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刚刚泛白,一阵鞭炮声便打破了夜的宁静,幽月也早早的便爬了起来,随卿姨到陆伶家去帮忙。
陆伶的发髻早已梳好,头顶之上简单的发髻被繁琐而精细的麻花小辫缠绕,简单却精致的银簪发饰镶嵌满头,一条长长的马尾被拧成了麻花状垂在脑后,发尾用七彩线绳绑住。
以前听卿姨说新娘子是最美丽的,幽月还不相信,现在看着陆伶美美的坐在自己面前,她不得不感慨一句:“真美!”
陆伶不好意思的掩面轻笑:“等你成亲时打扮起来定然更好看!”
幽月尴尬的笑了两声,果然是年纪到了,无论什么话题都能扯到成亲上面,可天知道她真的从未有过这样的打算,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卿姨彻底放弃把她嫁出去的念头!
“新郎官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卿姨将梳妆台上绣着凤凰样式的红纱巾别进陆伶头上的发饰中,陆伶的娘亲又将纯银所做的项圈戴在陆伶的脖子上。项圈上垂下来的挂饰随着陆伶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好听的声音。
刚刚走到门口就传来嘹亮的歌声,一听便知是花寻逸的声音,还有一大群起哄的人。
“今天太阳暖洋洋,花儿香,鸟儿鸣,花家的小子来娶亲喽!”
花寻逸的声音未落,便听到众人起哄的声音:“娶亲喽,娶亲喽!”
“我的陆伶美又善,花家小子好爱慕呦!快快出来,让我领你回家,护你平安嘞!”
“快出来,快出来!快出来!”
站在门口的两人将房门打开,幽月这才看清门外的阵仗,新郎官花寻逸一身手捧着,手中捧着一朵大红色绸子卷的花,端端正正的站在中央,脸上还透着一些红晕,高高扬起的嘴全是藏不住的羞涩与幸福。
周围乌压压的一群人看到我们打开了屋门,闹哄哄的嚷了起来:“出来喽!新娘子出来喽!”
幽月以前在书上也看过一些成亲时的场景,却觉得远远不如我们七星村的热闹。也许是因为这里长期避世的缘故,成亲这样的好日子便成了大家难得可以放肆热闹一次机会。也或许正是因为,纯洁的友谊亲情是七星村村民们的本性吧!
这迎亲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这对亲人还要去祭台那里由村长主持接受见证和祝福。然后大家要去河边的石滩上唱歌跳舞,这时大家便可以向自己倾心的人表达爱慕之情。
祭台上的人并不多,除了族长和几位长老,便只剩下这对新人,其他的人只能在祭台下看。
虽然幽月也看过不少次新人从这接受祝祷,可一次也没看明白他们的祝祷过程,有些奇怪,有些繁琐。大概信奉女娲大神,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等这些完成了大家便一同回到花家,进行寻常的仪式,大家围在花家的院子里解决的午饭。
天色渐晚,石滩上用干木柴架起一个高高的火堆,一群男男女女正围着火堆载歌载舞,而外围则坐了一圈的人说说笑笑。
苏子青走过来坐在幽月旁边,说道:“月儿,过不了半年就要举行祭祀大典了,等大典结束了,我便要我爹去向卿姨提亲可好?”
看着他脸上可以的一抹红晕,幽月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苏伯伯喜欢卿姨吗?”
这事她从来没听卿姨提起过,难到是村长单恋卿姨,而卿姨对他没有这个意思?
她可记得去年年底时村长刚办完六十大寿,这年龄比卿姨大了将近两旬,他这算不算是老牛吃嫩草呢?还真是人老心不老呢!
可是这怎么办呢,虽说当初是村长顶着众位长老的压力把她们留了下来,这些年也待她们极好,可是若卿姨对他并无他意,又怎么能勉强呢!
“啊!”突然头上传来痛感,一转过头来,只见苏子青一脸铁青的瞪着她,还来不及收起的拳头已经说明了他刚才的恶行。
还好周围吵闹声一片,并没有人注意到幽月刚才的惊叫,否则真是太丢人了。
“你打我干什么?”
“你脑子是被门夹了吗?谁告诉你是我爹要娶卿姨了?”
看苏子青气呼呼的模样,幽月只是弱弱的嘟囔了一句:“你刚说完的!”
明明说的够小声了,也不知道苏子青是怎么听到的,但看他又要落下来的拳头,幽月还是没出息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真怕苏子青一激动把她脑袋大个坑出来!
只见苏子青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声音也柔和了一些:“祭祀大典之后,你嫁给我,可好?”
“什么?”
苏子青神色认真的盯着幽月,又说了一遍:“我说,你嫁给我好不好,让我来保护你和卿姨。”
错愕与不可思议充斥着幽月的大脑,本以为前几日卿姨所说的只是玩笑话,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万万没想到,苏子青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幽月不明白,苏子青只是把她看作小妹妹来照顾,为什么今天会冒出要娶她的念头呢?
“我吓到你了?”
见苏子青小心翼翼的模样,她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绝情的话到嘴边却又开不了口,但她又实在没那种想法。
“苏子青,我从未想过这些事情。”顿了顿,“卿姨为了我苦了半辈子,我想留在她身边,陪着她,照顾她。”
“我知道卿姨对你来说很重要,我只是……罢了,此事以后再说吧,也不急于一时。”
虽然幽月没有看到苏子青说话时候的神情,但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失望,一瞬间感觉四周的空气都要凝固了。这个话题把气氛弄得好奇怪,本想试图转移一下,却又找不到话说。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快过来跳舞!”
花寻逸不由分说的把幽月和苏子青拽到人群中,两个人之间的尴尬终于被打破了,莫名的心绪不宁也被铃鼓和笙奏出的乐声给搅没了,幽月便也任由着花寻逸把她拖了过去。
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手手相连,围绕这火堆跳了起来,欢笑声与又痒的乐声伴随着河流中的水声越飘越远。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起码此时此刻的他们是快乐的,这就够了!
歌舞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才渐渐停下来,但依然不失刚才的热闹。各种洗好的肉食早已被架在了火上,烤肉的香味慢慢散发出来,饥肠辘辘的人们闻到香味早已食指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