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妇女听见这叫声之后,再也忍受不住了,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直接冲动到了我们面前,嘴里叽里咕噜的哀叫着,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颇为凄惨。
我身子一侧,不敢接受她这一跪,伸出手想要将她扶起来,当我手碰到她的身子时,她身子剧烈的颤抖着,但是好歹被我给搀扶了起来。
那妇女是第一个,随后那些妇女纷纷效仿,冲着我们跪下,嘴里嘟囔着我听不懂的话,但是脸上的表情悲痛而又期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癞皮狗也被这突如起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是它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放……我们……”像是外国人那蹩脚的汉语一样,那群妇女中,有人如此说道,我一听,头立马大了,我道:“我们没有怎么你们,怎么放你们,你们都是自由的,想要走,走就是了。”
那些妇女听不懂我的话,但是纷纷学着刚才那人冲我们哀嚎道:“放,我们,放,我们……”
这声音一声盖过一声,像是诅咒一般,重重的压在我的心上。
“婴孩,颈骨断,魂兮拘来……”突然间,我们所在的那放天地里出现了这样一句话,那声音空灵飘渺,但是又阴气森森,像是从地下钻出来的一般,这是那个残疾人的声音。
咔嚓,咔嚓,几乎是统一时刻,那人群中发出像是树枝断裂的声响,我惊恐的发现那被妇女抱着的孩童,脖子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咔吧咔吧的拧断了,那些孩子甚至临时前都没有发出惨叫声,那一个个小小的脖子,再也不能支撑他们的头颅,一个个的头或左或右的耷拉下来,嘴里鲜血直流。
我们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吓到了,甚至那些妇女都没有来的及发出惨叫。
啊——,终于有一个妇女意识清醒了过来,嘴里尖叫一声,她双手颤抖,将自己孩子的头扶起来,但是刚一撒手,那头就像是皮球一般,滚到了边上,噗的一声,那妇女喷出一口鲜血,身子软绵绵的瘫倒在地,眼睛瞪的大大的,瞳孔里还映着自己孩子的影子,只不过,那断头的影子,是她在世上所能看到的最后一副画面了。
一连串的变故让我们措手不及,我跳进那妇女堆里,冲到那个趴在地上的妇女身边,摸了摸,已经没了鼻息,她是怎么死的?悲伤过度?
身边的这些妇女都是抱着孩子的人,而现在她们怀里手上的孩子,全都拧断了脖子,在最初的惊滞之后,她们像是死了崽的狼一般,眼睛通红,嘴里赫赫乱叫着,竟然纷纷冲着我还有赶尸匠扑来。
我一点都不理解她们到底是要做什么,这些孩子的死,跟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难道她们只是为了泄愤?
我不敢跟这些发疯的女人争执,站起身来,癞皮狗在后面冲我喊了一声:“去磨坊那里,快去!”
我和赶尸匠撒丫子就跑,癞皮狗跟不上趟,在后面哭爹叫娘,我转身将它抱起,差一点就被一个眼睛赤红,头发凌乱,身形像鬼的女人扑上,那女人一扑在地,没有扑中我,就再也没有起来。
我真不知道这个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一切,肯定跟那个残疾人有关,跑的过程中,我再次看到了那个被圈起来的羊,只不过,那栅栏歪倒,羊群已经冲了出来。
圈养……我脑子忽然升腾起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冰冷,害怕至极,要是这个念头只是真的,那残疾人用程家的祖坟来冲破封印就太仁慈了,这孙家,怎么会如此恶毒!
我宁愿自己对上的是恶鬼,僵尸,也不愿意被身后这发疯的女人追,她们无所不用其极,石头,鞋底,甚至是身上的项圈,一股脑的冲着我们招呼过来,癞皮狗在我怀里一直催促:“快点,快点啊!小心,身后有个鞋!”
我和赶尸匠不熟悉这村子里面的路,绕来绕去,根本没有找到去磨坊的那条路,反而是冲到了村子里的最中心处。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那些妇女来追我们三个了,不少的男爷们,手里拿着马刀,凶神恶煞的跟在我们屁股后面。
当我们前面突然多了二十几个拿着明晃晃尖刀的汉子时,我们三个无头苍蝇一般的逃窜终于停止下来。
看他们那恶狠狠的表情,我知道肯定是不能善了了,癞皮狗尖声道:“快冲去,找到那磨坊,那个姓孙的,肯定在那里!”
一听这话,我哪里肯耽搁,谁阻止我杀孙家人,谁就是我的仇人,对于仇人,那只有,杀!
身后的那群不要命的娘们已经扑了上来,而那些手持弯刀的男人也低吼着挥刀上前,我闷吼一声:“滚开!”然后身子朝着那群男人冲去,赶尸匠手上寒光一闪,杀生刃现,对于这魔障了的人,我们已经没了同情。
我们跟这些仿佛着了魔障的村民打在一起,混战中,谁也谁也看不清谁,我夺过不知道谁的刀,像是疯狗一般厮杀看起来,修习了那八臂决后,我的身子反应速度还有力量都增强了不是一点两点,所以在这混战中能站住脚。
但,也仅仅是能站住脚,这些村民,每一个都像是破釜沉舟的死士,我就像是他们不共戴天的冲仇人一般,仅仅交锋了不到一分钟,我砍伤了好五六个人,但是后背上,也被砍了好几刀。
我要是把胸口上的那镇尸钉拔下来,这些人全都得死,但是我害怕自己收不住杀性了,尸毒一发,我也就没报完仇就挂在这了。
我这面虽然压力很大,但是赶尸匠那里就轻松很多,这次他下了杀手,那杀生刃就像是毒蛇一般,每挥动一次,都带出一朵红血花。
随着时间的推移,赶尸匠和我身体已经躺下了不少的村民,但是他们像狗皮膏药一般,只要是没死地,他们就算是趴在地上也会骚扰我们。
这些村民越聚越多,我们所在的小巷子已经挤满了人,这次想要出去,除非是将一头的人全部杀死,可是,我和赶尸匠谁也下不去真正的杀手。
给给……一阵尖锐的鬼叫声从我们这些人的头顶上传来,,滴滴答答,上满竟然下去了雨,我用手一摸,红色,腥,是血液!
