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月跟卿姨回去以后,卿姨便回到以前的样子,继续绣那件没绣完的衣服。村长中毒的事情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几次想要开口,可触及到卿姨平淡的神色,她又只好咽回肚子里。
过了几天,幽月终于忍不住了。
“卿姨,我们找到冰炎草不好吗?”
卿姨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来:“你们能找到冰炎草在我意料之外,但你能把它摘回来却在我意料之中。”
“什么意思?”幽月有种被绕进去的感觉。
卿姨叹息起来:“我虽不是你的母亲,可从小看着你长大,当真是不舍,不舍啊!”
幽月有些被卿姨的神情吓到了,她从未听卿姨说过这般的话,尤其是她根本不知道卿姨心里的想法:“卿姨,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卿姨似是认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抹了抹眼角的泪,笑道:“没有,只是这次村长的事情让我不得不感慨,世事无常。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卿姨只不想你卷入到任何的是非纷争里。”
“不会的,”幽月揽过卿姨的胳膊,“我们都会好好的,卿姨不是还要看着月儿出嫁吗?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这样一直生活下去的。”
“嗯。”卿姨见幽月这般懂事,欣慰了许多,“你跟卿姨说实话,如果子青要娶你,你嫁吗?”
“我……”幽月被问蒙了,怎么又扯到婚姻大事上了?卿姨是有多想把她给嫁出去啊!
幽月抓耳挠腮,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别说这事还没成真,就是苏子青真的要娶她……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卿姨忽然神色无比认真的看着幽月,道:“不管苏子青有没有这样的想法,你都不能嫁给他!”
“啊?”幽月惊诧的盯着卿姨,看不出卿姨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我不明白,是因为,我们不是本村的人吗?”
这是幽月想得到的唯一解释,除了这个,幽月实在不明卿姨为何出此一言。
卿姨不是很喜欢苏子青吗?
幽月想知道的答案卿姨没有给她,只是反复的嘱托她,不能嫁给苏子青。
从那天之后,生活似乎回到了之前的样子,仿佛村长从没中过毒,他们也从没去摘过冰炎草。
一切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卿姨仍然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每回幽月去问卿姨,卿姨总是将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
即便是这样,有些事情却在悄然之中变得有些不同。幽月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重,可偏偏卿姨像个没事人一样。
不过几天功夫,村长便苏醒了,虽然身子还是很差,但显然精神要好了许多。
村长跟卿姨单独谈了很久,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卿姨出来的时候,只是不停的重复一句话:“一切都是宿命啊!”
卿姨走了,留下幽月他们几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明白卿姨怎么会有这样的感叹,也没人敢去问她和村长到底谈了什么。
这就像是一个插曲,稍不留意,便已经翻篇了。
盛夏过去大半,近几天又接连着下雨,炎热的天气慢慢降下温度,吹在身上的风也有了一丝凉意。
村长那边有张大夫和卿姨相助,身体很快就恢复如初,精神头也一天好过一天。
村长好了之后宣布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苏子青即将接任下一任村长,根本不管苏子青的反对。
对于村长这一反常的表现,众人虽然不解,可也没有多作议论,苏子青本就是下一任村长,何时继任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幽月他们还来不及为苏子青庆祝呢,苏子青便被村长带走了,说是需闭关磨练其心性与能力。
村长的话,除了几个长老,让大家都深感不解。
闭关修炼也就罢了,可是七星村就这么大点的地方,上哪闭关去?难不成是在家里吗?
自村长宣布完,苏子青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不止是这父子两,就连长老也一同闭关了,只留了陈长老照看村中事宜。
幽月跟花寻逸曾去苏子青家里找过他,根本就没人在,偶然听陈小娥抱怨,原来陈长老连自己儿女也没告诉过什么。
没了苏子青三天两头的往幽月家跑,幽月家里倒是安静不少。幽月更加闲的慌了,除了每天跟望天犼聊聊,便是抱着医书猛看。
几年前,她在卿姨的书房里见过一本上古医书,只是里面的文字晦涩难懂,她便没有细看。
如今一想到曲临江脸上那道深可见骨般的伤疤,一想到曲临江是为了幽夜才变成这样,心里就没由来的难受。
她读了那么多医书自然知道曲临江脸上的伤是不能去掉的,偏偏她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本书,这才艰难的研读起来。
“望天,曲临江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望天犼一边啃着幽月给的猪腿肉,一边说道:“是打神鞭。”
“打神鞭?”幽月记得传说中打神鞭是元始天尊的东西,专门用来打神仙的。
“哎!”望天犼瞅着手里的大猪腿,“当年风雨巨变,也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
望天犼看了看幽月手里的医书,忽然明白了:“你是想医好曲临江脸上的伤?”
幽月使劲点点头。
“那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为什么?”幽月不解,“天下奇花异草如此之多,连你们都是真实存在的,还有什么不行的?”
“话是这样说,但打神鞭并非凡物,若是被它所伤多半是不会好了!曲临江应该庆幸,打神鞭只是伤了他的脸,若是伤了他的根基,恐怕,他就只能是个观景的植物戳在那了!”
幽月疑惑的看着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要想知道,自己去问主子呗!”
“谁想知道了,我只是好奇而已。”
幽月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在意,还是想知道的。可她又不想去问幽夜,这个望天犼也没有要告诉她的打算!
还是赶紧找找方法解决曲临江脸上的伤疤,说不定曲临江就会告诉她了!
于是,望天犼忘我的吃肉,幽月忘我的啃医书。
卿姨进屋看到这一幕,只是笑笑就离开了。
一点也没有因为一只“兔子”吃这么多肉提出疑问,也没有因为幽月忽然自觉的翻起医书而质问,好像这一切在她眼里是极为平常一般。