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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世人皆道暗域国的公主最是痴情,在皇权当道的暗域国,身为皇室唯一子嗣,能够抵住各方压力,身边只有一位正皇夫,实在是叫人赞叹,但是也只有暗域国的百姓们知道,他们的倾城公主,不是因为爱她的正皇夫才痴情,只是因为她的情,已经如云烟散尽,伴随那个人的身影一同埋葬在记忆里了。

暗域国的唯一一位公主,暗倾城,才貌双绝,爱慕者遍布天下,且乐善好施,在百姓中口碑一直很好,近几年,关于她的诸多事迹都在坊间流传。

尤其是京都,因为更有机会接近倾城公主,在街上偶尔还可以见到她,所以这里流传的皇宫韵事更加繁多,这些版本繁多的故事,为这位受人爱戴的公主殿下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暗域国京都内,最受人们欢迎,人气最旺的地方,不是酒楼,也不是客栈,而是一家茶楼,名唤悠然,每天自开门迎客起,总是人员爆满。这家茶楼很大,后院包含有湖,有假山,有凉亭,楼有五层,装修雅致,环境优雅高端。悠然茶楼总是文人墨客常来的去处,即使是没有多少闲钱喝茶的市井小民,也可以在一楼喝到廉价的茶,听到说书人讲一些近来发生的奇闻异事。

悠然茶楼,一楼,大厅内,身穿青袍的说书人格外引人注目。他容貌俊美,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放荡不羁之气。

“要说起咱们的倾城公主,那可真是人如其名,这位公主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名满天下,不知天下间有多少人爱慕着。”只见那说书人极其迅速的抿了一口茶,润嗓。一提到“倾城公主”,台下的听众们就被勾起了兴趣。

“倾城公主的爱慕者数不胜数,其中不乏有江湖中人。话说这前几年啊,一直以清心寡欲为宗派宗旨的天山派大弟子林凌,下山历练时途经京城,受陛下邀约赴宫宴,有幸一睹倾城公主芳容,自此一见倾心,魂不守舍,寝食难安,隔天就向天山派寄去书信,从此退出天山派,投身官场,只为离公主近一些。”

????“天山派,那可是大帮派!”

????“是呀,林凌听说前几年在天山派很受器重呢,退出太可惜了。”

????……

????此话一出,满座沸腾,几乎人人都在惊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楼的茶客虽然都是些市井小民,但绝大多数人还是听说过天山派的。

????天山派是暗域国极有声望的江湖帮派,虽是江湖帮派,可各国皇帝也得对天山派忌惮三分。这个帮派自开创起,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千年帮派,千年根基,沉淀下来的都是前人的经验与智慧,虽是帮派,却已经成了暗域国的支柱之一。普天之下,凡是加入了天山派的人,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没有一个不是光鲜亮丽,武功超凡的,随便哪一个都是武林高手。也正因如此,身为天山派大弟子的林凌,才会被暗域国皇帝邀请,参加宫宴。

????但是众人都是知道加入天山派有多么的不易的,每年天山派招人才,都会开启迷幻阵,通过者成为天山派弟子,前途无限,失败者则在阵中迷失,轻则残废,重则丧命,连尸首都寻不到,即使如此,这世人仍趋之若鹜?。每年万人参考,最后能够加入天山派的,也不过十余人罢了。

????能让天山派的大弟子一见倾心,甚至为她辞退宗派,茶客们不由得对倾城公主更加好奇起来,对那万人倾慕的美貌也不免有些遐想了。

????“咳咳!”说书人咳嗽几声,大家又都安静下来,眼巴巴的看着,等着他接着讲接下来的故事。“话说这林凌退出了天山派,就作为咱们宰相大人的门客寄居在宰相府。”

????“暗域国的宰相大人南刑天,即是宰相,也是当朝国丈,更是倾城公主的亲外公,林凌此举是为了创造他与公主殿下见面的机会。”说书人眸中闪过一丝亮光,接着说到,“之后呢,林凌在宰相大人的引荐下入朝为官,成为新晋礼部侍郎。为了能够见到公主,他每日多走很长一段路,日日绕着从公主殿下的行宫前离开。”

????再寻常不过的桥段了,众人听着有些乏味。

????倾城公主的追求者甚多,只是公主身份不一般,想要见一面都很难,五花八门的追求方法他们也不是没听过,类似于这样为她入朝为官为她绕路而行的也不是没有。

????“他只是祈求能够再见到她一面,一面就好,让他见见,看看她近来可好,哪怕只是远远的望上一眼足矣,但是似乎每次都那么不凑巧,林凌总是见不到公主。”说书人神情也随着情节黯然下来,“但是他不曾放弃,仍然日日绕行,似乎每天怀揣着希望与期待,看到她居住的寝宫,他就仿佛看到了她一样,心情格外的满足。”

