不远处响了起来:“加卡小儿,这养尸,可是我们土家的,只要是我一天不死,李家人一天不死,这东西,你们就控制不了!”
大巫师说完这话,那泥巴怪物,立马倒戈,朝着苗蛊那些人杀去,这些人也是没事找刺激,这养尸本来就是土家之物,他们居然还妄想用土家的东西来对付土家的人,再说了,土家的控尸之术,直接甩苗家一条街!
可是在那养尸倒戈的时候,李本田阴森森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妖婆,你要杀了他们,我偏偏要救他们,给给,你们这些人啊,别忘了我!”这李本田就是一个搅屎棍,知道一方坐大后,后来倒霉的就是他,最好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那样的话,他非但没有危险,还能趁机将我们这一堆人给收拾了!
人人都有自己小算盘,可是,谁能算计过谁!
我不管后面发生了什么,手里提着那人肉盾牌朝着车列他们扑去,在距离他们还不到两米的时候,我背后突然闪出来一个人,比我还快的朝着前面扑去,是赶尸匠!
我不甘示弱,将那个还想着冲我下蛊的苗人往前一抛,使劲的往前扔去,那个憨憨的老头猛的像是猴子一般跳了起来,还不等赶尸匠落地,那布满老茧的手,狠狠的拍在了赶尸匠的胸口,然后身子猛的往后翻去,几下就冲到了车列身边,单手一抓,将我扔过去的苗蛊给接了下来。
看着矍铄的老头,不光是蛊术厉害,那体术也不一般,我自问刚才那败赶尸匠,然后飞身回来抓人肉沙包的动作做不出来,看来我速战速决的想法是破产了。
我脚步没有停顿,眼看就要冲到车列身边,但是那老农笑眯眯的站在了车列身边,伸手就冲我砸来,我没后退余地,攥着拳头也朝着他打去,我就感觉自己像是打在了金刚石上了一般,身子的冲势硬是被这老头给阻止住了。
我站在那里,手微微颤抖着,那老农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手也是微微颤着,体术我没办法取巧,完全是硬碰硬,但是这里老土一身蛊术神出鬼没,我肯定不是他对手了。
车列在老农身后,摸着他手里的小纸人,对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舔了舔猩红的舌头,对我道:“一切,都结束了!”
说完这话,他两手一扯,将手上的那小纸人给撕开,头给扯掉,我大脑一片恍惚,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是看见了自己头被摘了下来,下面拖着肠子还有脏器。
我感觉没办法呼吸,脸瞬间就红了起来,就像是颈里勒上了一个钢丝一般,不对,就好像是你明明还活着,但是头被摘掉那种感觉。
我眼前景象在恍惚,看见那车列跟老农的阴森笑容,耳边似乎是传来了赶尸匠的惊呼,我要死了么?
我身子往后倒去,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一阵冰凉,可是这倒下去的过程中,我猛的意识到一件事,我不能死,我死了,谁来救程妞,我死了,就真见不到程妞了!
碰的一声,我身上的那把八臂决重新游动了起来,身后的那三条胳膊下意识的伸了出来,我听见背后传来吱吱尖叫声,像是老鼠一般,我身上的那股凉气也不见了。
随后,我感觉自己呼吸顺畅了,那外面的略带腥臭的空气,使劲的钻到我的鼻孔里,直挺挺的摔在地上,大脑这时候已经出奇的清醒。
我倒地之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结了一个皆字决往后打去,当然背后的那三条胳膊也是胡乱的抓了起来。
一阵阴风从我身边飘过,我眼角瞄到那猎猎红衣飘过,原本该是精致的像是娃娃一般的小孩,渗人的飘在我的前方,宽大的裤腿空荡荡,没有脚。
刚才我那濒死的感觉就这小鬼给弄的,要不是关键时候我心里念想起程妞,我就会死在这小东西的手里了。
那小鬼没有五官的面孔盯着我,明明是煞白一片,但是我感觉黑乎乎的,我最心底还是怕她的,不敢去跟她对视,我朝着车列看去的时候,车列冲我笑眯眯的,但是眼里的寒芒就像是吐着芯子的毒蛇,恨不得将我给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