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多美的花,人们却赋予它这样的含义。”她把垂下来的头发拢到耳朵后面。
“其实它还有另一种意思,就是坚强。”听着以颜说完这一层含义,她无法再去叙说什么,“你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女子。”
“特别?”以颜偏过头去看着坐在旁边的她。
“是的,你有着很特别的灵魂,你能看到我们所看不到的东西。”她觉得以颜的灵魂里有一种很纯净的东西。有着无可抑制的哀伤,却又并存着对美的欣赏,最初用消极两个字来形容她实在太片面。
“我是个,只有在自己的世界里才可以存活的人。”她沾满油彩的双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你的脸上,挂彩了!”看着她把油彩占在自己的脸上。
“哦?等下回去洗洗。”她意识过来,总是改不掉这个坏习惯,画起画来的时候,就十分的认真,袁诺每次都要帮她用松枝水擦掉,擦完之后,脸上都会出现过敏的症状,但是她却十分的喜爱松枝水的味道,那是一个画家身上的气息,尽管她还只是一个绘画人,对于它的喜爱并不因为减弱。
傍晚回去的时候,看着那些炊烟,这里的人终于开始恢复正常的生活,只是那些心中的伤痕,很难抚平,对于地震的恐惧,稍微的动荡,都会使他们惊慌失控。那些鲜活永存的人,不会因着时间的推移而被人彻底的遗忘。他们总会记在某些人的心里,亲人,或爱人的心里。
看着一抹熟悉的背影,是他吗?那个给过自己水的人。在以颜的猜想和注视中,那么影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在看什么?”旁边的她拍了拍以颜,对于专注想事的以颜来说,这确实是个惊吓。
“没什么,我们走吧!”以颜回过神来回答她。
“谢谢你陪了我一个下午,我叫蒋以颜,以为的以,开颜的颜。”以颜发现她们相处了一个下午却忘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吴月,你可以叫我五月。”她伸过手去微微的笑了。
“你是五月出生的?五月出生的孩子都代表着幸运,只是这个五月有些黑色。”握手,以颜终究还是不习惯,但是还是伸出手去了。吴月触摸到以颜手指的瞬间,很为震惊。
“其实我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以颜认真的跟她说,她并不惊慌,而是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手。
“那么是否很久以前我就已经不再存活?”
吴月的笑容很好看,有足够的感染力,她能感染身边的每一个,让人很舒心。有了她的做伴,以颜开始缓解那些情绪,在日益恢复正常的日子里,他们开始故意的遗忘这一段记忆,大家像约定好了似地没有人再去提及。这一种平静,让以颜甚至怀疑,所有的事情只不过是在做一场噩梦,等到醒来的时候,这里依然如故,没有任何变故。
“你的父母,他们没有反对吗?”以颜问吴月,对于如此年轻的她来说,她的父母应该是不会同意的。
“起初是反对的,我坚持了,他们也就同意了。”想起父母,她还是很难过,她是家里的独女,毕业了却不能留在他们身边尽孝。
“你呢?在这里呆了快两个月了吧!听最先的一批人说,你是跟着他们一起进山的。”在吴月的提醒下,以颜才发现日子过得如此迅速,这段时间里,她很少和袁诺联系上,信号不好是原因之一,她把大部分经历放在作品之上了。
“是的,再过些日子要走了,来的时候很难,走的时候也很不容易。”她是说走的时候很舍不得。
“其实,我没想过如此瘦弱的你,也挺能吃苦的,跟着大家吃着粗粮,有时候啃着干巴巴的干粮。”如果不认识以颜的人还以为她是个娇滴滴的小姐,其实,对于生活,她是没有过多要求。
“你不是也一样。”以颜很不习惯别人如此看待自己,别人能过的日子,她同样也可以,并无特殊。
“它们都干得差不多了吧!”吴月看着以颜把那些画卷起来。
“是的,天气的缘故,一个礼拜就差不多干了,只是这副,还要过些日子。”以颜指着把在窗台下的比较大的那副画。
“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吴月指着画里面的人。
“你猜猜,是谁?”以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觉得像。”她看了半天又不敢确定。
“你的猜测是正确的。”从吴月的神情里她已经知道她猜到了。
“是我吗?”她还是不太确定。
“是的,是你。”以颜给予她正确的答案。
“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能告诉我吗?”以颜画成这样自有她的寓意,只是那幅画里的自己只是以颜的意想,她从未有过那样的穿着。
“这副画,叫着‘天使之城’,当然‘天使之城’是一个系列,只是这个是主体,你就像这个天使,穿着白裙,赤着脚,降落在这片土地上,穿越一片荆棘,在这里埋下希望的种子,从此以后,一心守候着它们,直到它们开出绚丽的花朵。”在语言上以颜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表述者,简单的话语却成就了她的风格,表述了她最真实的内心。
“颜,我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她有些感动,为以颜的画,为以颜画的自己。
“你有的。”她给予她最肯定的眼神。“有一天,如果我走累了,我也会停下来,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教书。”
“颜,我们的性格各异,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却能成为很好的朋友,我很高兴,只是你,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每次,想起你,都会难过到哭泣。”她是知道她的,知道她小心隐藏的内心世界。
“不要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有的人注定在爱情中终结岁月,有的人注定在某一个站忽然下车,停顿下来。我想我就是那种注定一直在路上的人吧!”以颜安慰着她,好像说的那个人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