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很好。”他温柔的重复她的话语,语气里有些酸,这些日子经历得太多,就如一场一直延续的梦,暂时是一种终结,也许下一刻又会延续。
“对不起,害得你这个夏天不能去潜水。”她歉意的说。
“没有关系,还有明年夏天,后年夏天。”他回。
“以颜,答应我,我们去见见裴拉医生,她在心理学这方面的研究很成功。”他试探的问,她低头不语。“试试好吗,你要是不喜欢,我们马上停止。”他小心翼翼的问。
以颜忽然抬起头来,泪流满面的看着他。“张杭,你知道吗?我好不了,真的好不了了,我身体里有个很大很大的洞,无论我穿得多严实,还是遮挡不了。”
“我抱着你,这样就能遮挡。”他伸出手把她揽入怀中。
一栋漂亮的小花园房子前,以颜紧张的看着张杭,紧捏的手指,指甲扣紧了手心的肉里。
“以颜,来,不要害怕,我陪你。”张杭轻轻的舒卷开她的手,尽量让她放松。
没想到裴拉医生是位年轻的美女,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眼镜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亲切,大家的刻意,整个过程中没有人提及那几个敏感词。
以颜一直在听他们聊天,裴拉也会刻意的把话题引到她的身上,她只是简单的说几句,便接不下去了。
回家的路上,以颜半躺在车上,良久开口发出几个破音。“以后可以不来了吗?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
听到她这样的话语,良久,张杭微微点头,算是同意。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可以搬走。”她打开车窗,头轻靠在上面,长发随着风在空中飞舞。
张杭撇过头去,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凄凉的空洞,彷如下一刻她就会永远的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以颜,你知道我担心的是你,不要轻易说走,于我而言,你就像我的亲人。”他轻握她的手。
“终究有一天我们还会分离。”她摇摇头,把头再往外靠一点。张杭把车速减到最慢,就怕一个不小心,她的整个身子都会飞出去。
“你怕吗?”看着他紧张的神情她笑起来。
“我不怕,因为有你。”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那是没有温度的皮肤,就如她自己所说,她已经死了很多年。
那天过后,以颜果真再也没有意外的行为,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这样的正常反而让张杭更担忧,裴拉医生告诉他,不要太紧张,她只有受到外来刺激时,才会发作,正常情况下她都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还是要给她吃药,保持稳定,张杭依然把药加在牛奶里,哄她喝下,其实她都知,只是为了让他放心,才一口气喝光,像个孩子一样在他面前讨赏。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能正常的上课,下课,与人交流。
某天突发奇想的做好饭菜,想要给张杭一个惊喜,每次都是经过他公司的楼下,从来没有上去,却不知道进去有这么难,她没有工作证,被人截住了,她说她要找他们的总裁,他们问她有没有预约,她摇头,她解释说是他的未婚妻,他们却不相信,把她拒之门外。她无奈的抱着饭盒,等在前厅,看着它们的温度在自己的手中一点点的消失。
她看到一个稍微熟悉的人影,拼命的过去求助,那个人端详了她半天,忽然记起在某场宴会上见过她,带她抵达三十六楼他的办公室,以颜想,张杭看见她一定会觉得很惊喜,她推开门,马上僵在那里,屋内的景象,乔正在帮张杭解衬衣上的扣子,看着站在门口的以颜,两人都觉得极其惊讶,以颜尴尬的笑笑,那笑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给我突兀。
“你们继续。”她收住笑容退了出来,站在电梯口快速的按了几下按钮。
张杭追了出来解释。“以颜,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的,不用解释,其实不管我的事。”她的口吻仿佛谈论的是别人的事,不过本来就是别人的事,她只不过是个挂名的未婚妻。
“这个给你。”看着手中的饭盒她才想起来的目的。
电梯正好抵达这一层,她把饭盒塞到张杭手里。有些尴尬的说:“那个,我先走了。”张杭点点头。她僵硬的扬了扬手,做出一个拜拜的手势,那条门的关闭,彷如把他们完全隔绝。
张杭看着那个饭盒,他从来没想过以颜会这么用心的为自己准备一个便当。他拨了拨她的电话,通了却没人接。他想她可能忘了带手机,这是她常做的事情。估计她到家的时间,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sharon,她说以颜没有回来,手机带在身上,让他打她的手机。
他连拨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
乔敲门让他去开会,他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一直拨打着以颜的电话,还是没有人接。他什么都不顾的冲出会场,把所有的事情留给了乔和他的助理。沿着回家的路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她的身影,他把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最终把车开到了布里斯托大教堂,果然看到她站在门口听里面的教徒唱赞美诗,他松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她看着站在面前的他问。
“怎么不接电话?”他不理会她的问题。
“你打电话给我?”她疑惑的拿起手机,才发现有很多个未接电话。“你看,我调成了无声。”她无辜的让他不忍心责备。
“为什么每次都站在门口?”他问。
“我不是虔诚的教徒,不敢站在他们的圣殿之中,每当站在这里听到管风琴响起的时候,都会莫名的感动。”她答。“你该回去了。”她指着教堂上面的钟说。“去吧!我很好。”她示意他放心。
他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快步的离开,那个重要的会议,他得回去继续。
初冬的第一道阳光透过阁楼的玻璃折射在墙壁上,她躺在地板,伸出双手紧握,握不住更多,光影忽暗忽淡。他知道她喜欢这个阁楼,特意为她装饰了一番,透明的屋顶,晴朗的夜晚还能在这里看到星星,她把自己的画具都帮进了这里,这里成了她的工作室,张杭进来都要得到她的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