抬头看的时,发现那个红衣女鬼在我们头顶上飞来飞去,她身上那似乎无穷无尽的血液滴滴答答的落下来。
“沾血,异族,亡!”残疾人的那鬼叫之声又冷不丁的从我们周围传出来。
伴随着他这声音,那沾染到女鬼身上鲜血的人像是沾染上了硫酸,盐酸一般,身上噗噗的冒起了水雾,那肉直接被腐蚀掉了,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茬子。
这些人连惨叫都没有发出,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身上那腐烂的地方继续扩大,直到那血液挥发干净。
这女鬼出现之后,村民的注意力一下子从我们身上转移到女鬼身上,看见身边的人死了这么多,他们脸上并没有多余的恐惧,只有愤怒,他们将手上的弯刀,使劲的朝着天上抛去,也不管有没有用,只想着发泄心中的憎恨。
女鬼是无形之物,那弯刀冲上去后,又重新掉了下来,砸伤了不少的村民,这时候,我看见身前的人群分成了两拨,让出一条道,萨满陈捷走了过来。
陈捷见到女鬼施恶,嘴里念念有词,从自己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布包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白骨,手上发力,将那白骨碾成骨粉,冲着天上飞的女鬼撒去。他手里持着骷髅棍子,显然又回自己的小木屋去了。
女鬼不肯让那东西打中,桀桀怪笑着从天上绕开,带起一滩血花,不过那血花沾到了骨粉,在次落到村民身上,似乎就没有那诅咒之力。
粗略的看一眼,周围地上的躺着的村民已经有十分之三,而那些追着我们的村妇,大部分都消失不见,应该是死在了半路上。
萨满冲我们大喊一声:“赶紧阻止孙家这人,不然的话,整个村子都会灭亡!”
癞皮狗尖声道:“灭亡就灭亡呗,好像是不管我们的事。”萨满眼中寒光一闪,他知道我们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继而叹了口气道:“不错,这个村子的确是孙家人圈养的一个村子,为的就是将那人皮蒙古包收入己手,我认识他们,现在来不及说了,我是个好人,至少,我们在对付孙家上,可以结成同盟,没有我,你们根本不是孙家人的对手!”
虽然我早就想到这个村子就是孙家人圈养的那人皮蒙古包冤鬼的后代,但是从萨满嘴里说出来,我还是忍不住的恶寒一把,孙家好深的算计,好大的手段,他们究竟是想要干嘛,拿走了那个胎孩还不够,还想着将那人皮蒙古包给收入囊中?
萨满说的话我们现在大部分不相信,但是有一句他说的很对,至少在对付孙家人的立场上,我们可以当成盟友。
我半蹲着身子,行功阴阳跷脉,暖流渐升,之后双手交叉,握拳,捏紧,做“皆……”字印决,赶尸匠知道我心中所想,手上铜钱一挥,闪电般的将铜钱打了过去。
铜钱去势如电,但是女鬼动作更快,嗖的一闪,就躲了过去,这女鬼比起王夫人厉害太多了,应该跟上次遇到的林妹差不多。
女鬼躲过去之后,我嘴里大喝一句:“皆……”我早就预料到她肯定能躲过去,所以趁她身形未定的时候喊出皆印。
我手印朝着空中的女鬼打去,并没有电影上那种光影什么的,但是天上的女鬼身形晃了晃,显然被我那皆字决打中。
萨满冷笑两声,噗嗤一下,又是一晚乌黑的血液泼去,受我皆字决干扰的女鬼没办法闪躲,只能生生的被这滩乌血打中。
鬼怕秽物,所以遇到灵异事件后,可吐吐沫,骂脏话,一般那种道行浅的,就会离开,一般来说,女生一个月中的那几天是最不容易招鬼的,要是有男生害怕鬼,可以找女生要块带血的姨妈巾,藏好,百鬼避退,古时候,经常有人用女性的月经带来避邪。
话说回来,女鬼被萨满那一滩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的乌血打中后,身子啪嗒一下掉了下来,萨满挥舞着手里的那个骷髅头棒子,狠狠的冲着女鬼打去。
本来我们以为都结束的时候,轰隆一声巨响,众人回头一看,纷纷惊慌的朝着两边闪开,我看着那轰隆滚来的巨大石辇,下巴都惊掉了,靠,这不科学!
那原本是磨坊中的石辇,不知道为何自己滚到了这条街上,眨眼间,就冲到了萨满跟女鬼的身边,萨满要是将女鬼打死在棒下,肯定也会被石辇给压死,他眉头一皱,只得跳到一边,闪了过来。
那石辇冲过去的一刻,赖皮狗蛋疼无比的声音响了起来:“幻觉,这是幻觉!哎!我说……”
癞皮狗哪怕是再早说一秒钟,萨满也不会跳起来,但是现在那石辇已经冲到了女鬼身边,将女鬼压成一张纸,滚在上面,随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