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到内室,宇文澈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最先看到她进来的是正收拾完婴儿床的冬梅,她惊愕万分地喊道:“天哪,爷,您怎么进来了……”
随后,屋里一众丫鬟和稳婆都忍不住惊叫了起来。黄今正在床上疼得呲牙咧嘴的哭着,她的身下是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稳婆正在处理着流出来的血迹,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了出去。
听到她们的喊声,黄今吃力的抬起头来,就见宇文澈已经奔至了床前。这里的习俗是:女人生孩子时,男人不得入内,否则****会从此一蹶不振,不能行房。
看到宇文澈进来,黄今虽然也有些吃惊,但还是哭着吼了出来:“宇文澈,我恨你!我疼死了,呜呜呜……”
宇文澈上前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放到唇前,安慰她说道:“我来陪你了,忍忍就过去了。”
皇后也急急地跟了进来,她上前斥责着宇文澈:“澈儿,你怎么一点也不听话了呢?赶紧出去!”
“进都进来了,我不出去!”宇文澈才不相信那些什么破风俗,他现在只知道黄今很痛,正在痛苦中。他的心里更难受,他一定要陪着她。
见他也不肯出去,皇后轻叹一声,也只得作罢。走到床前轻声哄着黄今说道:“今今,咱们女人都得过这一关的,你别怕,母后守着你。等孩子生下来,你就不痛了。”
黄今哭着摇着头,她完全使不上力气了。感觉自己就要痛晕过去似的,间歇性的阵痛越来越紧凑,让她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了。
“啊——”又是一阵阵痛,她拿过宇文澈的手来,冲着他摞起袖子的手臂就咬了上去。娘的,我疼着你在旁边看着,也让你疼一个试试!
“嘶。”宇文澈吃痛地一皱眉,紧咬着牙关没有再吭声。他看向还在忙忙活活地稳婆,生气地吼道:“你们做事怎么那么慢!接生个孩子都这么久,她都要痛死了,你们还不快点儿!”
“是是是……”站在窗前的稳婆连忙擦了擦汗,继续喊着,“太子妃,您再用点力,孩子这就快出来了,已经能看到头了……”
“唔……唔……”黄今紧紧地咬着宇文澈的手臂,她甚至都能感觉到有股腥甜从嘴里弥漫开来。
终于体会到生孩子的痛苦了,她这才知道自己刚从这个世界里被生出来时,她娘是经历了多么漫长和痛苦的生产过程,简直就真的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一遭似的。她痛得连死的心都有了,赶紧告诉自己想些别的事情。
不禁就想到了现代医学的那么发达,她到时候选择来个剖腹产就好了嘛。呜呜呜,现在要受这份罪,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靠,豁出去了,不是让使劲吗?她使劲,使劲,再使劲……
“呜哇哇……”
忽然,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哭声,她惊喜万分地松开了嘴,哭着跟宇文澈说道:“我们的孩子出来了,终于生出来了。”
稳婆们都着急忙慌的忙碌着,也忘了向皇后他们报孩子的性别,便急急地为孩子清洗去了。外面的老王妃他们,听到新生儿的啼哭声,都急切地瞅着已经关闭的门口。太好了,终于生出来了~!
大夫人拍着胸脯,这颗心总算有些踏实下来了。
宇文澈心中也是一个放松,对黄今不住地点头。连忙向正在为孩子们盥洗身子的稳婆说道:“小心着点,别呛着孩子!”
皇后自是更加欢喜的,她听到宇文澈这样说,向他没好气地嗔道:“你也知道关心个人了?想当初本宫生你的时候,疼了整整三天三夜的。”说着,她走上前,刚要问是男是女,黄今忽然传来了痛呼的声音。
“啊——怎么又痛了——呜呜呜……”疼得黄今连床板都要砸下来了,她紧紧地拽着宇文澈的胳膊,惊吓万分地喊道:“不是说生了就不痛……了么,我都要痛死了……”
皇后脚步一停,看着其中一个稳婆又赶忙退回床边,一掀被子,向黄今的身下摸去。
宇文澈急得都看不下去了,连连吼道:“到底是怎么了!你们真是……”
“澈儿!”皇后怒声拦住了他,对他警告道,“你只安慰着今今就好了,接生的事情你懂个什么!”
稳婆摸了半天,惊呼道:“皇后娘娘,太子妃的肚子里还有一个没有生出来呢!”
“你说什么?!”皇后闻言,欣喜地看了黄今一眼,又看向稳婆,“真的还有一个?是双生子?”
