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残疾人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看了看他们扔下来的东西,都是一些头发,纸人,一截黢黑的像是腿骨一般的东西,还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我没有见过的东西,这些东西落水之后,不管是有没有重力,都纷纷扬扬的向着井水里面落去。
我想要阻止这些东西的落水已经来不及了,我有些着急,显然这井中有什么东西,是这两个残疾人费劲千辛万苦要得到的,为了得到这个目的,他们两个不得不将李昌这个人用一种类似于活祭的方式淹死在这地方,为的只是将一个东西送下来。
对了,东西,我赶紧扑棱了两下,我记得当初李昌落水的时候,手里捏着什么东西的,只要将这东西拿掉,这个祭祀或者仪式肯定就完蛋了,不会成功了,我心里一阵火热,扒开李昌的左手,没有,然后扒开了李昌的右手,艰难的扒开之后,却发现右手居然也是空荡荡的,唯独手心里面出现了一个空洞,像是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我看着李昌手心上面的小孔,有些神经质般的在那里面扣了扣,让我十分吃惊的是,这个洞非常深,我一个手指头塞进去后都不能到头,我忽然升起了一个诡异的念头,这东西不会是直接从手上开始,钻到了脚心里面爬了出去吧。
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反正知道现在已经鸡鸣了,百鬼退让,这尸体也做不出什么幺蛾子,我游到那尸体的后面,想要脱下他的鞋看看,但是发现他左脚心正中央处,一个鸡蛋大小的洞。
是从上面蔓延下来的那个洞,不过,现在已经大了两圈有余,是哪个东西从李昌的手心钻进去,然后将其身体里的内脏什么的都吃掉,到了最后,再出来的时候,就大了一圈?
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目前来看,这算是最合理的解释。
那李昌掉下来,究竟是被淹死的,还是被这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玩意给咬死的?它会不会从水里面再次出来,咬我?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开始害怕,虽然现在理论上来说没鬼了,但这东西,显然是比鬼还要可怕。
我用手找了一个凸起来的石头,抓住,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是还没有人过来找我的话,我只有两条路,一是被冻死在这,另一条就是被累死在这,那个小王八蛋程妞,究竟是去哪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就很苦逼了,一边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边还得避免自己不要被淹死,开始的时候我还觉的这浮尸有些吓人,到了后来,我都想着趴上去,看看他能不能承担住我的重量。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从昨天晚上我被林妹拉进井水里面,到现在天已经是微微亮了,我冻的已经是不能说话了,好几次,我都想这停止扑棱,就这么淹死在这吧,但是一想到我还有家人,还有程妞,那求生的意识直接就冒出来了。
人之所以会创造奇迹,只是因为,人类还没有绝望。
终于,我不知道自己机械的扑棱了多久,头顶上的光被挡住了,好像是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一条绳子从上面扔来下来,有人冲着我喊道,抓住绳子,抓住绳子,我只是一个劲的扑棱,游着,不是我不想,只是我的手不能做别的动作了。
再后来,绳上带着一个人下来,我看着那人很面熟,但是怎么都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了,他揽住我的腰,将我从水里面捞了出来。
到了地面的那一刻,那人将我放到地面上,我根本没有站住脚,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手脚一直动着,在陆地上上做着游泳的动作。
周围几人想要绑住我的手,不让我乱动了,但是谁也不能阻止我的游动。
耳边传来哭泣声,一个人在地上将我抱起,这人身上好香,好软,好温暖,我舒服的将头在她怀里拱了拱,抬头一看,一个女子,梨花带雨。
看见她,我心满意足的昏了过去,嘴角带着笑容……
在昏过去的前一刻,我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咬牙切齿的喊道:“这小子真是个色狼!”是癞皮狗。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自己身上忽冷忽热,又好像自己做了好久的梦,梦里有程妞,有林妹,有一个全身裹在黑雾里面的小宝,还有一只贱贱的贼狗。
“看来他是活不了了,朦胧中,我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在梦里,这贱狗也不巴结我好,两个女子齐声喊道:“滚!”
这声音倒是将我惊醒了大半,我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动了动自己的胳膊,想要说句话,但是发现自己的嗓子像是在冒火,什么东西都说不出来,我好想喝水啊!
这个念头刚生成,一个勺子撬开了我的嘴巴,灌进来一股冰凉的液体,我有些贪婪的喝着这水,撮着那勺子,一个女音略带责备的道:“张嘴啊,傻蛋,我在给你些水喝!”
虽然现在意识不清醒,但是听了这句话,我还是忍不住的勾了勾嘴角,那个尖锐的太监音道:“还贱笑,真不愧是****啊,都这样了,脑袋中还不知道想的是什么!”