????“直到那一天,他又一次路过公主的寝宫,再次往里张望,他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真的出现在了眼前。他一直记得那一天,她穿着紫色的宫廷式纱裙,站在院里的桃花树下,心情似乎很好,眉眼含笑的看着他,美眸中那汪潋滟春水,似桃花般耀眼美丽,泛着柔情,一点点攻陷着他的心。那通身气质,清澈得不染一丝纤尘,不知怎的,他只觉得处在深宫中的她,不谙世事一般纯净,不似凡间人,好似仙落凡间,教人移不开视线,只能一步步沦陷在她含笑的眼眸中。那时正是盛春,桃花开得正旺,艳丽动人,只是桃花灼灼,在他心里不及那人千万分之一。”

????说书人的神情充满了向往,似是有些回味,眸火炽热。

????“她邀请他进院里来坐坐,那犹如黄莺出谷般灵动的声音如她的人一般美妙。他们坐在园中的石凳上,意外的聊的很合拍。他们从诗词歌赋,到天文地理,海阔天空闲扯了半天。林凌才知道,原来倾城公主不止是容貌倾城,她的才学秉性,更是倾国。他们相见恨晚,相谈甚欢。”

????此时说书人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赞美之情。

????“后来皇帝知道了这件事情,对于林凌这个人,他挺欣赏,把女儿交给他也放心,于是经过重重测试,在去年三月初七,林凌被封为倾城公主的侧皇夫,倾城公主与礼部侍郎林凌喜结连理,普天同庆。”

????故事听到这里,众人不禁面露微笑,才子佳人,这是最好的安排。回想起去年皇宫里举办的那场盛大的婚礼,他们有些人还不禁慨叹陛下对公主的宠爱。那场婚礼足足办了一个月,邀请了皇亲国戚,邻国皇族,以及和暗域国交好的国家,还有许多江湖中人,甚至天山派也派人来,带来了一份丰厚的娉礼。还记得,那年暗域国百姓一年免税,各级官员在那一年俸禄翻倍,皇帝大赦天下,整个暗域国都笼罩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中。

????“他们成亲以后,生活过得相当美满。林凌为公主描眉,梳头,写诗作画,公主为林凌抚琴,起舞,二人虽身处宫中,却比任何一对隐居山林的神仙眷侣都要幸福。他们约定好,每年都一起看桃花。”

????“他们成亲三个月之后,夏国来犯,暗域国不敌,连连战败,陛下希望公主殿下与夏国联姻,纳夏国五皇子夏铭为正皇夫。公主不肯,林凌也不愿。”

????“今年的桃花,他们还是没能等来。”

????说书人眼角似乎有些怅然,有些遗憾,还有些许不甘,似乎是为这对人间眷侣惋惜。

????“今年一月,陛下替公主做主,纳夏国五皇子夏铭为正皇夫,夏国退兵,同时,林凌辞官,向皇帝请了和离帖,隐匿江湖,再无消息。而公主殿下在他离开那天到郊区挽留,夜里下大雨,淋湿了身子,染上了风寒,后来又生了一场重病,忘记了那些前尘往事。她至今仍然和五皇子是夫妻关系,二人相敬如宾。”

????说到这儿,说书人神色也有几分寂寥。

????公主殿下痴情,所以会在林凌离开时挽留,所以会不顾大雨,所以会在林凌离开之后伤心欲绝,所以会与五皇子保持距离,所以,她一直抱着那份已经被遗忘的记忆里的深情,选择在余生葬下前尘往事。她痴情,她所有的情,都已然落在了那个会陪她在桃树下侃侃而谈的少年身上。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她痴情,自他走后,她再也没有看过桃花,也不再喜欢看桃花了。”说书人说到这时,眼角隐隐泛着泪光,眉眼之间那潇洒之意也隐去些许,染上了几分忧伤。

????自他走后,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一天,一月,还是一年,时间对她而言已然麻木。但她从不曾后悔遇见他,也不后悔爱上他,她不愿舍弃那段短暂的快乐,以免除这一生一世的刻骨忧伤,只因他知她心,再多的思念忧心,都是她理应付出的愁。

????即使失去了记忆,在梦中,她一定也曾梦到过那眉眼如画的少年,痴痴的望着桃树下的她,眉眼间满含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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