这真的是太好了!她盼了孙儿这么多年,一来就是俩。
正在这时,清洗完孩子的稳婆笑着走到皇后的面前,对她说道:“恭喜皇后娘娘和太子爷,太子妃生了一个女儿,长得真是漂亮~!”
宇文澈急忙站起身来,可是黄今正在死死地拽着他,又不得不坐下去了。看着皇后抱着孩子出去见黄家人了,他转过头来对黄今低声说道:“是个女儿,我们有女儿了。你再坚持一下,等肚子里的孩子出来了,就不疼了。”
“女儿真好……”黄今有气无力地一笑,她最喜欢女儿了,这样就可以打扮她了。可是腹部传来的抽痛让她来不及喜悦就又被剧痛给淹没了,她痛得死去活来的,对着肚子里还没出世的小家伙咒骂道,“你这个磨人精,还不赶紧出来!等你出来后,看我天天打你几顿报仇!”
众人:“……”她这样呼喊孩子,那孩子要是能听得懂,肯定就干脆窝在里面不出来了。
可是出其不意的,她吼出这样的话来以后,便感觉到下腹一直有一种东西想向外冲去的感觉。她再跟着那道力气一使劲,忽然的下坠感觉后,疼痛便减轻了许多。
随着一声响亮又清脆地“哇哇”的哭声,黄今这才感觉到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陷入到了深深的昏迷中……
宇文澈都来不及顾上别的,就感觉一直紧紧拽着他的手一松,紧张的向她鼻子探去,这才松了口气。问向稳婆,“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昏过去了?”
稳婆上前看了看,检查了一下,笑着说道:“太子爷,太子妃是产后劳累,睡过去了,她需要休息的。”
这时,已经有奶娘将另外一个清洗好的孩子抱了过来,对宇文澈笑呵呵地说道:“恭喜太子爷,是个带把的。”
说着,将孩子递到了宇文澈身前。
宇文澈就还在纳闷,什么是带把的?一看到孩子的性别位置,忽然哑然失笑开了。他手足无措的伸出手去想要抱一下他,却发现自己不敢触摸到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中的满足感和欣悦度,他颤抖地声音昭示着自己初为人父的喜悦,对奶娘忙说道:“赶快把孩子带出去给母后和岳母她们看看,仔细别摔着。”
“诶诶。”奶娘抱着孩子裹上襁褓就出去讨喜去了,宇文澈却紧紧地守在床边不肯离开,体贴地帮黄今理好粘满了汗水的头发。看着她憔悴却又温馨地睡颜,心中一阵阵暖意袭来。
奶娘一把孩子抱出房间,刚刚赶到的慕容双就冲上前把孩子抱了过来。林紫嫣失笑地轻叹一声,走过去温柔地说道:“双双,你小心些,刚出生的孩子都娇贵着呢。”
“嘻嘻,大嫂,我就是喜欢呗。”慕容双自己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可平时都是甩给黄慕皓打理的。她一直盼望着黄今的孩子出世,没想到,一来就是俩宝贝疙瘩。
本来今今就是集万千宠爱为一身,这下有了两个孩子,更是锦上添花了。这个老二开始被奶娘抱着还没啥表情的,一抬眼看到慕容双这样的大美人正在抱着自己,忽然笑开了。
林紫嫣正好瞥见这一幕,笑语嫣然地跟她说道:“双双,他好像很喜欢你哎,正在冲你笑呢。”
“唔,是吗?”慕容双看向怀里的孩子,还真的是呢。他的小手正若有似无地抓向自己的胸部,她拿手轻轻碰触他的小脸嗔道:“难不成你还跟你娘小时候似的,成为一个神童吗?你这才刚出生就能找到吃奶的位置了?呵呵。”
皇后刚才就已经将孩子转给大夫人抱着了,刚才她太专注看自己的大孙女,都没有留意林紫嫣她们这边的状况。她回过头来看向慕容双怀里的孩子看去,笑容可掬地问向奶娘,“这也是个小丫头吧?长得跟今今蛮像的。”
奶娘拱着手点头哈腰地说道:“回禀皇后娘娘,这是个小王子,龙凤呈祥,多么吉利的双胞胎啊~!老身给您道喜,皇后娘娘万福。”
“好好好,采薇,赏!今天太子府上上下下都有赏,不分等级。”皇后得知自己已经有了孙子,乐得眉开眼笑了,她看向自己的孙子,“我来抱抱他,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