这次没人骂癞皮狗,但是癞皮狗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虽然看不见,但是我知道,它一定是被踢出去了。
等着程妞将所有的水喂到我的嘴里之后,我感觉自己身子恢复了一些力气,眼睛自然能睁开了,程妞还是昨天的那装束,有些心疼的看着我,而在她身后的是眉心中一点红痣的程以二,妩媚的笑着我,笑容里面有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挣扎着要坐起来,程妞赶紧给我在后面收拾好枕头,靠上,我坐好后,一把手抓住了程以一,沙哑着嗓子道:“程妞……”本来我已经想好了千元万语想要跟程妞说,但是话到了嘴边,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身后的程以二叹了一口微不可闻的气,悄悄的离开,房间里面,就剩下了我和程妞。
过了半响,程妞抽出我牢牢抓紧的手,轻声道:“你,你瘦了。”她的手被抽走,我心里一时间空荡荡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程妞虽然见我欣喜异常,但是一直在克制,原来那率性自然,有些疯的丫头上哪去了,难道她真的不喜欢我?
或许是被井水冰的后遗症,我感觉自己的头有些痛,程妞见到我痛苦的捂住了头,忙过来看,贴近了身子,我猛的张开了手,牢牢的将她抱住,程妞的身子猛的颤了一下,想要挣扎,但是在她耳边,我轻轻的说了一句:“程妞,我想你。”
程妞所有的伪装,连带着她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双手牢牢的抓住我的身子,指甲都扣到我背后的肉中去了,嘴里嚎啕大哭,她低声咆哮道:“你为什么来,你为什么来,你为什么来,呜呜……你要是死了,我……我怎么办呢?呜呜……”
程妞说道这里,我身子猛的一颤,从头到尾,我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不是**丝和女神的问题,也不是说我不能逆袭了程妞的问题,而是我现在只是一个有一年寿命的可怜鬼,就算是真的跟程妞在一起了,能给她什么?
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我,一瞬间感觉到那么的恐慌,那么的无力,连相濡以沫都做不到,拿什么去爱?
在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片片,不是因为程妞不爱我,而是因为我根本没办法去爱程妞,我,没资格!
原来我一直逃避,原来程妞一直逃避的,都是这个。
感觉到我身体变僵,程妞哭哭啼啼的从我身上爬了起来,程妞是那么美,美的都让我心碎,可惜,这美,一辈子都不属于我,我只是那贱命一条,不到12个月的短命鬼。
我艰难的冲程妞挤出一个微笑,故作轻松道:“昨天又去撞鬼玩啊。”程妞听见我这话,破涕而笑,笑着打了我一下,道:“谁知道你居然会被鬼给拉下井啊,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跳窗离开。”
我道:“你说你见到我跑什么,我又那么可怕吗?”程妞脸色一暗,沉默了下来。
一时间,两人没话说,场面有些尴尬,我忽的想起一件事,问道程妞:“我昏迷了几天,现在村子里面怎么样了?”
程妞道:“今天是第二天,现在已经快晚上了,好在你身体壮实,被僵尸咬了,不然,就算是那天没有被井水给淹死,也会被那尸气加寒气如体给弄死了。”其实现在想想,我还不如当时死了呢,至少,你还能一辈子记着我。
不过,现在不是骚兴言情的时候,我有些着急的道:“那赵昌是被残疾人故意弄下水去的,还有,那个小宝,好像是跟你们程家有什么关系,那天晚上在井里,我亲眼见到那两个残疾人往井水里面扔什么东西,好像是祭祀,又好像召唤一些东西。”
“程以二说过,那小洋楼之前好像是一座坟墓,难不成,这两人召唤的是什么邪门的恶鬼?快去,快去阻止他们!”一边说着,我一边从床上想要爬起来。
程妞瞪着眼睛看着我,道:“你说什么,孙家的人想要将井里面的东西召唤出来?!”我道:“错不了,我昨天晚上都听见了,听见他们两个说时间差不多了,还有说,那个什么东西,也被李昌带进了过去!”
我说完这话,程妞霸道的将我按到了床上,她气冲冲的道:“你在这给老娘的等着!这是孙家人不守规矩,我要给我娘说去!”
暴力的程妞生气了,撕碎那些贱人孙吧!
程妞走了之后,我在床上闲不住,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背后一个酸溜溜的声道:“不错啊,这是要护姐妹花的节奏啊!”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这是那只贱狗!
我道:“滚,护你妹,老子就剩下一年了,护什么护!”
癞皮狗听见我说这话,竟然开心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居然笑出来眼泪。我看着宛若神经病一般的癞皮狗,道:“咋了,听见我能活一年你居然笑的这么开心。”
赖皮狗幽幽的道:“你若是一年之内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笑醒呢!但我,绝对不是一个。”癞皮狗的语气有些沉重,眼圈依旧红红。
我见它说的伤感,不由自主的道:“我知道你虽然是一条色狗,有些见利忘义,遇到危险总是先跑,不过,我知道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我知道你对我好!”
癞皮狗张牙舞爪的道:“你丫才是一条狗呢!谁他娘的对你好啊,恶不恶心!”
跟癞皮狗扯了一会淡,我站了起来,现在身上到处酸痛,骨头关节处都像是生锈了一般,那感觉就像是有钉子插在里面,好不难受。
我活动了一下,身上骨头噼里啪啦,然后行功八臂八脉破力决,这才好了一些,现在我发现自己有成为小强的潜质,虽然历经千难万险,但好歹最后都活了下来。
我们两个走出来,发现这是李家,李家老太爷靠在墙角边上,自己咕囔着什么,身形萧瑟。院子里面没有赶尸匠的影子,我忍不住的问了一句:“赶尸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